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可笑的道義
楊凡拿著靈帝的遺詔，冷冷的看著荀攸：“何為漢室正統？何為人間道義？真是可笑至極，連皇帝的遺詔都敢棄之不顧，擅立新君，而且還理直氣壯，冠冕堂皇，這就是這個世道的真理！如果何進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你們會支持他嗎？他敢這么做？”
楊凡繼續說道：“如果我拿著這份遺詔，號召四方英雄討伐何進，一致擁戴劉協為帝，你說結果會怎么樣？”
“將軍，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荀攸驚的瞪大雙眼，激動的臉色漲紅，竟有些失態。
荀攸曾是何進身邊的幕僚，不僅他是，田豐、何颙、蒯越…這些賢才名士都是。
朝中涇渭分明，一邊是十常侍，一邊是大將軍。
十常侍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多少人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荀攸這些人不愿助紂為虐，身懷浩然正氣，果斷的加入何進陣營。
“來啊。”楊凡突然沖門外喊了一聲。
“主公，有何吩咐？”草根推門走了進來。
楊凡看著荀攸，大聲道：“讓將士們做好準備，既然我們歸順了朝廷，自然要秉持正義為朝廷懲奸除惡，何進密謀篡逆，意圖不軌，現有先帝遺詔在此，我意已決，馬上舉義旗聯絡各方英雄，進兵洛陽討伐何進！”
楊凡慷慨激昂，演的比真的還要像，真有幾分精忠報國的意味。
“我這就去準備！”草根欣然領命，答應著轉身離去。
荀攸突然冷笑道：“楊凡，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出身草莽，且剛歸順朝廷，你說的話會有人信嗎？沒有人會響應你的。”
楊凡道：“先生言之有理，在下人微言輕，的確算不得什么，可不要忘了，遺詔在我手中，若真被我鬧得世人皆知，一定會有人響應。別人我不敢保證，黑山軍的張燕跟我交情莫逆，情同手足，他身邊兵馬不下百萬，而我們兩人距離洛陽最近，一旦發兵，就憑何進區區幾萬兵馬，豈能抵擋？”
“黑山張燕？”
荀攸心頭猛然一緊，楊凡的話由不得他不信，張燕跟楊凡算起來同宗同源，都是造反起家，楊凡之所以能從河北輾轉千里順利來到河東，其中也有張燕的功勞。
荀攸并不知道實情，其實張燕跟楊凡并沒有多深的交情。
但楊凡這番話卻把荀攸給唬住了，如果楊凡果真跟張燕聯手，多了不說，起碼能聚集幾十萬大軍。
張燕人多勢眾，楊凡的身邊又都是精兵強將，兩人若同時出擊，后果不堪設想。
連函谷關楊凡都敢攻打，荀攸越想越無法保持鎮定，楊凡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什么事兒他都能做得出來。
荀攸忙道：“將軍，還望三思，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且聽我慢慢道來。”
荀攸接下來，把十常侍狠狠的痛斥一番，過往十常侍的所作所為都被荀攸揭了出來。
最后荀攸神情激動的說：“十常侍操弄國權，濁亂海內，他們做盡了壞事，刮盡了地皮，多少忠義之士被他們陷害致死，多少百姓傾家蕩產，怨聲載道，多少人被逼的走投無路當了反賊，我想你們黃巾兵的將士之所以造反也大都如此吧。十常侍禍國殃民，罪不容誅，何進心懷忠義，有心要除掉這些閹宦，你不知多少朝臣真心擁護，恨不能馬上就把閹宦徹底鏟除，眼下新君剛剛繼位，局勢尚未平穩，你若帶兵作亂，只能令親者痛仇者快，最高興的莫過于十常侍。”
楊凡接話道：“先生公忠體國，深明大義，的確令人欽佩，可你卻避重就輕，回避了最主要的問題，難道說為了顧全大局，就可以不把先帝的遺詔放在眼里嗎？”
荀攸目光如電，直直的盯著楊凡看了許久，突然笑了：“將軍，你這么做不外乎是想從中漁利，對吧？”
楊凡點點頭：“先生果然神目如電，什么都瞞不過你。不論誰當皇帝，誰是忠臣，誰是奸臣，我才懶得理會，就當看了一場熱鬧罷了，如果何進能給出讓我滿意的籌碼，一切都好說。”
楊凡完全是一副狡猾商人的模樣，可荀攸卻很清楚，楊凡手里攥著遺詔，等于是攥住了何進的把柄，就算他獅子大開口，何進也很難拒絕。
荀攸冷冷的看著楊凡，輕蔑的說道：“你現在只顧個人私利，竟然用這種手段威脅輔國重臣，就不怕別人恥笑嗎？”
楊凡不以為然的回答道：“別把話說的這么好聽，何進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在我看來，他連蹇碩、呂強那些閹宦都比不上。”
荀攸沉默了，蹇碩忠心耿耿，論對皇帝的忠心，何進差他百倍。
呂強別看是太監，卻公然站出來建議解除黨禁，不知多少士人因為呂強重獲自由之身。
楊凡冷然道：“你們把賭注壓在一個殺豬的屠夫身上，遲早會后悔的，我這人很現實，能為自己爭取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楊凡搖了搖頭，邁步往外就走，荀攸問道：“你應該不會再舉兵作亂了吧？”
“那就要看何進識不識趣了。”
楊凡大步離去，院中傳來了一陣不屑的冷笑。
之所以把遺詔拿給荀攸看，楊凡只是想證明一件事。
明知道靈帝要立劉協，可何進依然要立劉辨，荀攸、曹操這些人依然愿意支持何進。
公道？忠義？有的時候都是虛偽的偽裝，只有強權和實力才是至高無上的真理！
本想把遺詔交給李肅帶去洛陽，轉念一想，楊凡覺得太過冒險，一旦何進動手硬搶，再把李肅給殺了，那自己什么都不會得到。
沉思有頃，楊凡讓李肅謄寫了一份，然后把遺詔留在自己這里。
李肅忐忑不安的去了洛陽。
很快，李肅便來到了百郡邸。
袁紹、曹操正在勸說何進，不要心存遲疑，務必把宦官全部鏟除，就在這時，有人稟報：“楊凡派來使臣求見大將軍！”
“楊凡？誰是楊凡？”
何進愣了一下，一時竟沒想起來。
袁紹忙提醒道：“就是幾日前兵犯函谷關的那個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