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割裂

　　第二日清晨，當白光成再次來到神殿大廳的時候，海拉與雅典娜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世界的意志自然是不需要休息的，能與祂們力量共享的代行者從本質上講也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范疇，而對于白光成這名神的代行者依然有著人類的習慣，雅典娜早已表示自己習慣了。

　　“早安朋友，或許這個好消息可以讓你今日的心情更加愉快。”海拉晃動著身軀，她的聲音同樣充斥著喜悅，“艾麗華斯搜尋了整個世界，魔鬼們的氣息徹底消失了。”

　　“消失了？”白光成一愣，有些難以置信，“但是憑什么？難道就因為一次攻擊受阻？它們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開什么玩笑！白光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他絕對不相信，一次進攻受阻就可以讓魔物們終止自己的滅世步伐，那當年海拉還有她聯合起來的那些世界還能這么輕易被打垮？

　　“不敢確定。”說話的是雅典娜，她同樣瞇著眼睛仔細掃視著艾麗華斯投影出來的世界囊泡的魔法投影，“雖然我也非常愿意相信對方已經消失，但是常識和理智都在告訴我遠離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投影之中，內部充斥著黑色與灰色霧氣的氣泡占了大多數，僅有寥寥幾個半透明的氣泡內隱隱還能看到一些泛著光的水晶與寶石大地，這或許就是艾麗華斯所說幸存的世界了。

　　“你們是什么時候發現魔鬼消失的？”白光成沉吟片刻，試探性地問道，“當時有什么動靜么？”

　　艾麗華斯靠在柔軟的椅背上立刻回答道“就在不久前，被占領的世界突然爆發出一股很可怕的能量波動，隨后魔鬼的氣息就在感知范圍內成片的消失，絲毫沒有回升的趨勢。”

　　“可怕的能量波動？什么樣的？”

　　艾麗華斯想了想，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就像是抽絲一般輕輕從眼前的模型中抽取著什么，緊接著，一縷墨綠色的氣體真的如同絲線一般被她輕易抽出。

　　“死靈魔法！？”在看到這縷氣息的一瞬間，海拉便立刻明白的對方的來歷，“能在這里就感覺到動靜的能量爆發…難道是哪個上位不死族到來了？亦或者是一整支精銳亡靈軍團？”

　　“好極了！”白光成撇撇嘴，“魔鬼的問題還沒解決，亡靈有出現了，還至少是一支強力軍團。”

　　雅典娜的面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她猶豫了一下才換換開口“十分抱歉…如果是那樣的敵人的話，或許我也無能為力！”

　　在友軍遭到危難之際無法施以援手，這令一名以戰爭勝利之中誕生的女神非常難受，信念的沖突與職責的沖突令她此時也受了不小的影響。

　　“請千萬別這么說！”艾麗華斯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子，卻最終只能化為無力地揮動胳膊，“是我自己太沒用了，如果當初聽從代行者大人的話，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們也別太悲觀。”海拉適時出聲勸解著，“亡靈的的能力雖然有很強的隱蔽性，但它們還沒有能力帶著魔鬼一起搞潛行，所以水晶圣母的感知應該是準確地。”

　　“也就是說最不濟也就是兩撥敵人換防了而已。”白光成聳了聳肩總結道，“太好了，至少我們不用面對兩個滅世者軍團的聯合圍剿。”

　　“但是那些亡靈現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海拉疑惑地漂浮在模型旁邊，一圈一圈轉著圈觀察著，“似乎到處都有可能，但又似乎說不過去——沒有尸體與靈魂，它們到底圖些什么呢？”

　　“難不成還是內訌死了不成？”雅典娜苦笑著，此時的她穿著一襲紗衣，一頭的精心編制的發辮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正在為生計發愁的少女一般。

　　“無所謂了！”白光成轉頭看向艾麗華斯，“你們的儀式什么時候開始？”

　　“已經開始了”艾麗華斯勉強微笑著看向白光成，此時的她愈加虛弱，“大概還有一點時間，我還是覺得應該感謝諸位的幫助。”

　　白光成與雅典娜搖了搖頭，前者有些擔憂地問道“世界格割裂后你會如何？”

　　“不知道，不過只要世界還在，我再差也不會有事，只不過…”艾麗華斯的聲音漸漸變得輕微，她的身軀已經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晶化現象，“好吧，看來時間到了，是時候向諸位道別了，大家有緣再見！”

　　她的身形逐漸化為一整塊的水晶，緊接著一道道裂紋快速遍布蔓延在她的水晶圣像上，隨著一聲脆響，水晶圣像化為漫天晶瑩的粉末，揮灑開來。

　　“不要擔心朋友，她的身軀將會在世界重組后重建，現在逝去的只是代表她原本世界的殘片！”海拉看著漫天閃耀著光芒的晶粉，平靜地解釋道。

　　而在眾人面前那個世界投影之中，氣泡開始劇烈抖動，代表著幸存世界的氣泡逐漸向外運動著，那層世界的屏障開始脫落，在白光成擔憂地目光中，它驚險的破開了一個小口子，大量的晶石碎渣向著破口處涌去，飛出到無盡的虛空之中。

　　但這樣的破壞很快便身旁的小氣泡堵住，一層薄薄的金色薄膜將保護起來，這些已經縮小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氣泡逐漸抱成一團，終于穩穩地獨立在了虛空的另一側。

　　而那些灰色黑色的氣泡同樣也在不斷地發生著變壞，它們緩緩開始合并，由最外側從小到大，逐漸融為一個整體變為更大的氣泡，而更大的氣泡則會逐漸吞噬其他的氣泡…

　　水晶與寶石制造的神殿逐漸瓦解，原本閃爍著神力光輝的建筑漸漸暗淡下來，雕刻著精細花紋的神殿立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表面也逐漸變得光滑，高聳的穹頂漸漸落下，尺寸也在不斷減少著。

　　這樣的變化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當那些灰黑的氣泡也終于變成了一個整體，里面的世界如同被丟盡了熔爐的金屬雕像一般變得扭曲丑陋，讓人完全沒有收復欲望的時候，神殿終于恢復平靜。

　　原本通往著各個宮殿寢室的通道已經消失，金碧輝煌的大廳此時變得就像一座輕巧的教堂一般僅能容納十數人共同落座，一扇花崗巖制成的大門取代了之前艾麗華斯奢華的鑲鉆黑曜石大門。

　　“朋友們，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