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李,首李,再考慮考慮,再考慮考慮嘛。魯國現在不行了,我們打魯國啊,魯國好打,我保證,我敢下軍令狀,三個月消滅魯國!不,一個月!”
“你說你媽呢,滾一邊去!”
撥開了攔在身前的沙哼,本就壯碩的李解,胳膊掄開了之后,沙哼那扎實的身軀,竟然有點螳臂當車的意思。
周遭文武官吏見狀,都是心中暗忖,老大都這個狀態了,還這么猛,老大牛逼!
“首李,首李再考慮考慮啊!”
眼巴巴地看著李解的背影,沙哼那叫一個悲憤,之前戴飛過來之后,駐扎在薛城的部隊,一下子就擴充了一倍多。
雖說戴飛那點人馬,都是廢物,但用來打輔助,綽綽有余。
“哼啊,君上的為人,你也是老人了,應該比我清楚啊。”
“你閉嘴!”
沒好氣的沙哼插著腰,來回地踱步著,好一會兒,才盯著戴飛問道,“這魯國,就當真沒有人間絕色了?”
“反正我在戴國的時候,只聽說齊國、宋國、衛國有絕色,沒聽說魯國有的。”
原戴國虎賁中士飛,此時也是愛莫能助,要說送點“炮灰”給沙哼來造,他還是有辦法的。
戴國雖然被宋國吞并了,可老戴家又沒有完全滅亡,有一部分就是被宋國新君戴舉給吸收了。
如今戴飛雖說以“沙”為姓氏行走,可故國關系還在,不僅僅是戴國,當年的極國之流,遺族有門路的,也會找到戴飛,幫忙在漢子國混口飯吃。
“唉…魏子羽這個賤人!”
咬牙切齒的沙哼很少失態,但是這一會在傅城、薛城的備戰,當真是讓他渾身難受,搞得很狼狽。
魏子羽的外交非常成功,盡管本質上來說,還是依靠了漢子國的強悍實力,可同樣是實力強橫,齊國楚國的外交政策就相當失敗。
大家都是玩吞并,晉國的名聲就很好聽,齊國、楚國就被婊了幾十年。
漢子國長期也挺好,一直都是吳國被黑。
有一黑一嘛,誰叫吳國是比楚國還狗的狗蠻子。
營地內,換上了甲具的李解,哼著小曲兒很是歡快,又交了個新朋友,心靈上的慰藉當真是舒爽。
為了表達一下“搓背之誼”,李董準備給這位新朋友一個驚喜,比如說削宋國一大塊土地下來。
泗水以西的城邑,他沒打算經營,但搞一點駐軍,拉扯宋國的主力部隊,還是很輕松的。
至于說宋國方面如何如何,關他屁事,戴舉新君登基,要的就是求穩。
“現在在睢水督建龍背關的,是誰?”
“胥飛。”
“胥飛?聽著耳熟,是不是魏子羽的朋友?”
“正是。”
“讓他帶著工兵,進駐蕭城地區。”
“是!”
“還有,龍背關可以停一停,就地屯田。有歸心的民夫,可以組織返鄉。愿意跟隨胥飛北上的,獎賞一人五十石。”
“米面糧油需求各有不同,可否酌情調劑?”
“比照采購的三個月平均市價,就酌情調劑吧。淮中城的夏糧,可以調撥出來一部分,徐城實倉多少?”
“還在統計,但應該是有盈余的。大災之后兩年,都是豐產。”
“姑蘇那邊沒什么表示吧?”
“江北除了淮縣、鹽城,姑蘇已經很少過問。甚至鹽城尉,如今也是從雷邑借糧,姑蘇已經不管。”
“這他娘的是瘋了啊。”
李解撓撓頭,他知道姑蘇方面內耗得厲害,但都這種慘狀了,還在內斗,著實有點扛不住。
就這,太叔卯還在糾結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原本是防著李解,結果現在真正需要防著的時候,已經沒了太多的氣力。
“傅城的細作,你接管一下,一個月之內,我要看到宋國內部一地雞毛。”
“是!”
傅城這里因為是邊疆區,所以培養了大量的間諜,除了反商業間諜之外,還要承擔國家情報的刺探。
偶爾還要兼職刺客,基本上算是國際正常水平。
只是因為裝備好的緣故,陽巨培養的這一批間諜,戰斗力其實不差,在國外做兼職,往往最大的收入就是行刺。
如今因為大軍出境,間諜們的兼職也就沒了意義,認認真真做起老本行,才是正理。
此時漢軍不斷分兵,調兵遣將的烈度都很高,使得在魯國境內搶劫的齊軍,也一直都是提心吊膽。
因為齊軍的指揮官媯田,對漢軍的強行軍能力是心中有數的。
當初潁水、汝水之畔,被攔著暴打,記憶猶新。
再加上李解組織大部隊奇襲楚國,一個超級大國的崩盤,就是幾個月的時間,媯田是無下限的慫,面對李解,他時時刻刻準備跑路。
而且因為“賣主”經驗豐富,送了兩個陳國公主之后,經驗豐富的媯田很清楚,李解的狗子們活動開來,那是真的要活動。
從來沒有什么佯攻不佯攻的,肯定要打,至于打誰,可以有待商榷一下,但肯定不能夠說不打。
已經進逼魯國首都的齊軍,在曲阜東北五十里處組織休整。
大營中,媯田連續追問部將:“魯侯如何答復?”
“魯人不愿談和。”
部將說罷,情緒也是非常的不爽,“事到如今,魯人尚且如此狂妄。陳君,當早做決斷啊!”
老齊侯嗝屁之后,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微妙,固然打出了一片天,但想要立足,必須拿到真正的封賞。
齊國內部要是不給他們封賞,那就是個屁。
整個體制中,沒有被承認的封邑,就不算有了根基。
跟著媯田打生打死的這幫落魄貴族、鄉士武士,都想著把媯田捧起來,以媯田現在的“威望”,只要返回臨淄,就能給他們謀一條出路。
奪取的魯國土地,說不定很快就能變現,成為封邑。
不成為卿大夫,在齊國內部,如何算一個人?
媯田的身份比較特殊,他是外國人,同時老齊侯在死之前,是予以重任的,哪怕真實的想法,是為了坑死媯田,最后拿媯田的人頭來平息眾怒,但最后老齊侯死了不是?那么生前的委以重任,就成了一道光環。
這個為老齊侯豁出性命的“國際友人”,才是真正的大忠臣。
欽定的鐵桿,都不需要繼續認真,他就是齊國將來的“顧命大臣”。
沒辦法,資格擺在這里,不服的,當初也去督促前線強攻陽關啊。
五都老世族的人哪怕恨媯田恨得牙癢癢,可現階段名聲臭大街的,是他們不是媯田。
媯田現在的處境,還真是趕鴨子上架,他縱使千百個不愿意,可事到如今,也成了斷后齊軍的主心骨。
期間更是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比如說在魯國境內大肆劫掠,這一筆收入,相當的豐厚。
有不少落魄武士、鄉士,已經偷偷地投效在了他的麾下,家族的榮耀系于媯田一身,講白了,就是成為媯田的門客、家將、家臣。
跟著齊侯混了這么多年,也看不到希望,跟著媯田才多久,土地、財富、奴隸,什么都有了。
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保住到手的土地、財富、奴隸,最好還有爵位。
光靠他們瞎嚷嚷是不行的,但是如果媯田升騰上去,由媯田來瞎嚷嚷,那情況顯然就是不同。
面對部將們的焦急心態,媯田倒是出奇的淡定,對眾人道:“漢軍調動頻繁,以常理而言,定是要入魯相救。如今魯人強硬,亦是仿佛有強援在側,本不利于我軍。不過,某思前想后,其中必有蹊蹺。”
“主公,漢軍若是入魯,我軍還是早做打算啊。”
“非也。”
抬手安撫了一下有些擔心的部下,媯田原本想著的,這些齊國廢物們,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現在不一樣,好些個都愿意認他當老大,給他做小弟,那就得多多少少琢磨一點出路。
媯田眼神有些堅決,然后道:“魯地遲遲不見漢軍大部,汝等以為,漢軍是否轉道宋國,伐宋而棄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