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亡魂涌來,他們的上半身乃是腐朽不堪的破敗樣,下半身只是一團灰黑色的迷霧,臉上充斥著猙獰的笑容,眼中空洞且又深邃。
王麻子催動起自己從天邪玄典上學到的一招‘冥打錐’,頓時他手中便有一根灰黑色尖釘呼嘯而出,朝著一只亡魂射去。
本來按道理來說,在這種處境下,天邪教的人要殺他們,再使用天邪教的手段反擊,保不準就會受到什么限制,但王麻子未修煉天邪玄典之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哪有其他能夠對付萬魂傘的手段。
沒有辦法,只得使用敵人之招數,來破除敵人之殺招。
但王麻子等人卻是萬萬小瞧了玄陽君的深謀遠慮,他派遣手下收這些東荒極地的人為徒,傳他們天邪玄典,本就是為了將這些人給培養成合格的魂魄,有資格收入萬魂傘之內。
中了天邪咒,再修天邪玄典,王麻子等人不知,這本就是專門用以修煉魂魄的法門。
看著這些待宰豬羊竟然還敢還手,玄陽君臉上瞬間就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伸雙指在自己臉上一抹,瞬間眉心處一只束瞳豁然睜開,爆發出一道精光,灑落全場。
在場眾人包括王麻子在內,頓時全都感覺自己身上一緊,本來靠著天邪咒修煉出來的力量,全都控制不住的從體內宣泄而出,就仿若被人鑿出一個缺口的大壩,積水正在瘋狂的流出。
“啊!不可能!”
“怎么會這樣啊!”
王麻子心驚膽寒,他已是瞬間就想到,自己等人怕是早就被下了陰招,在天邪教的人面前,他們就只能夠被動的慘遭限制。
一個個身體直接被大量亡魂包裹,吞噬,當這些人死后,他們的魂魄從體內飄出,直接被那些亡魂給拖入到了萬魂傘中。
此地鬼哭狼嚎,怨聲哀道,當真是一個慘烈。
隨著所有‘牛羊’盡數死去,玄陽君把手一伸,萬魂傘立馬合并,緩緩飄回到了他的手中。
“萬魂已成,是時候該進行最后一步的煉化了。”玄陽君說道。
正如白凝萱說到的那樣,成山城附近深山里的那處神煞寶穴,本是玄陽君祖輩發現,當初還緊緊只是個神煞穴,他家祖上斷定再過幾代,神煞穴必定會變為神煞寶穴,所以特在神煞穴上布下了一個封印大陣。
以防止其他強者在經過時發現,到了玄陽君這一代,算算日子已到,他便親煉一具化身,不惜長途跋涉,來到東荒極地,只為取出神煞寶的神煞真靈。
為了得到這件重要的東西,玄陽君可沒少做準備。
萬魂傘既然已成,就見他右臂的爪子緊緊抓住傘身,一道灰色火焰瞬間從他的異狀手臂內全面噴發,將整把萬魂傘給全方位的包裹了起來。
但三昧真火乃是元精、元氣、元神三者互相融合所產生之物,元精位于小腹,元氣位于肺部,元神位于腦海,故而三昧真火都是從下往上,最后從口鼻當中噴出,其他的地方可產生不了三昧真火。
隨著被三昧真火不斷熔煉,整把萬魂傘瞬間就起了巨大的變化,傘面和傘柄開始變得凝實起來,傘面上更是顯現出一道道游動的鬼影,一看就知品質不凡。
炎鬼尊從剛剛玄陽君走出來的那條甬道里走出,一看到玄陽君這架勢,便心里了然。
這萬魂傘即使靠著三昧真火,想要煉制完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其需要一定的時日來慢慢將傘內萬魂凝練為一體,看這架勢,只怕沒有個幾日功夫是結束不了了。
炎鬼尊當即走了過去,一掌隔空對著萬魂傘,催發出自己的本命真火,這是只有他們鬼族才有的東西。
靠著炎鬼尊本命真火的幫助,玄陽君煉成萬魂傘的時日,起碼能夠大大減少一日。
二人互相出力,煉制萬魂傘。
見此,四周的天邪教眾人當即把守好各個出入口,勢必不能讓任何人靠近此處,以打擾到玄陽君和炎鬼尊二者。
金子華一路朝著成山城而來,一路上所見活人,全都被他毫不挑剔的給擊殺取魂魄。
普通人的魂魄過于脆弱,根本達不到進入萬魂傘的程度,如若是像玄陽君那樣,慢慢培養弟子取魂,或者抓一些江湖俠客的魂魄使用,耗費掉的時間難免會過于漫長。
金子華卻是不需要如此麻煩,他手頭上有一件寶物名為‘飼魂皿’,只要將魂魄收入其中,便可滋養魂魄強度,從而達到可以入得萬魂傘的資格。
由此,金子華只需坐著青牛悠哉悠哉往神煞寶穴所在之處進發即可,差不多等到了那個地方,他的萬魂傘也就能大成了。
此番來到東荒極地,實屬不是金子華的本意,天邪教與他的師門乃是死對頭,此番玄陽君悄悄行動,不出本體,只派出化身調度,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卻沒有想到金子華師門中早有能人卜卦出一些蛛絲馬跡,特讓金子華前往東荒極地,打破玄陽君的計劃,同時半途截胡。
截胡這種事情,卻是金子華最喜歡做的,他喜歡做壞事,喜歡看到別人氣急敗壞,這是他漫漫人生路途上的一大快事。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愿意攬下這活,不遠長途跋涉,來到這極遠的東荒極地。
金子華為人至邪,喜怒無常,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收了兩個徒弟,并且不是將對方給當成玩具的那種收徒,而是收過來正兒八經的教導。
如此破天荒且反常的事情,自是讓很多人大為不解,不過金子華此人思維跳脫,做出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奇怪。
事實上,金子華對自己收的那兩個徒弟是非常好的,完全就是將其當成了孩子養。
但沒想到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二人眼饞金子華手上的《赤霞經》,最后膽大包天的暗中偷竊,試圖帶著赤霞經遠走高飛,去一個金子華永遠找不到他們二人的地方隱居,慢慢再來破解《赤霞經》里的金丹大道。
最后的下場已是十分清楚明了,金子華倒也沒有感到傷心,多少就只是心里有些不快。
心性至邪的人就是這般好,心里無情,情難傷他。
一日后,金子華到達了神煞寶穴所在的大山,然而等他順著感應,往神煞寶穴所在之處越走越近時,頓感情況不太對勁,此地氣息中明顯透露著一股煞氣。
金子華心里頓時一驚,難道玄陽君那邊已經動手將神煞寶穴給打開了?
那自己可是來晚了。
想到這,金子華連忙一腳點出,輕如鴻雁般的朝著神煞寶穴那處山谷所在狂奔而去。
秦月生盤坐于山崖邊,以碧落瞳觀察著神煞寶穴四周的一切角落。
突然間,一道躍動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地本就是鳥不拉屎的山中深處,能夠來到這里的人,多半就與天邪教有關,秦月生立馬擴大碧落瞳的視界,金子華的身影瞬間在他眼中展現的清晰無比,宛若此人現在就站在他的眼前一般。
“道士?”秦月生眉頭一挑,這天邪教的成員還真是復雜多樣啊,竟然連道士都有。
此人直奔神煞寶穴而去,瞬間就讓秦月生來了興趣。
雖然他靠著取巧解開了神煞寶穴,但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卻是不敢去做,除了知情者,誰都不知道神煞寶穴要怎么闖,萬一失誤,觸碰到神煞之氣的下場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老鷹和大雁就是前車之鑒,再加上還有石臺下存在著不知是什么東西,但非常危險的黑色水珠,這讓秦月生完全不敢貿然進入神煞寶穴。
他居住在這深山老林當中,就是為了等來天邪教的人,讓他們先行開路,自己來個黃雀在后、漁翁得利。
金子華來到神煞寶穴附近,臉龐已是皺著發緊,這架勢完全就是封印已經被解開的模樣啊,沒想到天邪教的人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那自己還煉制個什么萬魂傘,卻是白費了功夫。
他卻是不知道,如果讓玄陽君得知到神煞寶穴的封印已被解除,只怕是郁悶的都能吐出血來。
在煉制萬魂傘這方面上,玄陽君付出的精力和時間,可是遠遠比金子華多多了。
在神煞寶穴之外佇立半天,金子華當即在自己身上畫了一道符箓,便見他整個人身上頓時浮現出一層光膜,將其全身給覆蓋了起來。
靠著這個東西,金子華直接就一步走進了神煞寶穴之內,身影頓時消失于秦月生的視線當中。
“就這么簡單?”秦月生看的一愣。
要知道神煞寶穴被解除封印以后,內部的威力一點都不亞于當初山谷里彌漫的力量,金子華這是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走進了神煞寶穴當中。
然而不出三息,還不等秦月生想著自己要不要也去試試的時候,金子華整個人瞬間便從神煞寶有如一顆炮彈般倒飛而出,樣子十分狼狽。
“咳!”饒是金子華,此刻不禁也大吐一口鮮血。
“該死,這個神煞寶部的氣息竟然如此混亂,只怕是積攢了數百年的神煞之氣全積累在其中還未宣泄過啊。”金子華心有余悸的看著神煞寶穴,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液。
此次他來到東荒極地的目地,可不僅是阻撓天邪教的計劃,奪得到神煞寶部的神煞真靈也是目標之一。
神煞真靈可以讓一柄神兵啟靈,這可是異常珍貴的寶物。
啟了靈智的神兵,這意味著它可以自行修煉,從而不斷變強,最后成為主人的一大助力。
這種寶物,沒有人會不愿意去爭奪。
于是乎,在秦月生的視線當中,就見金子華一次次不罷休的往神煞寶部沖去,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十分狼狽的被內部強大力量噴出,循循多次,具都不得寸進。
如此一來,就算是金子華也只得暫且收手,微微喘氣的盯著神煞寶穴暗道:“不對啊,這神煞寶穴里的氣息如此強大,天邪教那幫人定然也不可能做到輕松進入,神煞真靈肯定還沒有人被人奪走,那天邪教的人呢。”
在下意識將解開封印的人認為是天邪教的那幫家伙以后,金子華的思路就陷入了一個僵局。
但他哪里想得到一切都是秦月生這個意外因素,如此一來,他便也學著秦月生的樣子,在神煞寶穴附近居住下來,同時不信邪的每日堅持不懈的對神煞寶穴進行沖陣,但都沒有太大的收獲。
秦月生就有如個幕后觀察者一樣,與白凝萱居住在府宅當中,時不時的去觀察金子華的進展如何,日子倒也顯得平靜。
當三昧真火熄滅,一把完美的萬魂傘便出現在了玄陽君的手中。
兩日的煉制,借著炎鬼尊的幫助,他終于是將萬魂傘給煉成了,這下子可以去打開神煞寶穴的封印了。
取回祖上留下來的神煞真靈,一想到這個目標,就讓玄陽君感到無比興奮。
“該動身了,我們有一段日子沒過去查看過,希望神煞寶穴的情況還穩定。”炎鬼尊收手說道。
玄陽君十分自信道:“放心,我安排的那兩名手下實力不俗,除非是碰到了宗師高手,否則沒有人可以在他們兩的手底下討到便宜。”
玄陽君說是這么說,但如今萬魂傘煉成,前往神煞寶穴的心早已是變得非常急切,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帶上所有的手下,玄陽君和炎鬼尊二者立馬就離開成山城,朝著大山深處進發。
這些人都是實力不菲之輩,在趕路速度上自然是沒話講,很快,神煞寶穴那沖天蔽日的陣勢便被這些人給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中。
“噗嗤!”玄陽君臉色一變,瞬間就忍不住大噴了一口老血。
神煞寶穴,神煞寶穴的封印被別人給解開了,這意味著他辛辛苦苦才準備好的萬魂傘直接白費,喪失了它被煉制出來的用途。
這種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直接就讓一向都保持著沉著冷靜的玄陽君當場破了功。
看的炎鬼尊一臉詫異,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心里偷笑。
“誰!到底是誰?!”玄陽君暴躁的憤怒吼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神煞寶部被彈射了出來。
那人在半空中以一個優雅的翻滾,直接卸去全部力道,穩穩當當的落到了地面。
而與此同時,他抬頭,雙眼正好就與憤怒的玄陽君給對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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