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掌柜,近來身體可還好?”
孫燦打量著空蕩蕩的鋪子,嘴角勾起譏諷笑意。
老掌柜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便又閉上,躺在藤椅上,晃悠悠,“還沒死,怕是令你們失望了。”
孫燦收起折扇,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軟硬不吃的老骨頭,表情有些森然,“之前說的事情,你可考慮好了?”
老掌柜似乎是睡著了,微微有些鼾聲。
一旁謝寶怒喝:“不識抬舉的狗東西,孫少幫主問你話呢!放尊重點!”
老掌柜突地坐起身,冷笑道:“欺師滅祖的玩意兒,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
謝寶胖臉青一塊紫一塊,滾圓的肚皮氣得脹了一圈,險些將那玉帶撐破,“你再說一句?”
老掌柜哈哈一笑,“怎么,敢做不敢認?”
謝寶冷斥道:“我是你大師兄,這靈符齋理應我來繼承,你這惡賊不知用什么手段蒙蔽了師父,強取繼承權,真要說欺師滅祖,也是你劉林風!”
老掌柜指著靈符齋牌匾的位置,沉聲道:“師父以及眾師兄的亡魂可都看著呢!公道自在人心,謝寶,你可要小心,別哪天走路被雷劈死,須知多行不義必自斃!”
謝寶大怒,卻不免有色厲內荏之嫌,五爪成鉤,合身就向老掌柜撲去。
孫燦橫扇一攔,斥責道:“元符齋開張的日子,你尋什么晦氣?”
謝寶被阻,不敢多言,只得退到一旁。
孫燦道:“劉林風,給你個面子稱你一聲大掌柜的,可不要給臉不要臉。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背靠大樹好乘涼啊!讓出靈符齋,你還是大掌柜,有我摸魚幫給你撐腰,還怕靈符齋生意不好?”
一旁謝寶聞言,登時急了,這大掌柜之位,可是他必得之物,怎能落入這老匹夫手中,當即就要爭論,只是被孫燦帶有殺意的目光一看,猛地一哆嗦,心中懼怕,只得忍下怒火。
老掌柜劉林風道:“我靈符齋百年薪火傳承,可沒有屈膝當奴的規矩,這兒廟小,盛不下孫少幫主金軀,恕老兒不能答應。”
孫燦笑意森然,折扇在掌心一敲,威脅道:“開門做生意,你無符可賣,遲早都要關門。”
老掌柜曬然一笑,“前些日,那些來靈符齋搶購符篆的人,是孫少幫主的手筆吧!”
孫燦不置可否。
“孫少幫主年紀輕輕,真是好手段。”
老掌柜看眼空蕩蕩的店鋪,冷聲道:“不過我們靈符齋的生意,好也罷,壞也罷,都是我們自家的事情,就不勞孫少幫主費心了。”
“你是要負隅頑抗到底了?”孫燦動了真火,冥頑不靈的老家伙,找死不成!
老掌柜盯著孫燦,目光閃爍,殺意迸現。
孫燦笑道:“喲,老掌柜是想殺我嗎?我知道你是養氣后期的修為,殺我易如反掌,不過你大可一試,看是我先死,還是你先死。”
老掌柜低垂眼瞼,默然不語。
孫燦將一個隨從叫到身旁,吩咐道:“這靈符齋生意太冷清,你去外邊幫劉大掌柜吆喝幾句,拉拉客人。”
“少幫主,您就看好吧!”
這隨從自幼跟隨孫燦,只一個眼神,便能會意,這時得了命令,當即跨出店門,對守在外面的其他隨從吩咐幾句,眾人便散了出去。
他兀自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喊道:“拋售符篆,靈寶齋拋售符篆了!大降價,全場一律三折,先到先得咯!”
外邊來往之人聞言,紛紛面露驚色,靈符齋頗有名氣,所售符篆質量不差,價格自然不低,如今竟然大降價,莫不是被新開的元符齋給刺激到了?
眾人先是驚疑,而后便大喜,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他們巴不得靈符齋受刺激再深些,打折力度再大點才好呢!
不多時,便有四五人向靈符齋涌來,而其他地方,那些散出去的隨從也都拉了客人,往靈符齋這邊而來。
靈符齋店內,小伙計氣得快要失去了理智,若非老掌柜死死攥著他的拳頭,他早就沖出去與這些人拼命了。
沒這么欺負人的!
靈符齋原本供養的符師,被他們以各種陰損手段脅迫,紛紛逃離,而剩下的符篆又被他們暗自找人搶購一空,如今哪里還有符篆賣?
那幾個狗腿子在外邊亂喊一通,若等客人登門,發現根本沒有符篆,那靈符齋的牌子可是要徹底砸了!
小伙計無聲哀嚎,只覺得這輩子都沒這么委屈過。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來店鋪騙走靈符齋鎮店符篆四寶的那個少年,不禁更恨,這一月過去了,他卻了無音訊,騙子,都是騙子!
孫燦看著面色鐵青的老掌柜和小伙計,輕搖折扇,笑容得意。
一旁謝寶挑著大拇指,溜須拍馬,“少幫主,高明,實在是高明!這下看他們還能怎么辦?”
孫燦愈發得意,對老掌柜道:“我這人呢,喜歡和氣生財,人活一世,誰都不容易,何必撕破臉皮,魚死網破呢?劉大掌柜,你只要點個頭,這危局,我自替你擋過去,以后咱們合伙做生意,憑你的能力,我的資源,大有錢途!”
老掌柜從藤椅上站起身,身上氣勢突地暴漲,如一頭老蛟,哪還有半點老態?
孫燦大駭,這老家伙還真敢出手不成?
便在這時,一道人影突然闖進靈符齋。
“哪個是靈符齋的老掌柜?”
略顯惶恐的詢問聲將一觸即發的戰斗硬生生打斷。
孫燦扭頭看去,見是一個怯生生的少年,不禁眉頭大皺。
老掌柜見這來人,一臉意外神色。
小伙計則是又驚又喜,激動地差點喊出聲,卻被人老成精的老掌柜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