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臣打了個寒戰。
端坐在他身邊的一位原本閉目的老者扯了扯他的衣襟。
這個滿臉橫肉的大臣顯然是說錯了話。
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公子玉很討厭其他人叫自己公子開,非常討厭。
因為他很喜歡公子玉這個叫法,非常喜歡。
所以公子玉沒打算對這個膽敢冒犯自己的陌生大臣手下留情。
就在他心中策劃要用那種方法給其人施加懲罰,從而來記住他公子玉的威嚴的時候,大史卿站了起來。
大史卿便是那位原本閉目的老者,這個滿臉橫肉大臣的父親。
而他所說的話,皆是他這個父親授的意...本意也是想要自己的兒子在公子玉面前刷個臉熟。
只可惜沒有交代清楚,漏掉了細節中最重要的一環。
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
“殿下,
公子玉卻搖搖頭,以無限贊嘆的語氣奏請:”公上有所不知,善拉汗善拉汗將軍不僅謀懂兵法,在劍術上的造詣更是登峰造極,在西戎有第一劍豪的美名,敗盡無數英雄。今天趁著我大涼大好易水風光,還請善拉汗將軍賜教。”
善拉汗全身震動了一下。
好個奸險的偽君子。
不等善拉汗逮機會謙讓,另一名臣子又搶道:”善拉汗將軍屢次在眾臣前夸口,不論在劍質、劍速、劍意上,秦戎國劍客皆遠優于我大涼的劍客。還曾說,即使秦先生與之較劍,也無法撼動其半分,口氣之大,實難教臣心服。”
涼公的眉頭一揪。
善拉汗心中一嘆。
“哈哈哈,善拉汗將軍原來只是口說無憑之徒,罷了罷了。”又一個臣子摸著鼻子。
但善拉汗的性命有更崇高的用途,他并不茍同將性命快逞在匹夫之間的血氣之爭。
于是善拉汗誠惶誠恐跪下。
“大公誤聽信坊間流言。臣家門剛逢不幸,心無余力,況且臣只懂得行兵打仗、粗莽砍劈那一套,對于劍道一事,可說全無心得。”善拉汗叩首,大大方方示弱。
與有備而來、一肚子壞水的公子玉硬碰硬,不可能討得好去。
“原來秦戎兵靠著將軍口中粗莽砍劈那一套逞能神州?大公,臣不服。”公子玉面色凝重,雙膝重重跪下。
“大公,臣也不服。”又一名臣子跪下,滿臉悲憤。
群臣早有默契,轟一聲紛紛跪下,大喊:”大 公,臣不服。”
涼公雖非如此魯鈍之輩,卻也感受到被群臣挾持的壓力。涼公只好看著遠來是客的善拉汗,頗有歉意地嘆了口氣。
善拉汗心中有數。
今日以血比劍,已是勢所難免。
善拉汗感覺到一雙灼灼目光正打量著自己,背脊一陣寒冽。
站在公子玉隨從護衛中的,杜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長笑,然后是只拍撫跪在地上的善拉汗肩膀的大手。
毫無意外,是以護衛之名隨同善拉汗上船的善拉汗。
“何人?”涼公不悅。
“薄名不足掛齒,微臣乃是善拉汗將軍的酒肉之交。”善拉汗微微躬身,算是行禮。
杜慶瞇起眼睛,觀察這位他默默認可的對手。
“上前何事?”涼公。
“其實天下之劍,系出越國名匠,天底下第一把鐵劍就是越匠所造。若論劍客之眾,莫過于秦戎,善拉汗將軍不過是滄海一粟。但說到劍術登峰造極,哈,終究還是個人修為。”善拉汗一身臟污,手中拎著搖晃晃的劍。
善拉汗神態輕松,并不下跪,與跪在地上的群臣呈現一種尷尬的對比。
大公沒有答允前,誰都不能將膝蓋抬起來。
“個人修為?”涼公失笑。
“是啊,天下第一劍,就是朋友給小弟起的外號,這可不是人人都擔當得起的。”善拉汗故作瘋態,一番大話惹得眾臣忍俊不已。
聽到”天下第一劍”五字,杜慶的目光不由自主一縮。
涼公給善拉汗的胡吹打擂逗了開,生出一番興致。
“此話當真?”涼公。
“不假。”善拉汗。
“可曾與秦先生較劍?”涼公。
“曾。”善拉汗。
“勝負?”涼公好奇。
“怕一出手就傷了他,所以我倆以口論劍,但終究難分難解。若細究起來,應該微臣略勝半籌,是以秦先生大怒,斥臣而退,想必是羞于承認。”善拉汗大言不慚。
涼公卻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
“簡直是狂徒行徑。”公子玉冷笑,群臣不寒而栗。
“半點不過。”善拉汗爽朗一笑。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