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羅教還不是后來的漕幫,何況明末到現在也只有半個世紀,羅教的老人中對滿清并不像后來的漕幫如此跪舔,心系前朝的人依舊在,只是為了生存無奈行走江湖和官府之間而已。這也是之前潘老大答應朱怡成用羅教的力量協助義軍由桐廬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到浙東,最終拿下寧波。
朱怡成占據寧波以來,私下對羅教的拉攏一直未停,無論是四海商行建立之前還是之后,但凡有運輸的買賣必然交給羅教,同時通過寧波商行加大同羅教的生意來往。潘老大也上路的很,拿了錢把事做的妥妥的,隨著寧波勢力的日漸強大,潘老大也逐漸對寧波義軍親近起來。
這一次偷襲蘇松,羅教在其中出了不少力,除此之外,羅教教眾遍布江南,消息渠道靈通,除朱怡成所掌握的情報網,羅教的教眾同樣提供了大量情報,這也是朱怡成能夠及時掌握清軍動態的主要原因。
歐陽凱狼狽逃回同里,可在寧波炮火下同里根本無法堅守,更因為同里的狹窄地形,部隊也沒辦法集結。歐陽凱沒有辦法,只能帶著部下朝同里以西突圍,可誰想到當他剛從西邊沖出同里沒幾里地,又一支義軍出現在他面前。
這一次,義軍打的是董字大旗,由西向南遏制要道的這股義軍不是別人,正是指揮義軍圍攻蘇州的董大山。原來朱怡成早就派人聯絡上了董大山,當歐陽凱的蘇松鎮主力來到同里的時候,董大山已悄悄帶著本部精銳脫離了蘇州城外大營,在同里以北三十里地等著了。
等同里的炮聲響起,早做好準備的董大山依計劃果斷出兵,從而在此處攔住了歐陽凱的去路,這時候,歐陽凱是上天無門下地無入,雖他手中主力未損,可建制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一路從同里逃出來整支隊伍首尾更是拉的幾里長,有些跑的急的官兵就連武器盔甲也全丟了,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一見歐陽凱的部隊出現,再瞧他們逃的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董大山頓時大喜過望,當即就下達了總攻的命令。一時間,后有追兵,前有圍堵,而路的兩旁不是山嶺就是湖,至高點也早就有義軍埋伏,蘇松鎮官兵是士氣大跌,連接戰的勇氣都沒瞬間崩潰,有些人和沒頭蒼蠅般急的團團轉,有的人試圖攀山越嶺逃走,還有的甚至不顧一切跳進湖中企圖游泳而逃…。
見此,歐陽凱是悲從中來,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蘇松鎮居然會如此稀里糊涂地大敗,眼看著無路可走,歐陽凱憤然抽刀大呼道:“兄弟們!和反賊拼了!”帶著幾百親軍反向撲來的義軍殺去,可惜然并卵,歐陽凱最后的反擊只如一顆小小的石子砸入水塘,僅冒起了個水花后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等到朱怡成的部隊和董大山的主力匯合,整個蘇松鎮已全部覆滅,總兵歐陽凱戰死、副將馮輝戰死、參將陳建戰死、游擊羅萬倉戰死…。其余戰死,或溺水而死的官兵近半,除僅僥幸翻山逃走百人外,號稱江蘇三鎮的主力蘇松鎮已不再存在。
“大都督,這個仗打的實在爽快!”見到朱怡成,董大山連忙上前行禮,隨后笑著說道。
“你爽快了這康麻子在北京就得哭了,哈哈哈!對了,兄弟們損傷如何?”朱怡成笑呵呵地打趣,接著先不問戰果而先關心損失,當得知損傷極小時他這才徹底放下了心。
“蘇州那邊情況怎么樣?”朱怡成又問。
“大都督放心,蘇州城依舊那么圍著呢,我走的時候特意留了三千人在那邊,張伯行這老小子這些日子早就被我嚇破膽了,和縮頭烏鬼躲在城里根本就不敢出來,現在恐怕在屋里念阿彌陀佛呢。”董大山樂呵呵地回道。
微微點點頭,董大山的回答并沒讓朱怡成意外,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敢于定下這圍城打援的計策,如今滅掉了遠道來援的蘇松鎮,再加上之前桑家莊的大勝,這樣一來江蘇清軍的兵力已折損近半,再也對寧波義軍造不成太大威脅了。
“大都督!”此時,有一人急急趕來,見到此人朱怡成連忙快走幾步上前,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羅教的潘老大。
“潘老大…哦,現在應該是潘將軍了,你來的正好!”朱怡成和顏悅色地笑道,潘老大連忙行禮,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此次寧波大勝,作為羅教的當家人潘老大同樣水漲船高,而且從朱怡成的話中已經不再把他當成羅教中人來看,而是稱呼為潘將軍,這更讓潘老大高興。
羅教在江南勢力龐大,民眾基礎好,更重要的是羅教不比其他教派,要知道羅教的前身可是明朝的軍戶,組織性嚴密,這也是后期漕幫能脫穎而出的主要原因。
“卑職謝大都督!”潘老大抱拳道,接著又道:“有兄弟來報,江南提督師懿德已在常州集結兵力,預計有一萬多人。”
“呵呵,這個師懿德還不死心,企圖南北夾擊再來個中心開花?可惜了,他的算盤沒打好,歐陽凱的蘇松鎮如今灰飛煙滅,師懿德此次又得飲恨而歸呀。”朱怡成心情頗好地打趣,一旁的董大山同時大笑,笑稱這一回必須把這位師提督給留下來,上次讓他跑的太快沒能請他吃刀板子實在是過意不去。
這話一出,就連潘老大和廖煥之等同時哄堂大笑,在所有人看來,師懿德是一步差步步差,如今江蘇兵力此消彼長,師懿德不來還好,如來了定是自找死路。
“還有一事…。”笑了一陣,潘老大神色凝重道:“大都督您之前讓卑職留意杭州那邊的情況,如今也來消息了。”
“怎么說?”聽到這,朱怡成頓時收斂起笑容問。
“據說浙江巡撫年羹堯也在集結兵力,看樣子是想出兵,具體是攻寧波還是蘇松這還暫且不知,還請大都督多多留意。”
聽到這話,朱怡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自從年羹堯來浙江后他一直讓人密切關注此人,由此無論是廖煥之還是董大山都有些奇怪,覺得朱怡成對年羹堯的重視有些過了,要知道閩浙總督可是殷化行,而年羹堯只不過是浙江巡撫,為何如此重視此人。
但他們不清楚,在朱怡成的心里年羹堯的威脅可比殷化行大多了,這位赫赫有名的年大將軍可是清中期最負盛名的將領,朱怡成怎么可能不給予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