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就和奚弘二人正自交談之時,衙門外又傳來嘈雜聲,二人走出門外一看,原來是蘇酂等人親自率領衙役將劉天傣從獄中帶了出來。
蘇酂本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但是走進衙門看到后堂的奚弘,臉上突然有了喜色,他吩咐一旁的小吏道:“你先將劉天傣帶到大堂上,我去后堂喝口水,馬上便回,叫陳大人稍等片刻。”
那小吏領命去了,而蘇酂則馬上來到了奚弘面前,急道:“齊先生,你昨晚可讓我好找,下次切莫再這樣意氣用事了。”
奚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蘇酂于是看了看奚弘一旁的宋就,又開口道:“現在的情況宋就應該都和你說了吧,先生認為該如何是好?”
奚弘忙道:“大人,就按正常程序審理劉天傣就好,劉天傣無論扯出誰來,都不要管他,只令心腹手下將他的口供全部記下,該判什么罪就判什么罪便可。”
蘇酂聽了,又問道:“這樣一來,劉天傣豈不是必死無疑?”
不等奚弘向他解釋,剛才的小吏又幾步跑了回來,道:“御史大人,陳大人正催促您快些回去審理案件呢。”
奚弘于是便道:“大人盡管按我說的審理,不會有事的,詳細的等結束之后再說。”
蘇酂沒辦法,只得點了點頭,硬著頭皮回到了正堂之上。
他坐在大殿上,一拍桌子,高喊一聲:“升堂!”
堂下兩側的衙役都“威武…”的喊起來,等聲音散去,蘇酂厲聲道:“大膽劉天傣,你罔顧國法,通敵獻城,又巧言令色,欺瞞欽差,今日真相大白,你還有何話說?”
劉天傣跪在地上,聽了蘇酂的話,他臉色一變,但卻依然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辯解道:“大人,下官之前卻有臨陣脫逃之錯,但絕不敢罔顧國法,通敵獻城,更不敢欺瞞欽差,下官冤枉啊!”說完,又用眼角余光撇了撇一邊旁聽的陳嚴之。
蘇酂聽了他的話,冷笑一聲,道:“哼,賊子無救矣,我看你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來啊,把孟云帶上來!”
蘇酂話音一落,劉天傣立馬臉色大變,忙撅起屁股,伏地不起。
馬上,孟云便被帶了上來,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劉天傣,便也跪在了大堂上,道:“罪人孟云,叩見御史大人。”
“孟云,你說吧,把你早些時候供認的罪行當著劉天傣的面,一字不落的說給他聽!”蘇酂轉過頭去,冷冷的道。
隨即孟云便將孟密是如何被破,劉天傣又是如何參與其中的,又仔細的復述了一遍,聽到后來,劉天傣已經是汗如雨下,不住的顫抖。
“御史大人,小人手上還有東吁將軍散鐸與劉天傣之間溝通的書信,已經一并交由衙門。”
等到孟云全部講完,劉天傣才似大夢方醒,他再沒了之前得意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惶恐,他忙抬起頭來十分不解的望向一旁的陳嚴之,希望陳嚴之能救他一救。
不料陳嚴之卻面帶微笑,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與此同時,蘇酂再次一拍桌子,大聲道:“劉天傣,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劉天傣忙道:“冤枉,小人冤枉啊,這個叫孟云的,小人根本不認識,他在陷害我,大人千萬不要相信這個人啊!”
“大膽!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莫不是要本官大刑伺候?”蘇酂厲聲道。
劉天傣忙又道:“大人,那些書信想必是孟云偽造的,小人實在不知啊,陳嚴之陳大人可以給小人作證,小人在外野期間一直勤政愛民,和東吁絕無半點來往啊大人!”
“哦?陳大人?劉天傣說你可以為他擔保?”蘇酂不屑的道。
陳嚴之大笑了兩聲,看也沒有看一眼劉天傣便道:“回御史大人,下官平時一直在云南府協助巡撫劉大人處理政務,與劉天傣將軍極少往來,并不知其為人,故難以相保。”
陳嚴之話音一落,跪在大堂之上的劉天傣瞬間直起了身子,破口大罵道:“好賊子,姓陳的,你算計老子,你和劉世曾合起伙來陷害我,我算明白了!”
“放肆!劉天傣,你好歹也曾是當朝五品,大堂之上,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語,著實令人不恥!”陳嚴之皺著眉頭道,“御史大人,此等庸才,若不嚴加懲處,恐怕有損我大明形象。”
“陳嚴之,狗賊…”劉天傣又破口大罵道,但是又馬上被蘇酂打斷了。
“住口!公堂之上,不得無禮,劉天傣,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劉天傣忙又磕頭如搗蒜,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御史大人,小人還有話說,按察副史陳嚴之,伙同原來的按察使李材、巡撫劉世曾、總兵官沐昌祚,克扣軍餉,謊報軍情,騙取賞賜,還包庇縱容地方勢力,實是罪不容誅,望御史大人明察!”
蘇酂聽了這話,心想:這幫國家的蛀蟲,現在死到臨頭,開始拖人下水了,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心里雖然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但是面上還是不能露出半點聲色,蘇酂不等劉天傣繼續說,忙一拍桌子,但是還沒等到自己開口,一旁的陳嚴之卻搶著道:“大膽賊子,死到臨頭,還敢污蔑朝廷大員,實在是罪不容誅,快快拖出去!”
一班衙役沒有得到蘇酂的命令,自然是不會動的,蘇酂背地里冷笑了幾聲,才道:“卻如陳大人所言,劉天傣罪大惡極,給我拖下去,押入死牢,等我上書皇帝,待得答復,秋后問斬!”
這時兩旁的衙役才一擁而上,拖起劉天傣,向大堂下走去,而劉天傣還在不住的破口大罵。
“陳嚴之,你不得好死,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你…”
待將劉天傣帶走了,陳嚴之才用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料蘇酂卻又一拍桌子,道:“來人,將孟云也帶下去,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言畢,蘇酂看了看一旁被他拍桌子嚇到了的陳嚴之,笑道:“陳大人,今日真相大白,劉天傣、孟云均已伏法,大人為何臉色卻不大好呢?”
陳嚴之忙道:“昨夜受了點風,無妨,無妨,今日除去奸賊,御史大人功德圓滿,可喜可賀。”
蘇酂大笑了兩聲,這才一甩袖子,站起身來,高聲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