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湯姆在中海消失了,卻沒人關注。就算有人知道了這事,也以為對方是忍受不了嘲笑,回國避風頭去了。
畢竟好幾天了,白葉少女雕像的熱度,卻沒有平息的趨勢。
也不知道,一幫人哪來這么大的熱情,竟然對一尊雕像如此的癡迷。
這也讓一些人看不過眼了,紛紛站出來表示,其實那少女雕像,也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神奇,談不上多大的藝術性。
就是炫技,單純的炫技。
在藝術層面上,根本脫離不了古典主義的框架。嚴格來說,在古典主義時期,許多技術高超的大師,完全也可以辦到這一點。
在評論的后面,也有一堆圖片發布,都是精美的雕塑作品。不管是雕像的衣紋,還是絲發紋理,基本上是栩栩如生,妙到毫巔。
老實說,這些評論,在行業人士眼中,未嘗沒有道理。
問題在于,對普通人來說,這就是杠啦。
在大家眼中,東西好不好,他們心里有數。偏偏有人出來杠,就是對方的問題啦。一群杠精,專門唱反調,見不得別人的好。
“瞎了么,居然有人覺得不好?”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你們不要吵了,聽我的,這個真的好。”
“這個問題不需要爭論,我不管你們怎么想,反正有本事你也雕一個。”
“…”
一群人的回復,還算是文明客氣。但是其中也雜帶了一些不怎么文明,堪稱是不堪入目的言辭,噴得幾個評論家懷疑人生,覺得好委屈。
要知道,他們說的可是真話呀,為什么眾人不理解呢?
都怪白葉…
好吧,不知不覺中,白葉又拉了一波仇恨。
特別是那個,說白葉只會投機取巧,基本功不行的評論家,更是被有心人拉出來啪啪啪打臉。只不過那個評論家,好像不在線了,怎么叫喚都不坑聲。
只是他潛水裝死也沒用,天天被人挖墳鞭尸,單獨拎出來嘲笑。
那個評論家,自然憋出內傷來,卻無計可施,只好拿出小本本,給白葉記上一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走著瞧!
當然,這些個評論家自然忽略了,這純粹是自己想蹭熱度,卻蹭不著的下場,反正一切都是白葉的錯。
雕塑學院工作室中。
陳大器聽說了幾個評論之后,頓時不屑冷笑:“敗犬之吠!”
“大器,話也不能這么說。”
旁邊幾個學生,有人站出來反駁道:“我覺得這些評論文章,也有可取之處。比如說,藝術性的問題,還有炫技…”
“你敢說古典雕像沒有藝術性?”
陳大器立即搖頭道:“你信不信學院幾個老教授聽了這話,立馬把你召喚過去,從頭頂罵得腳…”
“呲!”
那個學生吸了口涼氣,默默退了下去。
雖然他學的是現代雕塑,但是不代表古典雕塑在學院中沒傳承啊。好幾個教授,可是對古典雕塑情有獨鐘,矢志不渝地研究。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瞧不起”古典雕塑,學分還要不要啦?
“至于炫技…”
這時候,陳大器又冷笑道:“我這樣說吧,那一尊雕像,誰有把握還原出來,做得一模一樣,甚至比他更好,才有資格說人家炫技。”
“不然的話,自己辦不到,又指責人家炫技,這算什么?”
“嫉妒嗎?”
陳大器撇嘴道:“要知道,我們可是藝術生,還是雕塑學院的專職學生。可不能和普通人一樣,只顧打嘴炮。若是有人說,你覺得雕塑不行,那你行你上…我們可是真要上的,可避不開。上了又辦不到,就成笑話了。”
好有道理。
幾個學院對看一眼,深以為然。與此同時,也有人注意到了,陳大器正在擺弄一團石膏,看他塑形的模樣,似乎是…
一個學生眼睛閃亮,連忙問道:“大器,你在嘗試復制白葉的雕像嗎?”
其他人一聽,立馬圍了上去。
石膏沒干,但是其中的輪廓,也有一點雛形啦。這是半身頭像,少女的臉龐,還有面紗的褶皺,隱約可見,但是不夠清晰。
陳大器也顧不上說話了,趁著石膏半干,連忙抄起了雕塑刀,小心翼翼雕刻。
輕削,薄鏟。
少女面紗的褶皺,逐漸變得清晰。
可是…
片刻之后,陳大器皺眉,收刀退步打量,眼中掠過一抹失望:“誒,失敗了。”
其他人也看出來,紛紛遺憾嘆息,然后點評。
“形是對了,但是只顧面紗,卻忽略了面孔。”
“這要怎么兼顧啊。”
“…瞧出來了,這果然需要技巧。”
“那幫評論家,確實就知道瞎幾把亂說,讓他們來試試看,就知道雕像沒那么簡單啦。到底誰說的,這雕像沒水平?”
幾個學生見微知著,馬上就意識到這種雕塑的困難度,有些超乎想象。
“我來試試…”
一個學生躍躍欲試,陳大器沒反對。那學生立即拿刀一削,把陳大器的塑形去掉,然后噴了一層肥皂水,就在石膏上慢慢地雕刻。
頭部的輪廓,很容易完成了。
關鍵還是面紗,以及面紗下,清秀少女的臉龐。
褶皺的柔軟,以及臉龐的精致,非常難塑造。一不小心,就要前功盡棄,這需要很精準的掌控力。
剛才的陳大器,就是一刀下去,刻度深了一些,破壞了造型,很難挽救回來。
現在這個學生,也吸取了教訓,慢慢地,輕輕地,淺刻。
但是刻著刻著,他也感覺不對了。他連忙退了兩步,凝神觀望作品,立即把雕塑刀一摔,“握草,變形了,你們都不提醒我一聲。”
旁邊幾人面面相覷,表示不背這個鍋。
“不怪我們,你擋住了我們的視線,大家看不清楚。”
“而且造型是基本功啊,你形不準,還賴我們,自己檢討吧。”
“反思一下…”
幾個人吐槽,讓那個學生無話可說,他抓耳撓腮,苦惱道:“我已經很專注了,集中了全部的心神,卻不知怎么地,忽然就偏了。”
“這么神奇嗎,我來…”
又有人不死心,來了個接力。
一人接著一人,大半小時之后,半身像石膏體積,只剩下了排球大小。
幾個人對視相望,齊齊嘆了一聲,好難啊。
冷不防,有人開口道:“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們。”
“…啊!”
聽到聲音,幾個人看了過去,直接傻了眼,“白、白葉!”
“你、你怎么來了?”
陳大器臉色頓變,有意外,有迷惑,還有點竊喜。他第一反應,自然是白葉三顧茅廬,再次過來邀請他加盟工作室。
只可惜他貌似自作多情啦。
“我讓他來的。”
在白葉身后,出現了鄧少英的身影,另外在他的后面,還有一堆學生。
在眾人的注視下,鄧少英拍著白葉的肩膀,微笑道:“白葉,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給他們好好上一課,免得他們真以為自己技術成熟,不需要學習提高啦。”
一片嘩然。
哪怕一些人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親耳聽見鄧少英的話,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不是演講,也不是交流會,更不是座談會,而是讓白葉給他們授課啊。
這豈不是意味著,在鄧少英的心目中,白葉的實力給他們當老師,已經綽綽有余?
不帶這么打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