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里面全是蠱蟲?那我不就發財了
河面上的航行，非常枯燥，但又得時刻警惕，防止從水里躥出什么東西來，船上的水手、士兵跑來跑去，慌忙卻不慌亂。
而符季、狼牙這十幾個赤發野人，卻團縮在船中央的篝火旁不敢亂動。
他們確實不敢亂動，即使女神之矛號已經在泿水上航行了整整兩天。符季的大腦依然是懵懵懂懂，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么豪華的戰艦，這艘船的船首像是純金打造，船上的各個關鍵部位都用青銅板加固，而這艘船巨大的船帆是一整塊絲綢織成。
而且船上四個弓箭手和十名背著標槍的輕裝步兵，個個都披著青銅鎧甲，帶著威武的鐵質頭盔，比他見過勢力最龐大的部落首領還要威風。
符季輕輕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原來即使他用盡最大的想象力，也想象不出這樣的戰艦，而現在，這樣的戰艦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非常害怕自己如果弄壞掉船上的某個零件，似乎整個部族全都再次賣身為奴也賠償不了。
就連一直叫囂的鴉勝也傻了，即使是在蚩尤氏的大城里，他也沒有見過如此多的銅器。
這群人中只有一個例外，那肯定就是狼牙了，他畢竟年齡最小，好奇心最重，而且受過巫術教育，一上船就充當了向導的角色，不停的在船上跑上跑下，探索著這里的一切。
其實也不需要導航，因為只要順流而上肯定會找到狼牙所在的部落，唯一害怕的就是夜間行船時，開嗨了，錯過目的地。
“尊使，快看！那里是九黎的黑澤部！”狼牙指著岸邊一處由十幾棟茅屋搭成的村寨興奮的大喊，他回頭又沖符季叫道：“首！快看，我們進入九黎地界了！”
進入了自己熟悉的地界、感受到離家越來越近，一直心驚膽戰的赤發野人們也激發出了勇氣，他們跑到船舷邊揮舞著手里的骨矛朝著岸邊的同宗氏族大喊。
這吼聲似乎驚動了岸邊取水的婦人，那婦人先是一呆，手中木桶無意識的掉在了地上，然后她尖叫一聲，發狂般的向宅子里跑去。
“哈哈！她被我們嚇到啦！”看到那婦人狼狽而逃的樣子，幾個野人哈哈大笑起來。
隨后，他們看到十幾個野人拿著武器沖出寨子來到岸邊，對著戰船同樣大吼起來。
符季臉上的笑容開始尷尬起來，他甚至看到，岸邊有人竟然還向他投擲骨矛，可是這些骨矛不過輕飄飄的飛出幾十米就掉入水中，連大船的甲板都蹦不到。
隨著女神之矛號漸行漸遠，他們最后看到黑澤部似乎又出來了一批人，他們宰殺了幾只肥碩的黑豬投入水中，所有人跪倒在岸邊對著他們朝拜。
顯然這些人也是第一次見到戰船，把他們當成了河中的巨獸。
看著這群對著自己朝拜的族人，符季與狼牙對視一眼，不知為何兩人忽然都產生出一種莫名的揪心。
郭琛站在他們身后，他自然明白符季二人的心情，但卻無法多說什么。
他們不知道愚昧這個詞語，但是在此刻，一種強烈的求知的、奮發的力量卻在他們心底產生。
狼牙攥緊拳頭，“我不能讓我的族人也變成這樣，我要去炎城拜大巫為師，學習更精妙的巫術！”
聽到狼牙如此說道，郭琛不由眉毛一挑，這小伙子怕是擁有主角模板！
經過了這段插曲，路上再無大事，一路順風順水，終于在第三天抵達了符季所在的九黎部族。
一路上郭琛早已從符季那得知，部族所在之地名叫大陽溝，背山面水，風景如畫，他雖然抱著謹慎的期待，可還是對眼前的村寨一陣失落，從船上向下望去，大陽溝顯得格外骯臟雜亂，東西六、七里長的溪渠，像兩條花蛇，蜿蜒曲折，千瘡百孔，在溪渠中間矗立這幾百家茅屋草舍。
這些茅屋草舍，大都是在地上楔幾根木樁，周圍圍上竹篾笆，再抹上一層黃泥，上面則胡亂架些竹竿木棍，披上黃色的茅草，就成了一間間草屋。
部落此時早就敲響了戰鼓，部落中僅剩不多的勇士拿著武器，守住寨口，如臨大敵的看著戰艦靠岸。
這種宛若巨獸的怪物撲上河岸，立刻引發了一陣矛雨。
“巫老！不要攻擊，是我們，符季回來了！”
伴隨著符季的吼聲，寨子里傳來一聲驚呼。
很快，寨子里走出來一老一小兩位女人。
那老婦人持著一根老藤拐杖，渾身上下掛著數十個各種各樣的小葫蘆，看起來八九十往下，六七十往上，雖然臉上皮肉松弛，老態龍鐘，可是腳下步伐沉穩，隨著她的移動身上還帶著一團團若有若無的黑煙。她旁邊的小女孩一直虛托著老婦的胳膊，但是面色白凈，在太陽下潔白發光，一身獸皮外套也打理的干干凈凈，同大陽溝骯臟的環境格格不入。
看到走出來的人，狼牙怪叫一聲，不顧安全直接從船上跳了下去：
“娭毑，夷妹，我回來啦，我們把吞炎王蛇抓回來了！”
只是，還沒等他欣喜多久，那走過來的老婦人，就直接提起老藤拐杖，咄咄的打到他的頭頂，聲音清脆，節奏有力，分明是熟能生巧的表現。
歷盡千辛萬苦才回到部落，嘴里有千言萬語想給親人吐露，可是一見面就挨了幾棒子，狼牙不由抽了抽鼻子，憋著勁沒敢哭出來，只是看著相當委屈的樣子。
走來的娭毑，將狼牙丟在一旁道。“夷妹，好好看著他！”
“好的。”
跟在后面的女孩趕緊答道，不過一轉頭她卻掏出一塊柔軟的獸皮擦了擦狼牙受傷的額頭。
眾人已經開始陸續下船，符季向郭琛告了個罪，也跳下船舷快步走到老人身邊耳語了幾句。
聽到符季說本次任務成功達成，而且無一人折損時，老婦的眼中也不由閃爍出興奮的神態。
“很好！很好！”
她抬起拐杖砸了砸地面，隨后又轉向郭琛道。
“感謝尊使全力相助，今夜請務必留宿于此，感受一下九黎部落的熱情。”
郭琛根本沒有注意老婦人的客套話，他死死地盯著老婦身上掛著的那些葫蘆。
如果里面全是蠱蟲，那自己這次豈不是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