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圣山福地,東勝王朝,皇宮廢墟之中。
師兄弟二人,坐在廢墟上。
九師兄鄭上元則在后面半蹲了下來。
莊冥靜靜敘說著近些年間大致上的遭遇。
從跌落山崖后,得獲太虛清氣化龍篇,得到乾陽與殷明這兩具古尸,從山崖下脫困,又發現大師兄為他準備財富家產,被人瓜分。
但修行此功訣,需要各種天材地寶,孤身一人終究難以搜羅各方寶物,故而憑借乾陽與殷明,以及自身對未來的各類規劃,在最初吃過幾次虧后,便在商路之上,一路前行,六年之間,成為淮安首富,成為了東勝王朝的傳奇。
此后化蛟,鎮壓東勝王朝,因諸般顧忌,未有繼續停留,而是離山出海,前往天御福地,期間遭遇種種變故,得到真龍傳承。
直至聽聞師尊隕落,回援宗門。
事畢之后,得知聚圣山真相,再無顧忌,于此稱帝。
但真龍之事,接連引來真玄九印的巔峰大修士。
而他這具真龍,終究未滿千丈,此番借力甚多,依然弱于衍天仙宗之主楊真合,若無大師兄出關,此番不說被擒,至少也是倉皇逃竄,而東勝王朝…多半是毀于一旦了。
“難怪你未足十年,就有如此進境,可謂驚世駭俗。”
溫離緩緩起身,看著身邊的廢墟,緩緩說道:“東洲禁地,近來一段光景,竟被各方視作無人之地,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今日我既歸來,便應承擔師尊之責,守我聚圣山禁地之名,自今日起,禁令再生,但凡外人,未經通稟,未經許可,擅自闖我聚圣山者,斬!”
他看著楊真合的殘軀,說道:“便宜你了。”
聲音才落,便見他伸手一揮,劍芒無窮,生出火光。
旋即便見這真玄殘軀,化作了灰燼。
“你吞了楊真合的大道金丹,距離千丈真龍的道行,還有多遠?”溫離轉過身子來,嘆息了一聲,問道。
“煉化這枚真玄九印的大道金丹,或許便能直升千丈,但是真龍底蘊雄厚,加上師弟還修行本門功法,兩相疊加,根基之盛,舉世無雙,未必能入千丈…但九百丈的真玄八印,是必然能成。”莊冥正色說道:“我若成此境,與楊真合一戰,哪怕不借助東勝王朝之大勢,也必然可勝。”
“楊真合確實不弱,我能一劍斬他,是我確實比他更強,但也是因為你與他一戰,他消耗極重,并且已經受創不淺,再其次來說,此人所學,也不善爭斗。”溫離沉聲說道:“天門未動之前,真玄九印之間,除師尊這個特殊人物,其他巔峰大修士,差距均是不大,但而今真玄九印之中,在修為方面,確實出現了不小的差距,這楊真合的修為,可算最巔峰的一列,但是論起戰力,只算中等偏下之流。”
“師兄認為,楊真合的本事,不在斗法層面之上?”
莊冥微微皺眉,楊真合已經給了他難以戰勝的強大壓迫,但這樣一宗之主,實則也并非最為強大的真玄大修士?
他心中不禁想到了天機閣的修行者,以及劉越軒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一身本事,均在卜卦測算,定天機,明吉兇,知前后,甚至所學功法,法力都較為溫和,利于延年益壽,而對斗法層面,確實要比專于斗法的一些修行者,稍弱一些。
“當年真龍事發,東洲各方老祖圍殺真龍,而如天南界等各方,是因路途遙遠,加上消息封鎖,未能及時趕來,但世人均是認為,真龍當年未有隕落,故而這些年間,必然極為在意。”
溫離偏頭看了過來,說道:“一旦真龍事發,這一次的殺劫,比上一任龍君,還要更為可怕…”
莊冥沉吟了一下,說道:“師弟明白。”
如今的真玄九印,比當年的真玄九印,更強大了。
真龍一旦事發,前來圍殺的,便也不單是東洲各方老祖,加上天南界等各方老祖,都會聞訊而來。
他將要遭遇的險境,比上一任龍君更為險惡。
按道理說,他未足真玄九印之前,應該不至于引動天下大勢,而聚成異象。
前任龍君,便是有了千丈修為,意欲再進一步,脫出幼龍范疇,作為真正的天龍,才引動了異象,被各方圍殺。
可是對莊冥而言,他已經接連引來了無淵老祖、楊真合這兩大巔峰真玄。
“此人是衍天仙宗之主,這座衍天仙宗,師兄我曾經有過耳聞,是類似于天機閣的一類宗門。”
溫離沉吟說道:“他既然膽敢來犯,要么是無法測算,鋌而走險,要么是測算有誤,自覺可以功成,才會到此…但是,據你所言,那無淵老祖,便留下了后手,傳訊宗門,這位衍天仙宗之主,是否也會留下后手?”
莊冥沉吟說道:“此人胸有成竹,應是自覺可以擒拿于我,才會到此來犯,不過那無淵老祖當初也認為可以擒拿于我,終究是留下了后手,傳訊宗門…這或許是他們這些善于測算天機的人較為謹慎,也或許是衍天仙宗的慣例,與他個人信心,關乎不大。”
溫離背負雙手,說道:“不論你真龍身份,是否外傳,但你距離千丈修為,也不遠了。”
莊冥沉默不語。
修為一日千里。
這自然是好事。
但修為提升,距離這場劫數,也就越近。
如果度過劫數,得以功成,他就是堪比鑄鼎仙神的真龍,將長生不朽,無敵天下。
如若過不得劫數,自此身死道消,滿腹心血付諸東流,修行至今所有成果,一身道行,皆為他人所獲。
“留在山門中罷。”
溫離緩緩說道:“師尊在時,東洲是為境地,本門弟子在世間行走,無人敢犯。而今,長兄為父,師兄雖不如師尊,但無論什么劫數,我自會擋在前頭,只要我不隕落,你便安然無事。”
他這般說來,揮手說道:“你自行閉關,安心修煉,無須憂心外界,既然師兄已經出關,東洲便依然還是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