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來的很快,這一整夜張子文都沒有睡,靜靜的坐著出神。
天邊露出魚肚白時,小寶咬著一塊炭過來,蹭了張子文的腳兩下,然后把炭放下。
說起來張子文知道它的意思的,最近陰雨綿綿,雖然是夏季卻是早晚氣溫也低了,這貓有靈性,它在別處見過這個東西能發熱,于是它認為主人需要這東西,就去帶了一塊過來。
張子文彎下腰,給貓擦擦黑漆漆的嘴巴,說道,“調皮了不是。話說雖然你很乖了,但這個世界上總會發生一些誤會,你會由此吃虧的。”
“喵~”它像是不服氣。
卻是聲音都沒落,麻煩真的來了。
富安的小妹拿著一只棍子沖了進來,叫嚷著,“出來,死肥貓,打斷你的狗腿。”
小寶嚇到了,慢慢的被富安小妹逼向了墻角。貓自來都很怕這個十五歲粗腳大手的姑娘,眼淚汪汪的縮在貓窩里,像是在求饒。
貓有這反應張子文也不奇怪,這源于它對自己沒信心,下意識還以為它是以前那個會從樹上摔下來的胖子,其實它現在武功已經不算低了,打不過這個粗腳大手的丫頭,不過逃跑一定沒問題。
富安小妹舉起棍子呵斥,“死貓,還敢不敢去廚房抬東西?炭你都要,你簡直是個垃圾貓!”
見小寶一副逆來順受準備受死的樣子,張子文只得拉偏架道:“算了算了,多大點事,這胖子是教不出來了,由它去吧。”
哪知連張子文也被噴一頓,此大妞沒搞清楚狀況的樣子呵斥,“不行!它整天自由散漫偷東西,不殺雞儆猴廚房就沒法管…喔,不好意思原來是少爺,奴婢的意思是…這只貓不打不成才。”
張子文神色古怪了起來,“行,說的非常有道理,少爺我竟是無言以對,那就隨便你了,只要你有本事捉到它就行。”又扭頭看著肥貓道,“你還楞著干什么,還不跑?”
“喵~”
富安小妹棍子揮舞的時候,小寶人品爆發,武功超高的樣子,騰挪兩下就跑開了,隨便一串就上了樹。
富安的小妹只能在下面干瞪眼,最終悻悻而去。
這大丫頭就這德行,除了初生牛犢之外還有點富安的脾性,是個流氓丫頭。其實她就連張子文都不怎么怕,聽四九說被她娘抽過幾次,警告她不要惹少爺。但她照樣我行我素,譬如進來別院來掃地的時候,明顯張子文坐在某處喝茶時,就不該過來掃了。
但她會故意過來用掃把捅,算好這里灰塵不多。如果張子文讓開讓的慢,腳也會被她用掃把捅幾下。
四九比較護這個大丫頭,除了態度有少許不端正外工作也還行,所以總體上張子文拿她沒辦法。小寶更是怕她怕的要死。
“喵~”
坐在樹枝上的小寶又得意了起來。
“什么?你建議把她趕走?”
張子文又像是理解它的意思了,“她只是禁止你偷東西而已,你這肥貓脾氣還蠻大的。”
小寶一陣郁悶,就此懶洋洋的撲在樹枝上。然后懷有些期待的目光看著別院的入口處。
張子文知道它在等小鈴鐺,每次快到小鈴鐺來的時間,肥貓會這樣期待著。因為小鈴鐺會帶來它的軍糧。
說是說小寶廢了,其實這年頭良心有它好的真不算多了,上次,它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去弄了個包子來給張子文,這次明知有大丫頭駐防在廚房,它還是去抬了一塊炭過來,雖然并沒有什么卵用…
日頭升起來的時候也不見康國老爹回來。這說明張相爺在加班加點的搞大新聞,形勢進展順利。
四九進來時小寶猛的抬頭看,見不是小鈴鐺,它像是又有些失望,繼續懶洋洋的撲著。
已經過了小鈴鐺來的時間,在張子文的認知里她的生物鐘神準,也總是很準時,往日的話,在一刻鐘前她就應該帶著初步脫水的貓糧來這個院子鋪開,必須要曬一下才會賣給張子文,如果不出太陽,則她會主動便宜一些。
嗮貓糧的過程她會靠在柱子上打三刻鐘左右的瞌睡,肥貓其實也不算很懶,往日小鈴鐺打瞌睡時它會在旁邊駐防著,諸如有那種鵪鶉蛋大的馬蜂想過去碰瓷小鈴鐺的時候,就會被“虎豹雷音”嚇走。
“鈴鐺提前說過今日不來嗎?”
等四九換過茶后,張子文一邊喝一邊問。
四九撓頭道:“沒說,她一定會來的,她總是很勤快,很努力。”
張子文卻微微搖頭,“不,她不會遲到…現在不來今日就不會來了,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四九又想了想說道,“哦對了少爺,小鈴鐺最近多打了一份工,在張大將軍家里做陪練。”
噗——
張子文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沾染上那家人的事,感覺不是太好。
正巧這時候富安帶著三個流氓走了進來,張子文放下茶碗起身道,“富安跟我走,去張步帥府上看看。”
富安一臉黑線,感覺跟著這頭虎真是很危險的節奏,臥槽有些要趕盡殺絕的意味。
張步帥都被打入天牢了,張小國也被他干了,現在那大宅子里除了有群婦孺外還剩下什么?
“還楞著干什么。”
也容不得他撂挑子扯犢子,張子文對待這幾個市井無賴時基本是威脅勒索,而每次張子文這個態勢時,武藝高強又極其反感流氓的徐寧也總會握著刀柄。
于是跟著走在街市上的時候,富安想死的心都有了,話說出來混就怕跟錯了人。這就是富安和其團伙能活到現在的緣故,他們真的很會選人,跟了高衙內這么一活寶。
結果陰差陽錯的上了虎文的賊船,這尼瑪是個比張小國還能惹事的人。
大內高手徐寧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態,很慶幸跟了張子文,這個年景里,軍人跟著這樣的小白虎才能有勇武之地。嗯,他還真是小白虎,他爹是大宋白虎,白虎堂的掌柜。只是說老張相爺的尿性就有些…
各懷心思間,張步帥的大宅在望。
禁軍三衙之一的步軍司統帥被壓入天牢,此點暫時是大宋的最高機要。知道的人倒是很多,但敢說出來的基本沒有。
因為處于新皇親政不久,又時值西北如火如荼的國戰,昨夜更猶如搞運動一樣,步軍司統制以上軍官七成以上被請喝茶。
這種環境下、這個級別的泄密一但坐實,基本都是叛國罪論處。大宋氛圍又是以慫著稱,尤其前三排更是又奸猾又慫。所以只要腦子稍微有點正常的人,在這個事件水落石出前,就算知道也不會去議論。
張府門前站著幾個親軍值守,威風八面得意洋洋,這很明顯,張府的人不知道他們老爺已經被打入天牢。
那幾個禁軍見張子文帶著一群流氓走來時,倒也不敢大意。這形勢讓他們想到了往日少主張小國的坐派。但凡東京人都知道,這里是張步帥府邸,敢這樣陣仗過來的人肯定是公卿權貴。
于是那小軍頭急忙走前見禮:“幾位是哪路,來找我家大少爺的話,很不巧,他日前出門至今未歸。”
張子文問的也直接,“小鈴鐺在這里嗎?”
“哪個小鈴鐺?”
小軍頭有些愕然,又扭頭看著三個屬下。
就此幾個禁軍展開了議論:“不會是新來陪二少爺練劍的那丫頭吧…應該是他…”
議論到此,小軍頭像是反應過來了,眼睛一瞪示意他們閉嘴,然后對張子文抱拳:“抱歉公子,咱們府里沒有你說的小鈴鐺?”
“你再說一遍。”
張子文感覺有些被他們當做白癡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