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煞寶穴?”秦月生詫異。
黑氣大陣包括了整座山谷,一時間旁人無法再看到內部景物,若是再想要進入其中,怕是只得硬闖大陣了。
落到地面,阿虎立馬就從山谷入口那邊跑了過來。
“此地應該還會再有天邪教的人過來,我好像無意間幫助天邪教解開了這個大陣的封印,也不知道此陣究竟有什么門道。”秦月生暗道,隨即將阿虎收入山鬼珠,先行返回了成山城。
成山城因為秦月生和邪心菩薩一戰,已是影響巨大,有不少百姓喪命在了二人的戰斗余威當中,以步府為起點,向東一百丈外的直線上,房屋全部坍塌。
待宋秋生回到客棧以后,便將此事告知給了白凝萱,使得白凝萱心里對秦月生是擔心不已,再加上對方這么久了都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人傷的嚴不嚴重。
到了深夜,白凝萱正待在房間里修煉,突然就聽窗戶外響起一陣動靜,她剛剛抬頭望去,就見秦月生衣衫帶血的從外面跳了進來。
看到自己這位還能活蹦亂跳的情郎,白凝萱立即就喜不勝收的迎了上去,也不在乎秦月生身上臟亂,直接一把緊緊環抱住他的腰,歡喜不已。
“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白凝萱抬起頭笑道。
“我在成山城外的山中,發現到了一個大問題。”秦月生一臉嚴肅,隨即便將神煞寶穴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神煞寶穴?”哪知白凝萱一聽到這個東西,臉上頓時就露出了驚訝神情。
這種驚訝不是那種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被震撼到了的驚訝。
而是事先知曉,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碰到的驚訝。
秦月生便問:“你知道?”
“白蓮圣教創建歷史悠久,留下過不少典籍,其中我就看到過有關于神煞寶穴的記載。”
“那你快跟我說說,這神煞寶穴到底是什么東西。”
白凝萱解釋道:“這世上存留著諸多先天之氣,神煞之氣便是其中之一,據記載,神煞之氣效果奇妙,有點石成靈,提升飛禽走獸體內血脈力量之功效。”
“你這說的倒是符合我所見到的,那地方的確是如此,普普通通的飛鷹大雁落入其中,便有異變非凡的變化。”秦月生恍然大悟:“這么說來,天邪教是打算借助神煞寶的神煞之氣另有所圖。”
白凝萱點點頭:“神煞之氣倒還不算什么,我覺得他們極有可能,是在圖謀神煞寶的神煞真靈。”
秦月生一臉疑惑:“這又是什么東西。”
“神煞之氣,于世間流離,當聚集到一定的規模時,便會落點入地,化為神煞穴,而當神煞穴吸收的神煞之氣越聚越多,一旦內部誕生出神煞真靈,便為變成神煞寶穴。
神煞真靈可是罕見之靈物,如果將其依附到神兵上,就可與神兵相融合,從而讓神兵誕生靈智、開啟靈識,進階到更高層次的品階。”
“那地方里面竟然還存在著這種東西。”秦月生詫異,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神煞寶穴是天然形成,那我為何會看到古漢老秦文的四個大字。”
白凝萱沉思:“我覺得那神煞寶穴可能是早早就被人給盯上了,為了防止被他人搶奪,這才在神煞寶穴附近下了一個封印大陣,看來這布陣之人應該與天邪教有關系。”
能夠讓神兵產生靈智的東西,這種說法秦月生可是從未聽說過,不過如果真如白凝萱所言,那這神煞真靈,秦月生卻是也有想要插手進去爭奪一番的想法。
畢竟他擁有的神兵數量不少,如果能夠誕生靈智,就可以為他帶來很大的助力,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機遇。
“你同我動身前往神煞寶穴那邊一趟,我們這段時日暫且住在那座山中,給天邪教的那些人來個守株待兔。”
白凝萱對于住處完全沒有任何所謂,只要秦月生去哪,她就愿意跟著去哪。
二人都沒有要收拾的東西,連夜就離開客棧,前往了成山城附近的深山當中。
秦月生有山鬼珠在手,哪怕居住于深山老林,他也能夠過得舒舒服服,在神煞寶穴方圓二里內的一座山頭上激活山鬼珠,釋放出府宅,秦月生站住山邊,便靠著碧落瞳觀察起了遠處神煞寶穴的情況。
此地距離神煞寶穴不遠不近,如果天邪教的人靠近,絕對是無法發現的秦月生這邊的,因為他們的視力不可能達到秦月生的程度,而秦月生卻可以將神煞寶穴四周的各個地方,給觀察個一清二楚。
府宅內有床有灶有柴火,秦月生還在江南時,就往里面積蓄了大量食材、清水和各種日常生活必需品,所以即使居住在深山老林當中,他的生活品質也絲毫不會下降,與住在客棧里無差。
山鬼珠一落地,秦月生便走進府宅當中,把王麻子給喊了過來。
“少俠。”王麻子這會對秦月生極其敬畏。
“你那些邪心菩薩像,我已全部摧毀,你那個師父當初有沒有說怎么來找你。”秦月生問道。
“少俠,他都是神出鬼沒的,這個卻是從未說過。”王麻子唏噓道。
秦月生往他肩頭上一拍,頓時生死寒冰印催動,便見王麻子整個人臉色一變,直接雙膝跪地,渾身上下的皮膚紛紛涌現出一股藍霧,甚至都凝結出了一層淡淡冰霜。
“少,少俠,饒命啊少俠。”王麻子不知道秦月生為什么突然就要對自己痛下殺手,為了活命,他也只能苦苦求饒,希望秦月生能夠放自己一條活路。
“你的體內已經被我下了一股寒勁,此物非我之手,無法化解,你若是想要活命,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聽話。”
王麻子怎么可能拒絕,當即連連點頭應道:“少俠放心,以后絕對是你讓我向東我不敢向西,一切以你的命令為準。”
“回成山城去,等待著你的師父回來找你,關于我的事情,你就跟他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然后潛伏在他的身邊,盡力打探出天邪教這次來成山城中所有人的藏身之處。”秦月生拍了拍王麻子額頭,將他體內寒勁化解七分,依舊留得三分在他體內。
“此物只有我能夠化解,你最好懂得回去以后該怎么做。”
王麻子道:“我明白,我明白。”
都不需要秦月生交待太多,王麻子立即就走出府宅,順著山路跑回成山城。
“邪心菩薩這個廢物,竟然把成山城弄成了這副模樣。”玄陽君一爪子拍在了屋中的黑巖之上。
這塊巖石相當堅硬,玄陽君一擊之下,只與黑巖摩擦出一頓火星子。
“萬魂傘就差最后的幾十條魂魄,趁著邪心菩薩搞出來的這個簍子,你也別猶豫了,直接大干一場吧,抓緊今晚就將萬魂傘給徹底煉成。”炎鬼尊說道。
他巴不得玄陽君不要再這么茍且于暗中,偷偷摸摸的做事。
明明以他們二者的實力,屠滅整座成山城不過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此做,那聲勢可浩大了,萬一引出東荒極地的隱修宗師,對于我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玄陽君皺眉說道。
“東荒極地又不小,隱修宗師能有多少,這么巧合就能讓我們給碰上了。”炎鬼尊不屑一笑:“我看你就是謹慎過頭了。”
“我此行東荒極地,來的亦不是本體,那邊對我盯的很嚴,此次神煞寶穴一事,絕對不能夠出錯,東荒極地雖說沒落多時,但高手還是有的,謹慎一些總歸沒錯。”玄陽君看了炎鬼尊一眼。
“你們幾位鬼尊當初強橫霸絕這片大地,不也是遇到了對手,破出封印以后,不僅沒有及時完成接引,反而還被別人給滅的滅,收的收。”
此事乃是炎鬼尊心中逆鱗,當初倉皇從青陽城中逃竄,猶如落水狗、過街老鼠,令他感到十分恥辱。
待他修為恢復,日后定是要回去青陽城報仇雪恨一番的。
然而玄陽君不論是實力還是身份都讓他無法動手,炎鬼尊只得忍了下來,不然任誰敢當著他的面戳他痛處,炎鬼尊絕對是要和對方殺個不死不休的。
夜色漸濃。
成山城街道之上,兩名老小乞丐正手牽著手,隨意漫步。
“好地方,有大鬼尊的氣息。”老乞丐嘿嘿一笑,樂的悠哉悠哉。
小乞丐悄然抬頭,就見天空當中,大量陰魂有如華蓋般籠罩著半座成山城,但這華蓋明顯還未成型,尚且缺乏幾個角落。
“是萬魂傘啊,也不知道此地又在搞些什么,這些鬼族真是毒瘤,在東荒極地上到處害人。”老乞丐自言自語道。
他說著的是自己的事情,但在別人眼中,卻宛若自言自語,難免顯得有些古怪。
一名正在打烊的餛飩鋪老板娘見這兩個乞丐一老一小的,有些寒酸又有些可憐,當即善心大動,趕緊盛了兩碗熱乎乎的餛飩給他們送了過去。
“老人家,趁熱吃吧。”老板娘將兩碗餛飩遞出,頓時看得小乞丐表情一愣。
“絕對都是干凈的,你們不要嫌棄啊。”老板娘看這二人不說法,也不伸手,還以為他們是在懷疑自己給的東西,特意解釋道。
小乞丐反應過來,當即伸手接過,并且也讓老乞丐雙手接住。
“嬸嬸,你是個好人。”小乞丐難得的出聲說道。
他的聲音又脆又嫩,跟小孩子無疑。
老板娘笑道:“孩子會說話,以后要是餓了可以帶著你爺爺來嬸嬸這,嬸嬸給你煮餛飩吃。”
小乞丐直接端著還在冒熱氣的餛飩一飲而下,連帶著碗內十多個餛飩和湯全部飲盡。
什么蔥花蛋絲,愣是一點不剩,看得老板娘瞬間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這,這什么情況。
不由分說,老乞丐突然一拳打出,正中老板娘臉龐,繼而左手以單指連點,在老板娘身上幾處穴位接連戳點,默默施以暗勁。
只見老板娘慘叫一聲,直接就受不住力,悲憤的倒在了地上。
自己這是好心沒好報啊!
把老板娘給打了一頓,老乞丐和小乞丐立即就端著碗悄然離去。
店內聽到外面動靜的老板連忙跑出來查看情況,便見自己媳婦捂著臉和胸口躺在地上,儼然一副剛剛被人給暴揍過一頓的架勢。
“怎么了,怎么了你這是。”老板嚇得趕緊跑過去扶起自己的娘子。
但哪知當老板娘抬起頭來準備傾訴自己的委屈時,映入他相公眼中的,卻是一張貌美冷艷,白皙滑嫩的絕美面龐。
這,這美人是誰?怎么穿著我媳婦的衣服。
“相公,好心沒好報啊,我好心給那兩個乞丐送餛飩,接過他們吃完就把我給打了,你快看看我破相沒。”
“娘子,你是我的娘子?!”餛飩老板滿臉震驚。
“廢話,我們同一個被窩睡了這么多年,你是認不出我了還是怎么?完了!難道我被那個老乞丐給打破相了。”
餛飩老板往老板娘胸口一看,才發現不光只是臉龐,連胸膛的起伏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如果是以前是一座小山丘,那現在就是兩座大山峰,連衣服胸膛處都撐得堪比緊身衣一般。
大大大!這變化可實在是太大了啊!
“娘子,快住嘴,你這次可真是遇到仙人了啊。”餛飩老板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扶起老板娘讓她跪在地上,然后對著四面八方開始跪拜起來,以表示對那位仙人的感謝。
老板娘一臉茫然,不過在餛飩老板的強烈要求下,她也只好照做。
江湖當中一直流傳有一門雖不是一流,但卻比一流還要聞名的武學。
名為《易貌美容拳術》,乃中原四大奇人之一,藥、兵、甲、獸的煉藥師黃聞自創,具有將一名相貌普通、身姿普通的女人瞬間變為美貌窈窕的神奇能力。
故而一直被中原大家閨秀、達官貴婦、江湖女俠視為一定要挨上一頓揍的無上追求。
而作為全天下唯一會這門美容拳術的黃聞,自是受到全天下女子的追逐,并不是為了追求他示愛,而是為了能夠讓他對自己來上一套易貌美容拳。
黃聞能被稱之為四大奇人,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性格孤僻,只喜好研究各種丹方藥方,面對著那么多女人的追隨,此人煩不勝煩,最后研究出了一種能夠改變相貌的丹丸。
這種丹丸的效果可比易容術要好得多,不會因為任何外在情況而意外破功,靠著這個手段,黃聞從此在江湖當中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的身影。
王麻子回到自己的故居,經過上次與秦月生一戰,這間屋子卻是已變得破爛不堪,連個可以遮陽遮雨的地方都沒有,完全就是一間陋屋。
好在王麻子不是什么講究人,只要有個地方能夠睡覺就行,他跨過大門門檻,便開始收拾起了屋內的雜物。
“這兩日,你去哪了。”
忽然一陣陰風襲來,王麻子頓感背后一涼,連忙轉頭向后看去,就見一個黑袍人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站在了自己身后不遠處,兜帽下一對猩紅的雙眼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
王麻子心里瞬間一個激靈,自己師父怎么來了!他來了多久?
“師,師父。”
“回答我的問題,這兩日你都去了哪里,你家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是誰對你出的手。”黑袍人說道。
王麻子本想說出有關于秦月生的事情,但回想起生死寒冰印生效后的徹骨凌寒,那種疼痛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沒有辦法,王麻子只好說道:“師父,我最近遇到了一個以前的仇敵,他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我的住處,還和我大打出手,弟子的家都被他給毀成這副模樣了,但好在我拜入了天邪教以后,實力遠勝從前,將他追殺到成山城外就地擊殺了。”
“我交待給你的那些邪心菩薩像,你辦的怎么樣了。”
“弟子哄騙別人請走了三十尊,剩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晌午突然間就全部化為了木屑,弟子人都看呆了。”王麻子補充道。
他這句話是臨時編的,用來隱瞞秦月生將所有的邪心菩薩像都給摧毀了干凈,但不曾想恰好就與邪心菩薩被秦月生給打到消散一事給對上了,黑袍人點點頭:“此事你不用再去管了,跟我走吧。”
王麻子心里一驚,難道自己的謊言被看破了?
他連忙問道:“師父,我們要去哪?”
“帶你去見教中左衛使。”
王麻子萬萬想不到,天邪教這幫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成山城地下開鑿出了一片巨大空間,他跟著黑袍人來到一座塔樓,走入其中順著一條樓梯便下達了地底。
此處就是天邪教在成山城內,打造出來的臨時駐地。
“師父,為什么要突然來帶我見那個左衛使啊。”王麻子跟在黑袍人身后,極其害怕的問道。
這個地方看著陰森森的,總給人一股不太對勁的感覺。
“廢話少說,讓你拜見左衛使,是對你的一種認可,只要見過左衛使,你就真正算是我們天邪教的人了。”黑袍人嗓音極其沙啞的說道。
王麻子聽到此話,頓時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撒謊被識破了呢。
但是他并沒有發現到,黑袍人兜帽之下的臉龐,在說完這句話后,不禁就流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想要加入天邪教的人可多了去了,一個在東荒極地長大的家伙,算得了什么,也敢想著加入天邪教。
深入了不知道多久,王麻子就見四周插在墻上的火把,一根根消失在了自己身后,終于一個巨大的空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此時此刻,這個空地上盤坐著起碼有上百名正在借著天邪咒修煉的男女老少,他們頭頂上懸浮著一團團黑氣,其中不時會有人臉浮現。
“師父,這些都是我們教內的弟子?”王麻子問道。
“是的,他們與你一樣,都是半路加入本教的,別問了,你自己也去找個地方坐下,開始修煉,到時候左衛使出現,自會有人通知你們起身。”
王麻子不敢懈怠,立馬就朝著那些人走去,隨即找了個空地,盤坐下來開始了自己的修煉。
黑袍人臉上的笑容愈發殘忍,但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等待了起來。
不多時后,便有一人從旁邊的一條甬道里走出,他手中拿著一柄黑傘,右手乃是一條龍臂,正是玄陽君本人。
隨著玄陽君的到來,空地上頓時就響起一陣喧嘩,所有人紛紛起身看著玄陽君,以要求自己必須趕緊記下這位天邪教中,大人物的模樣。
“這里的湊一湊,萬魂傘應該就夠了。”玄陽君極其冷漠的看著王麻子這幫人,眼神當中充滿了冰冷,莫名有種人在看自己養大的畜生的感覺。
跟在玄陽君身后的一位老者點點頭道:“還是玄陽君眼光獨到,讓我等剛來東荒極地時就四處收徒,以此來作為萬魂傘的一部分。”
此話一出,目地瞬間明了,王麻子這批人壓根就沒有被天邪教這些人給當做一份子看待,而是統統要成為萬魂傘上的一道魂魄。
只見當著眾人的面,玄陽君直接將萬魂傘往上方一丟,整把萬魂傘便稀溜溜的在半空中自轉起來。
一時間此地陰風大作,陰氣四溢,頓時就讓王麻子這些人心里為之一緊,總感覺身體沉重,隱隱有大難臨頭之禍。
便見萬魂傘中忽有大量亡魂從中飛出,鋪天蓋地的就朝著王麻子那群人撲出。
面對著玄陽君毫無預兆的出手,這些人哪里還不清楚天邪教今晚將他們召集于此的目地是什么。
就是為了將他們趕盡殺絕啊!
如此一來,這些人自是不能坐以待斃,紛紛使出自己的拿手手段,朝著那些亡魂擊去。
一時間空地上招式百出。
上有萬鬼臨頭,下有天邪秘術。
倒還真是斗了個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王麻子的心里愈發變得愈冷,此次真是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