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天仙宗之主楊真合隕落于此,被大師兄溫離一劍斬殺,大道金丹也被他真龍之軀吞下。
然而,他心中的不安,并未隨著楊真合的隕落而消去,反而比先前愈發感到洶涌。
似乎原本應該距離遙遠的劫數,在楊真合來犯之后,已經清晰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從而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與無淵老祖一樣,他隕落之后,引來了楊真合,而楊真合隕落之后,衍天仙宗多半已經能知此事…”
莊冥心中暗道:“衍天仙宗之內,不知是否還存有真玄九印的人物?若是還有,這一次必將準備更加完善,前來尋我…而若衍天仙宗沒有了真玄九印的人物,那么這座仙宗甚至難以自保,為了自保,不受各宗分食,衍天仙宗是否會放出此消息?”
他心中這般念著,對于衍天仙宗并不熟悉,也難以斷定是哪一種局面。
但是危機已然臨近。
天御福地。
東元境,第七府。
劉越軒坐在地上,看向遙遠的方向。
“大衍算經有異動。”
“什么意思?”銅鏡聲音問道。
“那里應該屬于天南界和東洲的交界處,有大量真玄匯聚,于是氣息難以隱匿,從而造成天象變化,被大衍算經察覺。”劉越軒雙手捧著大衍算經,正色說來。
“大量真玄匯聚?”銅鏡中那聲音,顯然有了些震動。
“東洲的真玄大修士,都沒有動靜,只怕是來自于天南界的。”劉越軒低頭看著大衍算經,說道:“測算天機,論起這方面的造詣,我本是不如天機閣主,但是有大衍算經在手,天機閣主的造詣不見得比我高。不過,既然我發現了,天機閣主多半也發現了,如今大楚王朝…恐怕已經知曉此事,也不平靜。”
“楚帝?”銅鏡中的聲音,出聲說道:“此人作為一方雄主,堪稱雄才大略,也著實本事極高,但卻未必對推算天機的造詣,有什么出色的地方罷?”
“但是他在各方的眼線,終究還是有的。”劉越軒說道:“大楚王朝的學士府,不同的分部,自有不同的職責,互不相干,也不準許互相泄露機密,違令者判重罪!但弟子這段時間,在學士府中,還是埋了棋子的,適才就有心腹,已經傳來消息,那里天象異變,而且東洲各方大修士未動,消息是經他傳到楚帝耳中的…”
“就是你收留的那個窮困潦倒,還病得奄奄一息的俊秀書生?”銅鏡中的聲音,疑惑地問道。
“不錯。”劉越軒點頭說道。
“他的消息,直接與楚帝相通?如此官位,豈非比你還高?”銅鏡老者訝然道。
“弟子可不是拿不到更高的位置,只是自覺樹大招風,最好還是稍微平穩一些,穩步升遷。”劉越軒說道:“但目前又不能對高層之事全然不知,便送上他這么個清白之人,比我這來歷不明之輩,還更要受信任。”
“你這是送他入火坑?”銅鏡老者倒吸口氣,說道。
“本就是不懼生死之人,作為死士,再好不過。”劉越軒這般說來。
“那你可察知了那邊的動靜?”
“若猜測不錯,大勢匯聚,在向聚圣山。”
“又是聚圣山?”
“不,應該說…又是莊冥。”劉越軒摸著下巴,說道:“不過,別看他以往總是鬧事,但他這次事情大了,說不好就要隕落。”
“你心境很不穩,似乎很擔心他?”銅鏡老者問道。
“放屁!”劉越軒倏地拂袖,說道:“他若是死了,我說不好就要重獲自由,日后替他報仇雪恨,繼承他的產業,一統天下,鑄鼎成仙,稱霸萬古,流芳萬世,我擔心個什么勁?”
“那你傳訊干什么?”銅鏡老者忽然發現,他另一只手,不斷劃動,光芒閃爍。
“說歸說,好歹他現在沒死,既然為人效力,他死之前,總得想辦法救他一命。”劉越軒話說歸說,手中傳訊的速度,還是加快了的。
“你這不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嘛?”銅鏡老者無奈說道:“你這要是在聚圣山,不得替他擋刀而亡?”
“放屁!我是那種舍己為人之輩?”
劉越軒冷笑道:“讓我替他擋刀?開什么玩笑?就算有一丁點冒險的事,我都絕對不會去做!”
說完之后,他將銅鏡放在桌上,拂袖而去,怒不可遏。
銅鏡之中的老者,悄悄探出感知。
發現劉越軒雙手捧著大衍算經,念叨著:“老子才不是為了救莊冥,只是不信世間有什么十死無生的局面,定要破了此局,證我之名!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為世間一線生機,既然天地本就如此,大道規則本有一線生機,怎么會有十死無生之局?生機還在,只是局面太險,這一線生機著實細微難測,讓老子沒算出來…拼了!”
龍衛部落。
大殿之中。
古司正大長老等老輩龍衛。
金不煥等新生龍衛。
岳陽等已經破開人身界限的護衛,已經成就橫煉神魔。
而莊冥就在大殿之間。
這是他最后一具身外化身。
“聚圣山內,我本體所在,真龍之軀,將引動天地大劫。”
莊冥正色說道:“各方真玄級數大修士,只怕已知我身份,如古司正大長老…你們以往顧忌,曾因在上一任龍君的劫數中出面,而被各方察覺身份,但這一次,已經不比掩飾了。”
他站起身來,說道:“真玄級數龍衛,盡數趕至聚圣山,準備迎戰!”
岳陽聞言,忙是說道:“公子,那我們呢?”
莊冥搖頭說道:“在真玄級數大修士面前,橫煉神魔與金丹真人,顯得過于孱弱,一旦波及,便非死即傷…不過,此番為保真龍之軀,必要傾盡所有力量,你等如能結成軍陣,也是一股極強的力量,我自有一番安排。”
他并沒有打算收回在大楚軍中的數十名龍衛。
因為這數十名龍衛,并不足夠強大,對戰局勝負,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而且他們在大楚軍中,已經站定了腳跟,如今自行暴露身份,著實可惜。
他看向龍衛眾人,沉聲說道:“此番為保本君,你們之中定然死傷無數,甚至與本君一同隕落,也是難說…除金不煥之外,誰有退卻之意,無需參戰,自封于部落之中即可。”
金不煥摸了摸光潔的頭頂,神色異樣,嘆了一聲,心知自家是被真玄之境吸引而來,答應為他效力甲子歲月,早已無法反悔。
但這位公子開口,把他杜絕在這其中,還是讓他感覺頗為無言。
金不煥低下頭,顯得頗是無奈。
原來在莊氏商行,花錢雇的護衛,這么沒有地位的嗎?
那這一戰,是不是要拼了命,才能證明忠誠?
作為龍衛,他心中已然熱血沸騰,更有一種急于證明自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