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明白,若對方是法元期修士的話,那他是絕對無法遁走的,一心逃遁就是心虛,反而會露出馬腳,而且雙方實力懸殊,他必然會被對方給攔擊。
而北河剛剛隱匿下去不過七八個呼吸的時間,那股強大的氣息就從天而降,出現在了他的頭頂,懸浮在百丈高空。
緩緩抬頭,他就看到了一個略顯消瘦的人影,此刻矗立在半空。
從輪廓上來看,那似乎是一個身量不高的少年。
而今這少年面容陰翳,目光冰冷無比的掃視著他的下方,也就是之前北河斬殺了數十頭無塵期靈獸的凌亂戰場。值得注意的是,此人的眉心還有一枚淡金色的符文。
從這一點來看,這少年赫然是天巫族修士。
以此人的修為,自然一眼就察覺到了此地殘留的法力波動。
至于那頭紅色蛟龍,則圍繞著他的身軀,不斷的游弋,同時此獸的體積開始收縮,最終化作了三尺長,宛如一條長著四條爪子的紅色小蛇,
此獸站在了天巫族少年的肩頭,的口中還傳來了陣陣低沉的嘶吼,仿佛在述說著什么。
此刻這只紅色蛟龍的脖頸還有身軀上,那兩處被法則之矛洞穿的傷口依舊,其上甚至還彌漫著一縷縷的法則之力,使得傷口難以愈合。
聽到紅色蛟龍的“描述”后,天巫族少年眉頭微皺,而后再次看向他的下方時,“嗡”的一聲,一股強悍的神識之力,從他眉心蕩開,頃刻間就籠罩了下方數萬丈。
此人神識來回掃視了兩遍之后,下一息他的神識之力就凝聚在了海底的某個位置。
而他的神識籠罩之處,正是北河藏身之地。
在天巫族少年降臨,并能夠看清此人模樣,北河心中就有些驚訝。當初斬殺了黃裙女子,并煉化了對方的些許記憶后,他得知了不少有關于萬古門的信息,其中就包括黃裙女子所結識的一些法元期老怪。
出現在此地的這個天巫族少年,正是黃裙女子認識的法元期老怪之一。
眼看被對方給發現,北河吸了口氣,他臉上的冰冷之色消失,轉而浮現了驚恐、諂媚、阿諛、不安等各種神情,而且每一種都極為傳神。
“哼!”
與此同時,只聽頭頂的天巫族少年一聲冷哼,而后此人食指抬起,就要向著他屈指一彈。
見此北河臉上的神情,定格在了一抹不安和惶恐上。只聽他道:“左長老且慢!”
語罷他的身形緩緩顯現了出來,看著天巫族少年時,臉色盡顯不安和惶恐。
眼看北河現身,頭頂的天巫族少年這才動作一頓,將他打量一番后,此人就緩緩收手而立。
而在天巫族少年肩頭的那只紅色蛟龍,亦是在打量著北河,并露出了一抹疑惑。
“是他嗎!”
就在這時,只聽這天巫族少年開口道。
此人的話音落下,在他肩頭的紅色小蛇搖了搖頭,而且此獸的神情極為篤定。
接著,它就將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尋找著什么的樣子。
“嗡!”
從天巫族少年眉心探開的神識,繼續向著更遠的地方擴散,眨眼就籠罩了方圓數十里。
這時的北河微微低著頭,一副噤若寒蟬,不敢開口的樣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候對方的發落。
而一番查看之后,天巫族少年都沒有任何的收獲。
只見他眉頭一皺,而后看向北河道:“你認識我?”
聞言北河吸了口氣,向著此人拱手一禮道:“左長老乃是極靈城的內閣大長老,晚輩自然認識。”
“你又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地的。”又聽被他稱為左長老的天巫族少年道。
聞言北河一時間卻并未開口,他臉上露出了一抹遲疑。
“嗯?”
而看到他臉上的遲疑后,天巫族少年目光中浮現了一絲凌厲。
見此北河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而后道:“啟稟左長老,晚輩乃是洪臨城的上一任城主趙天坤。”
說完后,北河還取出了一枚身份令牌,雙手呈現在對方的面前。
令牌自然是真的,乃是當年他斬殺趙天坤后所得。而之所以敢冒充趙天坤,是因為對方不過區區脫凡期修為,死了是絕對不可能引起法元期老怪注意的。要知道在萬古大陸上,像洪臨城這種偏遠小城的脫凡期修為的城主成千上萬,眼前這位大人物絕對不可能都認識。
另外,他冒充萬古大陸的人,是希望對方不要為難他。
不等這天巫族少年開口,北河又道:“而之所以晚輩會出現在此地,是因為修為突破到無塵期后,按照宗門規定,有兩百年的自由時期,所以晚輩來到了七靈海,想要獵殺一些靈獸,并取其內丹用來煉制丹藥。之前察覺到了此地有斗法的波動,所以才潛伏過來看看,而后就…”
話到此處,他語氣一頓。看了一眼對方,當發現天巫族少年目光依舊冰冷后,他就繼續道:“而后就看到一位道友大發神威的一幕。”
他的話音落下后,天巫族少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令牌。
北河一副極為恭敬的樣子,矗立在原地始終沒有說話。
就在他猜測,莫非此人已經識破了他的伎倆之際,只聽天巫族少年道:“剛才那人呢。”
聞言北河立刻道:“或許是察覺到了左前輩的氣息,那位前輩之前直接遁走了,而看他施展的似乎是水遁術,晚輩看不穿他的行蹤。”
“水遁術嗎…”
天巫族少年喃喃開口,同時此人抬起頭來看向了四周,目光陰沉的搜尋著。
只是緊接著他就收回了目光,因為他并未察覺到任何人離開的氣息,這讓他有些疑惑。
于是他再次看向了北河。
面對此人的目光,北河不敢直視,連忙躬身低頭,內心七上八下的樣子。
而這倒不完全是他裝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真情流露。
他對于容貌變得蒼老后極為自信,相信他能瞞過眼前這天巫族少年的耳目,但是他也知道,法元期修士絕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嗷!”
驀然間,只聽天巫族少年肩頭的那只紅色蛟龍,口中傳來了一聲龍吟。而后此獸的目光,也看向了身側深海中的某個方向。
“唰!”
僅此一瞬,天巫族少年的身形就驟然從原地消失,北河只能勉強看到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殘影,從他頭頂掠過,對方便沒了蹤跡。
僅僅從這一點,就能推測出這位似乎還不是一般的法元期修士,極有可能是法元中期的存在。
不過眼看對方遁走,北河內心驚喜無比。
就在天巫族少年遁行離開后十余個呼吸,北河一咬牙,而后運轉了天魔吐納大法,一時間他體內的魔元恢復了些許。
只見他身上黃光一閃,身形往下沉入了地底,施展了土遁術之后,一路向著地底深處沉去。
雖然不知道對方被什么所吸引,但北河只希望那天巫族少年能夠被盡可能多的拖延一些時間,好為他爭取逃離的機會。
一路下沉的北河,只是遁行了數百丈,而后他就換了一個方向繼續遁行。
讓他松一口氣的是,直到盞茶的功夫過去,他一路遁行了數十里,對方都沒有追來的跡象。
只是就在他心中如此想到時,突然間他心跳沒由來的砰砰加快。同時一股危險的氣息,更是從他身后籠罩而來。
北河心中一跳,而后想也不想的沖天而起。
看來那法元期的天巫族少年,已經發現他并一路追來了。
在沖出地面重新沒入海水中,北河四下巡視著,同時心中念頭飛快轉動,思量著如何能夠躲避對方的追殺。
只是被以為法元期修士盯上,這可不是那么容易逃走的。
就在他想著,是不是要冒險用那畫卷法器之際,突然間從他的袖口中,一道黑影竄了出來,赫然是夜麟。
方一出現,此獸張口就吐出了一物,正是那顆水靈珠。
見狀北河有些費解,不知道夜麟這是什么意思。
與此同時,在夜鱗的操控下,水靈珠藍光大漲,更有一股吸力從此物上爆發。北河被罩住的瞬間,他先是一愣,而后就并未抵抗。
下一息,隨著嗖的一聲,他的身形就被那股吸力拉扯,并出現在了一個奇異的球形空間中。
他四下張望,眼中滿是驚奇。而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他所在的這處球形空間,應該是在水靈珠的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