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搜查進行完了嗎?”
看著文嵐拎著個裝在保鮮袋里的罐頭盒從垃圾房走出來,恰巧從保健室往外走從而路過大廳的雨宮曉問道。
“差不多了吧。”文嵐含含糊糊的答道。
“什么叫差不多…”雨宮曉急了:“知道兇手就公布出來,將他繩之以法啊!”
“繩之以法?繩之以私法還差不多。”文嵐瞥了這個天真的小孩子一眼:“你覺得文明世界的法律能管到這里?開玩笑,我們本身都有可能處在一場大規模的犯罪活動中,你還指望我們靠法律來維護這里面的秩序?”
“可是…可是…”
“說白了講,兇手殺人,我們找到兇手的這番舉動,不過是自己滿足自己成就感的方法而已,也就是一種私法,是沒法被提倡的一種民間處刑方式。”文嵐認真地說道:“所以以后千萬別再這里用繩之以法這種詞了,我們不配。”
雨宮曉啞口無言:“…”
“你從保健室過來,那個叫凱瑟琳的模特怎么樣了?”文嵐轉移了話題問道。
“凱瑟琳小姐已經醒了過來,但是精神還是有點不穩定。”雨宮曉摸著自己的頭發說道:“漢娜小姐在照顧著她,我在哪里有點不合適,所以就出來了。”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看凱瑟琳的精神不穩定…是真的還是假的?”文嵐突然發問。
“誒…誒??!!”雨宮曉愣了兩秒后驚呼道:“你是在懷疑…?!”
“不是,只是想做個確定而已。”文嵐瞥了淡定不下來的雨宮曉說道:“你就告訴我你的直觀感受好了。”
“肯定是真的吧…畢竟昏迷是貨真價實的昏迷,而醒來后那種樣子想裝也很難裝出來的吧。”雨宮曉說道:“我平時不怎么觀察別人的,所以你突然問我這個我也只能回答這些了。”
“哦?魔術師不需要觀察別人嗎?!”文嵐話鋒一轉:“明明是一個最需要觀察力和掌控力的職業,尤其是近景魔術,更需要對觀眾們的神情進行觀察,我以為你是個魔術師,應該對這方面很有自信才對。”
雨宮曉沒想到話題一下子扯到自己身上:“魔術師需要那些嗎?!”
文嵐眼神一凝,之剛才說的這些基本上是想成為一個魔術師必要的基本功,比如說觀察力,比如說對于全局節奏的掌控能力,但是雨宮曉這個魔術師卻說這些不需要…
總感覺自己抓到了一個很大的漏洞…
確定一下好了。
“那么你現在能變魔術嗎?”文嵐說道:“比方說…”
他突然指著天花板:“把這幾挺機槍變沒什么的?”
“魔術要有道具啦道具!”雨宮曉不滿的說道:“這里我什么也沒有,怎么變啊。”
“哦,變不了啊。”文嵐微微翹起嘴角:“那你就當我是開玩笑的好了。”
他貌似聽明白了,難道雨宮曉該質疑的點不是“魔術師怎么能隨便就挑一個東西把它變沒”嗎?
畢竟魔術不是魔法,表演大變活人之類的魔術都是需要道具的,不過從雨宮曉話中的意思來看——貌似給這家伙道具他就真的能把這幾挺機槍給變沒?
如果是真的的話,那就說明他并不是一個魔術師——而他的本來職業則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幕后黑手給搞錯了,就跟自己的“探險家”一樣…
那么他原來的職業是什么…為國家服務的異能者嗎?
“唔噗噗,看來大家都很用心的在搜查呢。”
在文嵐沉思的時候,位于大廳側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而幕后黑手賤兮兮的聲音也從四面八方傳了出來:“看著大家這么用心的搜查求證,我都不忍心再拖到明天進行審判了呢,那么…就請大家在十分鐘內到會議廳集合吧,我們開始進行罪犯的審判”
“學級裁判嗎這是…”文嵐吐槽道這個和彈丸論破無比相似的走向:“我是不是要檢查一下自己的言彈啊…”
不過…證據現在貌似是夠了,既然這樣的話,那么就鼓起勇氣去參加審判吧。
“啊…好像只能去吧…”雨宮曉看著屏幕畫面逐漸消失,顫抖著說道:“不然的話我們可能要死的…”
“去就去唄。”文嵐二話不說抬步就往會議廳那邊走。
“…真果斷呢。”
存活的九個人最終坐在了會議廳的最前排。
這是來自幕后黑手的要求,畢竟是審判環節,所以大家并不能像最開始集合那樣分散開來坐著。
而同時,會議廳的大門被猛然關上鎖死,直接將這里變成了密閉的空間。
“那么,在開始討論之前,我先來宣布一下規則”幕后黑手像是念稿子一般正經的念道:“第一,兇手只有一個而且只能有一個,大家一起作案沒有好處哦;第二,如果你們討論出的作案人不是兇手的話,那么兇手不會受到懲罰,而你們討論出的人,可是會死的哦;第三,請不要試圖在我不注意的時候進行投票交易行為,否則我會懲罰的哦”
九個人面色各異,顯然對幕后黑手這番話都出在思考中。
“規則說完了,大家開始討論吧”
屏幕逐漸黑了下去。
但文嵐知道幕后黑手肯定沒有離場,他還在監視著自己這些人。
“總之,我們就按照幕后黑手說的,開始討論吧。”霧月羽率先開口道:“既然是討論,那就有必要讓所有人知道案發情況,首先死者是唐納德·特普,政客,尸體在他的房間門口被發現,身上有著貫穿心肺的刀傷,尸體身上無其他明顯傷痕,死亡時間估計在昨日九點到十點之間,以上。”
霧月羽輕描淡寫結束了關于尸體的匯報,這番匯報顯然又讓凱瑟琳想起了噩夢一般的場景,于是臉色煞白,差點沒再度暈過去。
“關于尸體我要補充一句。”葉弦沉穩的說道:“在全部檢查尸體的過程中,我,漢斯先生,主播先生都在現場進行監督,確定過檢查尸體的人并沒有做出破壞證據和現場的舉動。”
“所以我們三個去了保健室的就沒用了唄。”漢娜攤手調侃道。
“不要說沒用的內容。”霧月羽微微蹙眉制止道:“請把注意力放在案件討論上。”
“這有什么討論的必要嗎?”漢娜聳了聳肩:“我們把時間線一對比不就知道誰在那段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接著不就找到兇手了嗎?”
霧月羽嘆了口氣,不再多說話。
“事實上這個方法根本不可能。”文嵐只好聳肩說道:“事實上案件發生在九點之后的話,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沒有可靠的不在場證明,那時候大部分人已經離開餐廳回了自己的房間,大部分人也都處于獨處狀態,根本沒有能夠證明不在場的證據。”
“還有這么麻煩的事情嗎…”漢娜長出了一口氣后趴在了桌面上:“誰會是兇手呢?”
“關于那個我們先不管,我們先來討論一下兇器的問題。”文嵐轉移話題說道:“首先,兇手的胸口位置可是被插了一刀,所以這個兇器無疑就是刀子了。”
“刀子的話…我記得主播先生在調查的時候說他有一把匕首。”漢斯突然想到了搜查現場的對話,于是開口說道:“是不是…”
基友一瞬間懵逼了,他驚訝的叫了兩聲:“不…不是我啊!”
但這反而加劇了大家懷疑的目光。
“不用過多懷疑了,他的那把刀和死者胸前的傷口對不上。”文嵐嘆氣道:“兇手胸前的傷口創面偏薄,兩側肌肉撕裂均勻,沒有很明顯的暴力撕扯痕跡,傷口附近有著大量緩慢流動從而浸染了周圍的血跡,所以根本不可能是有著放血槽和鋸齒的軍刺所造成的傷口。”
“對啊對啊!”基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我的那把刀可是刺刀啊,如果說是我干的的話那么肯定會因為軍刺側面的鋸齒加大傷口吧!”
“而且,如果是軍刺刺傷的話,那么就會因為血液大量從放血槽流出,大部分會淌到傷口的下半方向,而尸體傷口附近的血液情況很明顯是接近一個圓形分布,那么也就證明鮮血并沒有一個合適的流出手段,而是沿著兇器的側面緩慢無規則流出。”
大家這才把懷疑的目光從基友身上移開。
“那么真正的兇器是什么呢?”葉弦問道。
“是這個。”霧月羽突然取出一把尖頭菜刀放在桌面上。
“菜…菜刀?”雨宮曉愣道:“可是啊,餐廳里那么多把菜刀,你怎么知道兇器是那把菜刀的?!”
“很簡單,葉弦先生從昨天到今天并沒有洗過菜刀。”霧月羽露出勝利的微笑:“我詢問過葉先生,他的清洗手段只是靠清水擦了擦而已。”
“是,畢竟只是切了菜的刀子而已。”葉弦佐證霧月羽的說法。
“那么就代表著,這唯一一把刀刃上有著洗潔精氣味的刀,是被人專門用洗潔精清洗了的。”霧月羽把刀擺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那么在昨天到今天都是沒有用刀切油污菜的前提下,為什么需要用洗潔精呢?”
文嵐這時和霧月羽一唱一和:“就證明了一件事,兇手想用洗潔精清除掉兇器上殘留的血液。”
“好厲害…”漢娜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兇手本來以為,只是用洗潔精清洗就能把這把刀變成其他的樣子。”霧月羽補充道:“但是他沒想到這里用的洗潔精成分比較奇怪,香味會粘在刀上很久,而在殺完人之后慌亂的他肯定不會注意到這點小細節。”
“那是不是找到在大家離開之后進入過餐廳拿刀的人就代表找到了兇手?!”漢斯驚呼道。
霧月羽剛準備點頭表示確定,文嵐的聲音便突然響了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
霧月羽沒想到在這時會被人打岔:“…什么意思?”
“死者的死因,真的是刀殺嗎?”文嵐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打量著所有人:“作為一個偵探,應該能判斷這些吧。”
霧月羽本來想說些什么,但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首先,我們要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死者死亡時的順序。”文嵐說道:“也就是說,死者受到的傷害過程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他一開口就懶得給大家插嘴的時間了,直接一口氣往下說:“我們要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刀刺穿整個胸腔是會導致吐血的,而死者的口鼻位置毫無鮮血的存在,所以也就證明了一件事情,兇手并非一口氣將刀子插到最底的,而是先扎穿了死者的心臟,讓鮮血流淌之后,這才使勁將刀子一口氣扎了進去,營造出了一種死因是刀子的感覺。”
“可是照你這么說死因不還是刀子嗎?!”基友吐槽道。
“錯了,雖然說心臟的位置在人體內是固定的,但是想要精確到不傷及肺葉戳到心臟,需要的不僅僅是細節,更是對象完全不動的情況。”文嵐瞥了一眼基友:“如果說在這個過程中死者有動作的話,那么就會導致傷到肺和呼吸道,進而導致吐血。”
“…在插刀之前,死者已經無力反抗了嗎?”霧月羽也想到了這一點。
“我更傾向于在這之前死者已經死掉了。”文嵐冷笑了一下:“兇手為了偽造現場做出了是被刀殺的動作,而又為了干擾我們的調查,選擇了兩步刺入身體的過程。”
“那兇手的死亡方式是…”
“很簡單,毒殺。”文嵐的冷笑仍然沒有消退:“由于我去聞了死者的嘴唇附近,所以霧月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是正常的,死者的嘴唇上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氣味,這是氰化物毒藥與細胞結合后所產生的特有味道,而從死者暴起的眼球和青筋也能看出是毒殺的跡象——只是因為刀殺也能掩蓋這一幕,所以偵探小姐沒有注意而已。”
“那…你說的毒殺…這…”葉弦感覺事情有點超乎自己的世界觀。
“我繼續往下說,不過,接下來就是兇手要出來發言的時候了。”文嵐露出勝利的笑容:“我說的對吧,漢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