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很疲憊的唐牛等人,此時小跑起來之后,竟然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雖然沒有說體力源源不斷連綿不絕,但是那種氣力悠長,著實讓唐牛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體會。
看著戰車上手持特制長槍的李解,唐牛心中暗忖:彼時鱷人,便是如此么?
不遠處,棐林邑那破敗矮小的城墻之上,駐防的部隊直接撤了,城內一陣喧嘩。外郭的壕溝之間,還能看到隨處搭建的木制窩棚,底層人過冬的辦法,其實并不算太多。
“首李,棐林城小,已占四門。”
“嗯。”
李解點點頭,將手中的長槍一拋,頓時有個鱷人上前,雙手接住。
抽出腰間的戰刀,李解淡然道:“聽命行事!”
“是!”
本地的鄭國人都是目瞪口呆,官吏們早就瑟瑟發抖。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楚國人打了過來,接著看到古怪的裝束之后,才知道這些是吳國人。
戴著皮帽的鱷人神情淡漠,但是因為營養好訓練強,身材顯得極為敦實。體脂相對較高的鱷人,看上去頗有點“圓滾滾”的意思。
然而并不萌,于大多數人而言,大約就是個死黑胖子。
“首李,有人招了。”
“怎么說?”
“北郭小市外出二里相迎的老者,皆是許人在城中大戶之族長。”
“哈。”
得到這么一個不算離譜的答案,李解笑著搖搖頭,“還真是自作聰明,拿老子當二傻子來耍呢。”
這些許人大戶的想法,大概就是利用一下“善心”。
我許國人都這么慘了,上將軍略有惻隱之心,又怎么可能對許人太過苛刻?最多禍害一下衛國人,是不是?
人性上的甩鍋,很正常,可惜李專員神煩的就是這種斗心眼。
老老實實地認慫,反而沒有這么多屁事。
想當初妘豹身為一國之君,尚且能夠當機立斷,這些許國在外的大戶氏族,真是不知所謂。
指認招供的人,都是之前被鱷人從跪降人群中提溜出來的青壯,見識到了鱷人的執行力之后,立刻有了決斷。
負隅頑抗,估計這個春天也不用過了,死幾個大戶,關他們屁事!
“棐林城邑布局,可有摸過底?”
“有。新鄭周遭諸縣邑,都派出過細作。棐林城內布局,大致是沒有變化。”
“這就是個破落地,怎么可能有大變化。城市布局改變,那是要掏錢的,掏大錢。燒炭的買賣被老子禍害之后,他們哪來的錢?”
城外的林地不多,有一部分應該曾經是林地,不過已經被改造成了村邑聚落和耕地,看地形變化,應該也是十年前的事情。
整個棐林邑并不大,但李解相信,這些許國人可不會在這里投大錢。畢竟當初的許國人,還是有祖國的,許國又沒有滅亡,退路尚在。
現在卻是有點悲哀,流亡在外的許國人,只要是有點遠見的,都能發現,許國已經成不了多久,并入鄭國,大概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這一回,并非是鄭國有意吞并,只是倒了血霉,在這樣一個鬼天氣中,得罪了李解。
而李解,認真來講,也只是失死了一個許國。
主觀意愿上,李專員并沒有那個意思,隔著這么多國家,這么多山山水水,他搞死一個許國,完全就是損人不利己的事件。
只是大概也算是歪打正著,開春南下,順手擄走衛國公主,衛國會深恨他李某人,但肯定更恨鄭國。
把諸多事件的起因歸于原點,那就是鄭國干了壞事,跑去謀奪許國。
鄭國不攻打許國、吞并許國,許國人就不會外逃,許國行者就不會在逼陽國找到李解這個不安套路來的強援,李解就不會為了許國討伐鄭、蔡…
一系列事件的源頭,那個萬惡之首,就是鄭國。
甚至楚國要恨的,那也得是恨鄭國為什么吃飽了沒事干攻打許國!
如果鄭國不攻打許國,李解又怎么可能好好的逼陽國二環大工地不呆,跑來淮水搞風搞雨?
興許“吳晉會盟”時候的刺殺事件,都不會發生,公子巳不死,王孫虒就成不了新的吳王。
王孫虒上不了臺,那李解還會是“淮水伯”嗎?
看,都是鄭國的錯!
李專員不管那些個衛人、鄭人、許人、楚人等等等等在那里天馬行空,他的目的很單純,他就是要看看,傳說中的衛國公主,是不是真的有衛國人吹的牛逼那樣,是“河北雙璧”?
至于那些個歪打正著的后遺癥,他知道個鳥啊,從來沒有想那么多。
棐林邑的一些大宅很特別,等于就是城中城的樣子,宅院的布局,屬于典型的鄔堡類型,小樓之間的院墻,明顯是可以讓人奔跑的結構。
類似望樓、哨塔一樣的建筑,一個宅院最少四個,整體看來,就是個袖珍型的城池,發動城市戰的話,進攻方完全處于不利地位,因為城池內部,根本沒可能形成大部隊作戰。
巷戰的體量,對防御方來說,這種鄔堡型城內宅院,簡直就是堅不可摧。
“首李。”
“看來這就是許國人在本地的大戶人家之一。”
“是!許國林氏。”
“扔兩個雷進去,再勸降。”
“是!”
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李專員站在馬車上,只是靜靜地等候著結果。
嘭!嘭——
伴隨著兩聲驚爆,許國林氏在棐林邑的宅院內,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哭喊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這不僅僅是嚇到了林氏,連跟從鱷人進來的新生們,都是嚇得冷汗淋漓。
尤其是唐牛等五個隨國人,他們是親耳聽到,校長剛才對鱷人下達的命令,是“扔兩個雷”,他們之前還覺得奇怪,雷怎么可以扔呢?
“夫…夫子!”
唐牛滿頭大汗,身體活動開來之后,雖然不再跟之前那樣僵硬,但此刻被嚇到了之后,還是嘴唇哆嗦起來,“夫子能引雷殺敵?”
“不必驚慌,基本操作。”
李專員咧嘴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頭看著唐牛五人,“難道我兒子叫李雷的原因,沒有跟你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