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水晶花

　　帶著忐忑的心情，白光成緩緩推開了那扇花崗巖大門，一件如同牧師居住的小房間立刻展現在他的面前，小巧，但卻整潔。

　　狹小的空間里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普通的石質書桌和石椅，石桌上，一朵在眼光下閃爍著七彩光明的水晶花正平靜地盛開著，石椅上，一名衣著樸素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正虔誠地看向這株水晶花。

　　聽到身后的動靜，少女立刻站起身子，緩步迎了上來“歡迎您，傳說中的代行者大人！還有另外兩個世界的神明大人！”

　　“…你是誰？”原本還以為對方是艾麗華斯準備打招呼的白光成一句話噎在了嗓子里，只能干咳一聲詢問道，“艾麗華斯呢？剛才是她的聲音吧？”

　　“偉大的代行者大人，”少女臉上露出了一絲局促的神情，“其實…我也是代行者，圣母大人的代行者。”

　　說著，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桌上的水晶花，向眾人展示著“圣母大人此時還很虛弱，需要我來服侍她！”

　　白光成的嘴巴張成了o型，他小心翼翼地捧過對方遞來的花盆，用難以置信地眼神試探性地張口問道“艾麗華斯？”

　　“能再次聽到你們的聲音感覺真好，我的朋友們！”那個熟悉的溫柔聲音再次傳來，她的聲音慢慢地，似乎是在努力令自己的發音更加準確，“很遺憾我們只能以這樣的形式對話了，艾米麗我在這個世界僅剩下的圣女后補，她的虔誠令她成為了最契合我的代行者。”

　　“不管怎么說，看到你和你的世界挺過了這次難關，我們真的很高興。”白光成笑了笑，捧起花對著雅典娜她們，“歡迎回來，艾麗華斯！恭喜你，挺過了這次危機。”

　　“代行者大人…”

　　就在這時，一直謙卑地低著頭的艾米麗突然開口，她滿頭大汗，全身都浸泡在水里一般，看樣子似乎光是張口打斷幾位神明的對話便已經讓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見所有忍人（神）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艾米麗更是窘迫的一個字都似乎說不出來。

　　“沒事的孩子，大膽的說出來。”艾麗華斯的聲音柔軟溫和，“你已經不再是那個被教會收養的孤兒，而是我的代行者了，和白光成是同一個身份！”

　　“那個…”艾米麗點了點頭，臉上的猶豫和緊張并沒有減退多少，她穿著一雙布鞋的腳在地上蹭了幾下，突然跪倒在地，“請救救我們！”

　　“啊？啥？這…？”白光成目瞪口呆地看著跪伏在地的艾米麗，頗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那個，這個，有什么事你先起來，咱們慢慢說好不好？”

　　艾米麗點了點頭，緩緩從地上站起身子“大人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但是我們一直在幫助你們的世界啊！”白光成不明所以，“更何況事實上艾麗華斯的能量起比我們手頭更加寬裕，除了人手之外我們似乎根本不出太多的東西了。”

　　“等一下，我似乎明白了。”海拉突然出聲，她飄到艾麗華斯這朵水晶花的旁邊，“你的世界雖然破碎，但是基層依然保持完好，但如果你真的選擇了另一條路，那就會失去真正的完整，你…是認真的？”

　　“…沒錯！”艾米麗的聲音雖然還是有些膽怯，但這番話卻說得無比肯定，“王國和教會完了，人也都快死光了，圣母會里都是些像我這么大的后補…”

　　“但你們可以慢慢恢復！”白光成終于明白她們在打什么啞謎，他表情十分嚴肅，“我們國家有一句老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們還有完整獨立的世界，還有幸存的子民，這就是復興的資本！這樣的情況下你們完全沒必要這么做。”

　　“還是讓我來解釋吧！”艾麗華斯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爭論，她輕輕搖曳著自己的兩片嫩葉，“這個決定其實還是我下的，原因很簡單，我們缺少足夠的條件來復蘇。”

　　“什么意思？”白光成愣住了。

　　“我們的世界看似還具有活力，但其實已經瀕臨破碎。”艾麗華斯聲音中透露著無奈，“之前的戰斗我們透支了太多的東西，而最后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我們又拋棄了絕大部分相對靠外的世界做緩沖區，如今我們已經是油盡燈枯，如果再不尋找一個穩定的世界做憑依，我們最終只會慢慢走向消亡。”

　　“不能…重新開始么？”白光成將目光轉到了海拉的身上，記得當初她的也是一片狼藉，但最終還是挺了過來。

　　“這樣子的話…的確有些不現實了！”注意到了白光成的視線，海拉晃了晃身子，“每個世界都有著自己的命脈，世界的能量就像是營養，它的存在象征著生命的誕生和繁衍。”

　　白光成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些內容，他連連點頭。

　　“可是這并非全部，世界同樣也是有生命的，雖然它可以自己修復，但像這種將大半個世界全部撕裂開的傷痕自然會對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除非依附在其他世界之上，汲取它們的生命，否則世界將會逐漸荒蕪破碎，最終被世界之外的虛空所消解。”海拉似乎是在嘆氣，“很遺憾，我和水晶圣母的情況相同，都屬于無以為繼。”

　　“所以，我們的世界并非空手套白狼，相反祂是將自己最重要的生命力分潤給了…你？”白光成想了想，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誤解了那位存在，“那…祂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海拉的回復非常富有創造力“你會因為被蚊子叮了一口而變成貧血么？”

　　“唔，相當精確的比喻，但主動將自己描述成蚊子真的好么？”

　　“但遺憾的是事實上我們連蚊子都算不上。”海拉倒是對此毫無芥蒂，也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祂們的價值觀就是如此，“蚊蟲固然弱小，但它們至少還能至少還能保持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我，卻只能與主世界一損俱損。”

　　“我明白了，但祂會同意么？畢竟出血量再小也是一個世界呀？”白光成嘆了一口氣，“萬一那一位不想”

　　艾米麗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但還未等她哀求出聲，海拉便出聲打斷，她的聲音仿若天籟“事實上，祂會同意的，但需要你一些小小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