466、操作手法
從現場情況來看，顧晨并不認為這是一次隨機事件。
如果煤氣管道的泄露只是偶然，那就說明這幫早有預謀的竊匪已經計劃多日。
而如果煤氣管道的泄漏是有人故意破壞，那可就真的有些細思極恐了。
為了達到盜竊吉祥珠寶公司地下金庫的目的，而不惜制造這次破壞活動。
如果真是這樣，那警方所面臨的處境，可就是輿論的風口。
不過是不是，就目前情況來看，竊賊是團伙作案，而且有著周密的計劃，這些都是不可否認的。
盧薇薇在聽取顧晨和王警官的說辭后，也在靜下心思考：“如果真如你顧師弟還有老王說的那樣，那昨晚那些在門外施工的隊伍，那豈不是都有嫌疑了？”
“有可能吧。”王警官說。
“可是，他們是怎么進來的？”劉平有些無語，打斷了大家的談話：“這些重型設備，要想安全運到地下金庫，肯定是有些困難的。”
顧晨沒說話，而是在地下金庫周圍轉上幾圈后問道：“你們這邊有幾個通道？”
“就電梯還有防火通道。”劉平說。
“昨天晚上都有封閉嗎？”顧晨又問。
劉平肯定的點點頭：“沒錯啊，防火通道我們安裝的是厚鋼板材質大門，沒有地下金庫控制室的解鎖，根本是進不來的，可是現在看來，防火門似乎并沒有遭到過破壞。”
“等一下。”顧晨忽然打斷了劉平的說辭，抬頭看著他：“你是說…防火門是由地下金庫的控制室才能解開？”
“沒…沒錯呀。”劉平也不知道哪里說的不對，于是又道：“我們在人員撤離之后，都在控制室關閉了防火門，而且電梯進入地下室需要多重密碼，安全系數是很高的。”
“我們最后一班人撤離時，坐著電梯來到一樓后，電梯就會自動鎖定負一層，因此只有等我們的人員來到現場后，并且輸入正確的密碼，才能重新進入負一層。”
也是聽劉平這樣一說，顧晨感覺并沒有什么大問題。
可是防火門是由地下金庫的控制室來操控，而將重型工具運到地下金庫，是必定要經過防火門。
因此顧晨可以判定，竊賊一定是通過地下金庫的控制室操控解鎖了防火門，因此才能讓這些重型設備暢通無阻的來到地下金庫區域。
“顧晨。”也是看出了顧晨的心思，盧薇薇趕緊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是有人在操控解鎖了防火門？”
“沒錯。”顧晨點頭同意，隨后他又看著劉平問：“你們昨天最后一個離開地下金庫的人是誰？”
劉平似乎就像是上課睡覺被老師點名一樣，整個人一個激靈，眼神愣愣的看著顧晨。
“是你對吧？”顧晨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劉平也不敢撒謊，只好承認道：“沒…沒錯，昨天最后一個撤離現場的人是我，但是，保安老張也在啊。”
“我們公司是有規定的，離開現場時，必須要有至少兩人相互監督。”
“沒錯。”也是又一次被點名，保安老張也不敢懈怠。
畢竟現在出了這事，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懷疑對象，因此保安老張在回答問題時也是格外積極。
“我們昨天離開現場時，是我跟劉經理一道檢查過地下金庫的控制室，然后再一起乘坐電梯離開的。”
“離開電梯之后，電梯就只能上不能下，被完全鎖定了。”
顧晨看了下電梯通道大門，他趕緊走上前，利用自己的專精級觀察力，對電梯大門仔細檢查。
也是在極短時間內，顧晨就發現，電梯大門的門縫位置有許多道刮痕。
雖然用肉眼很難看清，甚至還有一些處理過的痕跡，不過顧晨還是能夠找出來。
指著一處較為明顯的刮痕，顧晨扭頭問劉平：“劉經理，這些痕跡是你們平時留下來的嗎？”
劉平一呆，也是趕緊走上前查看。
一番觀察后，劉平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是，肯定不是，我們這副電梯是去年剛剛換過的，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故障問題，我們平時也用不著扳開電梯門…”
也是說道這里，忽然又想起什么，劉平整個人呆了一下，驚恐的看向顧晨：“警…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
“沒錯，竊匪既然對防火門沒有破壞，那必定是因為在地下金庫的控制室解鎖，而要進入地下金庫的控制室，那只有從電梯這一條通道。”
“因為除此之外，這幫人并沒有打通外界與地下金庫之間的墻壁。”
“那就是說，他們真的是從電梯進來的？”保安老張也是呆了一下，趕緊搖頭：“不對啊，這么復雜的密碼，他們能解開嗎？”
“傻呀。”盧薇薇有些無語，直接懟道：“難道這還用我來教你們嗎？”
“你們可以先把電梯停到二樓或者三樓，然后進入電梯并將電梯關閉。”
“這樣一來，電梯就一直懸停在三樓了。”
“然后你們可以再派人去一樓，強行打開電梯門，通過電梯井道爬到地下室，這樣不就可以進入地下金庫的區域了？”
“對…對呀。”也是聽盧薇薇一說，保安老張恍然大悟，直接就是一拍腦袋：“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雖然咱關閉了前往負一層的電梯，但是通過電梯井道，同樣是可以爬到負一層啊。”
“而且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進入地下金庫區域的控制室，然后…”
看了下控制室大門，保安老張皺了皺眉：“這個控制室大門對于這幫專業盜賊來說，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顧晨來回走動兩圈道：“所以說，這幫盜賊可謂是計劃周密，他們早就對吉祥珠寶公司的內部結構布局，有過充分的調查，所有行動堪稱完美。”
“這幫竊賊在進入控制室后，操控打開了防火門，這樣帶著重型工具的同伙就能進入了地下金庫。”
看了眼破損的墻體，顧晨不由搖了搖頭：“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剩一堵墻，是這堵厚約一米的水泥墻。”
“可他們就是用隨身帶來的重型鉆孔機，直接打穿這堵墻。”
“不過本來因為重型鉆孔機的噪音非常巨大，一啟動機器就會被發現。”
“但是昨天恰恰不巧，由于整片區域的所有人都放假了，再加上他們在地下室，還有外頭的施工隊在工作。”
“所以沒有人發現在地下室，有人正在用重型鉆孔機企圖偷走珠寶。”
聽顧晨一說，王警官也是頻頻點頭，淡淡說道：“沒錯的，按照你顧晨這么解釋，似乎作案流程是沒有差別的。”
“他們先是解鎖大門進入樓層，隨后通過盧薇薇剛才所說的那種方式，從一樓強行扳開電梯門，通過電梯井道進入地下金庫區域。”
“而控制室大門對這幫專業盜賊來說，幾乎就是形同虛設。”
“他們在攻破了控制室大門后，便解鎖了外頭的防火鋼門，讓帶著重型工具的同伙能夠順利將工具帶入。”
“隨后利用昨晚絕佳的外部條件，成功打通了這堵厚墻，瞬間進入道地下金庫的內部，從而將這些保險柜一一撬開。”
顧晨忽然打斷道：“當然，他們的偷盜計劃也不是一帆風順，因為在昨天晚上，他們曾經無意觸發過一次警報，而且負責金庫的安全的人員也收到了警報，那就是劉平劉經理。”
也是被顧晨再次點名，劉平的眼神都不敢再直視他。
“劉經理，你昨晚其實是收到過報警提示的對嗎？”顧晨問。
劉平只能狠狠點頭：“沒…沒錯，我是收到過報警提示，之前我不是已經說過嗎？這座地下金庫的警報設備太老了，經常發生誤報。”
“所以，我當時也并沒有太當回事，只派了老張去現場查看。”
“但是老張在放假，你卻要他去值班，張先生的心情肯定很不爽對吧？”顧晨忽然又將目光投向保安老張。
老張也是有些心虛道：“要說沒有抱怨，那是假的，畢竟大半夜的，天氣冷，還要起床穿衣服，騎著破電瓶車來這邊檢查，能爽嗎？”
“可以理解。”顧晨默默點頭，隨后又問他：“但是你當時真的有檢查清楚嗎？”
也是見保安老張準備張口，顧晨忽然噓聲提醒道：“我需要你說實話，因為你所陳述的每一句話，都可能當做案件的現場調查。”
“如果信息不準確，可能我們根本抓不到這幫狡猾的狐貍。”
“是…是的。”之前還有些想大放闕詞的保安老張，頓時又收斂了些語氣，有些猶豫的說道：
“我當時心情很不爽，就在門口轉悠了一圈，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什么可疑的就回去了。”
“而且我當時的確用視屏給劉經理看過，他也說沒事就算了，這可是他自己說的。”
“我當時不是以為真的沒事嗎？”劉平此刻也是懊惱不已，抓著頭皮無奈道：“早知道會出現這事，我肯定不會懈怠的。”
“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啊，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去解決啊，這幫盜賊肯定會留下線索的，只要順著線索找，我想一定是可以找到他們的。”
“你說的倒容易。”盧薇薇迷之鄙視的看著他，道：“要不是你們平時疏忽大意，現在能成這樣嗎？”
回頭看了眼被撬開的保險柜，盧薇薇也是有些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有一百多個保險柜，為什么這幫竊賊卻只撬開四十多個。”
“可能是時間不夠，又或者中途出現些意外，導致任務終止。”顧晨若有所思的看著保險柜，隨后又道：“不過撬開這種柜子，也需要足夠的時間，我想撬開四十多個保險柜，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畢竟也是一筆不小的橫財。”
“可我們卻慘了，那些寄存在我們家的珠寶行業主，他們肯定會找我們索賠的，媽呀，這怎么賠得起啊。”劉平此刻很想扇自己幾個耳光。
而此刻的外頭，一名吉祥珠寶公司的職員，也是火急火燎的來到地下室。
見到劉平立馬向他跑過去…
“劉經理不好了，那些商戶都找上門來了，他們要提回自己的珠寶。”
“是啊，他們聽說我們公司昨晚被洗劫了地下金庫，現在一個個都慌了，死活都要來地下金庫。”
“劉經理，你再不想想辦法，我們可就抵擋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也是看火燒眉毛，而此刻的劉平卻毫無辦法。
當然也是有辦法的，畢竟警方的調查人員還在這里。
如果將這幫人貿然放進地下金庫，要是搞亂了現場證據，別說是自己，警方也會追究這些人的責任。
也是看著劉平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自己，顧晨只好回應道：“行吧，上面有我們警方扛著，讓他們先回去，聽后警方的調查結果。”
“真…真的呀？那太感謝了。”劉平也沒想到顧晨答應的會如此爽快，直接就是鞠躬道謝。
顧晨擺手，隨后說了句“不用這樣”，便直接與盧薇薇和王警官，一同坐著電梯上了一樓。
此時電梯門才剛打開，就發現大廳內圍了不少群眾，黑壓壓一片。
由于警員數量有限，并不能阻止這幫人往里邊涌。
一名輔警極力的用擴音喇叭喊話，讓大家后退，可似乎并沒有什么效果。
也是見有警察從地下一層上樓，一名記在人群中的大媽頓時沖破警方防線。
可由于重心不穩，直接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
“大媽您沒事吧？”顧晨趕緊去扶她。
中年女子站起身，直接問道：“警察同志，我們存在吉祥珠寶公司地下金庫的珠寶，是不是都被人洗劫了？”
見顧晨不說話，中年大媽頓時哭喪著臉，整個人手舞足蹈似的拍著大腿：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那可都是我們店里最為貴重的珠寶啊，平時我在店里的展柜上放的都還是贗品磨具。”
“這下好了，假的沒偷走，真的倒沒了，你要我這日子該怎么過啊。”
“大媽，別難過。”盧薇薇趕緊跟她遞上一張紙巾，說道：“有我們警方在呢，目前至少丟失了一小部分珠寶，具體還在統計中，所以您先別難過，等我們統計好了您就知道您的珠寶有沒有丟失。”
“真…真的是這樣？”也是被盧薇薇的話忽然給驚住，大媽頓時又變了個臉色道：“那就是說，還有一部分珠寶沒有丟失對嗎？”
盧薇薇點頭：“丟失的只是一小部分，我們警方正在調查線索，所以請你們不要靠近這里，以免破壞現場痕跡。”
“你們要是真的都闖進地下金庫，那別說那些丟失的珠寶無法找回，就是你們這些人，也都要當做嫌犯進行審訊，畢竟你們破壞了現場啊。”
被盧薇薇說的一愣一愣，先前還有些莽撞的大媽，頓時也覺得有些道理。
此時此刻，她不但沒有繼續糾纏，然而結果身邊一名輔警的擴音喇叭，直接對著想要涌進地下金庫的人群道：
“大家都安靜一下，安靜。”
“嘩啦…”
原本還有些吵鬧的現場，說話聲忽然間開始變得稀稀拉拉，所有人都不明覺厲的看著她。
大媽見大家都挺配合，于是又道：“大家聽我說一句，剛才警察同志已經跟我說了，地下金庫丟失的只是一小部分珠寶，警方目前還在做調查統計，說不定丟失的就不是咱們的珠寶呢。”
“那要是怎么辦？我們也得知道丟失的是誰的啊！”一名不愿配合的中南男子大喊道。
其他幾名身邊的男女也都跟腔著附和。
大媽又道：“可是警察同志剛才又說了，他們正在現場做調查，萬一我們一窩蜂的闖進去，把現場痕跡給破壞了，那豈不是咱們也有嫌疑了？”
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大家面面相覷，感覺是有點道理啊，于是不少人又開始在私下小聲議論。
也是見人群的焦急得到緩和，竟然是來自于這幫人當中的一名中年大媽。
顧晨也是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接過話筒道：“這位大媽說的沒錯，目前我們警方正在加緊調查，而且丟失的珠寶也不是全部。”
“大家如果都想進來一探究竟，且不說現場被你們無情的破壞，那我們警方追蹤線索，找到這幫竊賊豈不是更加難上加難，你們不是給我們警方添堵嗎？“
“可…可我們也急啊，我們現在能做些什么？”一名高瘦的中南男子弱弱的問顧晨。
顧晨笑道：“這位先生您先別急，心情我們警方都能理解，如果想要快速抓到嫌犯，那就請你們回到各自的店里，該干什么干什么，積極配合警方調查。”
“只有這樣，我們警方才能快速調查，力爭盡早給你們大家一個交代，大家說好不好？”
也是被顧晨的親和力感染到，不少商戶業主在猶豫好半天后，也終于開始理解和支持。
現場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回家，很快人群變開始朝著出口滿滿退去。
看到這一幕，一直躲在電梯里的劉平，這才重重的舒上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