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你救不了這個世界
地下停車場，艾楠停好車后，轉頭看了一眼蹲在座椅上的橙子，這家伙從剛才就一直用充滿疑問的表情盯著她鬼叫，看上去一副很焦急樣子。
“小魚兒沒事，最近天氣熱，中暑了。”
“喵嗷~？”
“就是熱著了，下午再打個點滴就可以回去了。”艾楠不打算讓小魚兒在醫院繼續住下去，像中暑這樣的常見病占著醫院的病房不太好，況且這個她自己在家也能處理，昨晚實在是自己太過敏感，關心則亂。
“哇嗚~”艾楠這么一說橙子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小魚兒沒事就喜歡到太陽下去曬曬，說是想快點長大，她該不會這么熱的天也跑太陽底下曬吧？說不好還真有可能。
或許這個小學渣以為長大后就不用上學了，所以才會那么想長大吧，不過采取這種自殘的方式顯然不妥啊，橙子在心里嘆了口氣想。
小魚兒確定沒有多大事后橙子也終于放心了，倍感寬慰，昨晚上著實嚇了它一跳，小魚兒身體向來不錯，除了不想上學裝病外，從小生病的次數就極少，它還從沒見過這孩子像昨晚那架勢，到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心有余悸。
“下午我要到里面去陪小魚兒，你自己就在車上待著行嗎？等晚上咱們一塊回去。”艾楠解下安全帶說。
橙子叫了一聲便爬在座椅上，昨晚半夜到現在確實也有點困了。
艾楠看了一下表馬上到午飯時間了，原本打算去找凱爾森博士談調職的事只好先放放，等下午抽空再去。
RII病毒剛爆發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會發展的現在這個地步，按照以往的經驗以及如今的醫療水平，這類流感病毒基本上很快就會研制出相應的治療手段跟疫苗，當時她還在那個研究小組的時候確實也取得了一些進展，但終究還是沒有去的實質性的突破。
她回到病房的時候小魚兒的臉色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燒也已經退了，這里的用藥全都是研究中心自己研發的，效果相當不錯，價格自然也對得起它的療效。
“看來差不多已經好了。”艾楠坐到床沿上，伸手在小魚兒額頭上測了一下，柔聲道。
“可是我感覺一點都不好，媽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小魚兒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說道。
“不許胡說，現在不是裝病的時候。”艾楠臉立刻拉了下來。
小魚兒扁扁嘴，不再說話。
艾楠輕輕嘆了口氣，“你跟媽咪說實話，到底感覺怎么樣？”
“餓。”小魚兒轉了轉眼睛說，雖然早上艾楠也給她買了早餐，不過那會她身體還很虛弱，而且沒什么胃口，吃了幾口還給吐了出來。
“餓就對了，知道餓說明已經快好了，我給你琳娜姐姐打個電話讓她給你帶點清淡的食物過來。”
此時正是中午休息時間，反正那妮子閑著也沒事，正好把她叫過來，跟她聊聊自己準備調過去的事，正好李琳娜也對自己現在協助的對象西奧多博士有很大意見，艾楠雖然年輕，但在那里多少還是有些權威的，把她重新調到自己身邊也不是什么問題。
等她取出手機才想起來，這里是隔離病房，進出一趟很麻煩，想想便作罷了。
“還是我自己去吧，小魚兒乖，你再等一會兒，等媽媽給你買好吃好嗎？”
小魚兒眨了眨眼睛：“嗯！”
艾楠一個人帶著倆孩子在這里身邊沒有什么親人，平時的時候還好，一旦有些什么意外總顯得分身乏術.
她給小魚兒打好飯，喂她吃過飯后，爬在病床上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便趁著小魚兒午睡的這段時間出了病房，換掉身上的隔離服后就前往中心研究所而去。
中心研究所位于醫院的斜對面，是曼塞頓生物科技研究中心核心所在，表面上與整棟馬蹄形建筑是相連在一起，實際上它是一棟具有獨立空間的五層建筑，與其他地方互不相通，安保級別自然也比其他地方嚴格許多。
艾楠穿過醫院門前一大片幽靜的園林，走到中心研究所門口，先要經過一道安檢口，穿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到達電梯口后需要密碼以及面部識別方才能進入電梯，最后一道便是人工識別，進入電梯后，監控室有24小時輪流值班的安保人員，會進行再次確認后電梯才能啟動。
艾楠目前所處的研究小組在研究所的三樓，到達三樓后她徑直朝凱爾森的辦公室走去。
凱爾森辦公室的鍍鉻玻璃門虛掩著，艾楠上前輕輕敲了兩下很快便聽到他蒼老但卻不乏活力的聲音：“請進。”
凱爾森抬起頭，看到是艾楠后，目光中快速閃過一絲意外，原本一臉嚴肅立刻變的輕松起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慈祥的笑容打趣道：“我們偉大的科學家艾琳女士一定有重要的事來找我商議，要不然她可不會光顧我這個白發老頭。”
凱爾森作為她的搭檔，職務上比她高半級。
她撇撇嘴，“如你所愿，確實有一件緊急的事情要跟你商議。”
“洗耳恭聽。”凱爾森攤開手朝辦公桌前的椅子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艾楠也不客氣，走過去坐下，他們搭檔時間也不短了，相互之間已經算得上熟悉，談話沒有必要拐彎抹角，艾楠也不擅長，她開門見山道：“我想調回RII病毒疫苗研究小組。”
“我能聽聽你的理由嗎？你知道的現在生物中樞神經刺激技術的研發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你的工作暫時無人可以替代，你如果離開的話將會讓相關的研究變的很被動，這里需要你，艾琳。”凱爾森臉色不易察覺的變換了一下說道。
“我希望能夠到最為緊急的地方去工作，現在感染RII病毒的人越來越多，世界衛生組織已經發布了全球緊急安全通知，如果病毒疫苗仍然毫無進展，放任它像現在這樣擴散下去，人都沒了，我們開發出來的生物中樞神經刺激技術又有什么意義呢。”
凱爾森遲疑了一下，食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面說道：“我們沒有那么偉大，也沒有那么重要，除了我們，世界上還有很多擁有大量先進設備跟優秀的科研人才的研究所，他們也在進行疫苗的研發，相信很快就會有成果的。”
“如果大家都這么想，這個世界就無藥可救了，凱爾森。自私一點，就算為了我們的家人跟朋友，讓我們把精力用在更緊要的事情上好嗎？我無力要求整個研究所都投入疫苗的研發上，但請至少讓我試一試，你知道的當時我在的時候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你堅持把我調到這里來…”
“你是在責怪我嗎？”凱爾森慈愛的笑容不見了，面露不悅打斷她道，“把你調離是人事部的決策。”
“不，不，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讓我回去，或許，我是說或許，按照我以前的思路進行下去會找到抑制病毒蔓延的方法的。”
“抱歉，我不會批準的。”凱爾森斷然拒絕道。
“為什么？”
“理由很簡單，這里更需要你。”
“并非不可取代不是嗎？”
“你是這個團隊的核心成員，你應該明白“核心”是什么意思。”凱爾森放軟態度接著說：“艾琳，你應該明白現在我們做的事有多么偉大，我們在改變世界，它可能會讓我們人類文明進入新的階段，不僅能夠讓我們的大腦利用率大幅提高，也能讓我們的體質變的更加強健，它能徹底改變的我們基因結構，或許這樣就能抵御RII病毒呢？這難道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可是這項技術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來看可能只能停留在理論層面，即便我們已經取得了一些些進展，但是要研發成功絕非一年兩年的事情，可是RII病毒已經近在眼前了，它已經在威脅著我們的生存了。”艾楠皺眉急切道。
“你救不了這個世界！”凱爾森突然站起身，面紅耳赤的盯著她，近乎低吼的說道。
艾楠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在她的印象中凱爾森一直都是一個彬彬有禮且極其溫和的人，總是帶著讓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如此突變，讓她不由得怔了一下，她不明白為什么他突然像變了人似的。
“我沒有想拯救世界，我只想保護我的孩子跟親人！凱爾森，你也有親人朋友吧？難道你希望他們生活在恐慌之中，惶惶不可終日嘛？”
“夠了！艾琳，我們無能為力。”凱爾森干涸的面皮抽搐了幾下，看得出來他已經在盡力克制自己，他生硬的揮揮手，“抱歉，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出去吧。”
“凱爾森？！”艾楠眉頭擰成一團帶著懇請的語氣道。
“請你出去。”凱爾森不留情面的說道，繼而轉身背對著艾楠看向窗外，可以看到他在用力喘息，雙肩微微抖動。
艾楠用力抿了抿嘴，無奈長吐了一口氣，氣呼呼的起身，出了凱爾森的辦公室。
凱爾森扭頭看著她的背影，也跟著嘆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若有所思的重新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