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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白水河

  橋兵落到地面,把樊詩筠擋在身后。

  青衣人負手站在山頂,沒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小娃娃倒是有點意思,此處不是你呆的地方。”

  橋兵氣血翻滾,這一掌雖然沒有受傷,但內力一時無法聚集。

  驀然,青衣人轉身,憑空拍出一掌。

  一聲巨響,同時伴隨著喀嚓聲!

  大樹折斷數棵,分不清草葉還是樹葉,隨風亂舞,橋靠著的樹干晃了數下。

  少傾,恢復平靜。

  山頂多了一人,黑衣蒙面,負手站在青衣人對面。

  “好久不見。”青衣人緩緩道。

  “對兩小娃娃出手,還不如不見。”

  “出手了嗎?我只是叫他讓開而已。”

  “臉皮比人老得更快。”

  “也還好,至少還在外面。”

  “切!你來晚了。”

  “至少來了。”

  “原本你可以帶回西二,但此時已經被人殺了。”

  “何處?何人所殺?”

  “不認識。你的承諾呢?”

  “想不到啊,想不到,區區一顆藥丸,竟然讓你這老家伙出了山!”

  “廢話少說,先拿來!”

  “我怎知真假?”

  “無妨,我們可以打一架,回頭有人來了,你就沒了機會。”

  青衣人略一遲疑,扔出一錦囊。

  “小娃娃,給你了。”

  黑衣人接過錦囊,聞了一下,隨手扔給橋兵。

  “這就是你的目的?”

  “原本不是,不過他挨了你一掌,總該有點回報。你的承諾多著呢,我不著急。”

  “…人在哪?”

  “廟里。”

  青衣人一閃即逝。

  莫名其妙,橋兵拿著錦囊,又聽到黑衣人道:“小娃娃,一顆還不夠啊,還不走?”

  橋兵一愣道:“前輩,無功不受祿。”

  言罷,把錦囊扔了過去。

  黑衣人笑了笑道:“你可知此乃何物?”

  “以前輩的能耐,也需向他人索要,想必不凡。”

  “有點意思。”黑衣人笑了笑道,“說得很有道理。我送出的東西,第一次被人退了回來,你幫我分析一下,這是什么道理?”

  “前輩出手索要此物,想必有其他用處,我不能奪人之美。”

  “你的意思好像是此物來之不易,如此小瞧于我?你等著!”

  “晚輩并非此意…”

  橋兵話音未落,寺廟方向突然來了一股壓力,不過目標是山頂。

  又是一陣亂響。

  “老鬼,有人殺他,你竟然袖手旁觀!”

  “切!我要是救了他,你還能殺他!”

  “…算你狠!”

  青衣人剛一起步,黑人一掌把他留了下來。

  “你想干嘛?”

  “我記得你曾夸下海口,有人不稀罕你的東西,你偏要額外贈送一份不是?”

  “是又如何?”

  “你看,那小娃娃把錦囊還給了我,他說不要。”黑衣人拎著錦囊抖了抖。

  青衣人斜眼看了看橋兵道:“鬼知道是不是你搶回來的!”

  “那我們之間,可就有了一戰,不想打架就趕緊的…”

  “怕了你不成!”

  “怕我?應該不至于,但要說不守承諾,老夫自愧不如。”

  青衣人愣了一下:“那小娃娃是何人?”

  “何人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就不該拍那一掌。”

  山頂的動靜,早就引起了捕快的注意,此時到了山腳下。

  青衣人狠狠瞪了橋兵一眼,又一錦囊扔給黑衣人,一閃而逝,猶如青煙,沒帶起一絲風聲,甚至連衣袂聲都沒有。

  黑衣人照舊聞了聞,隨手扔給橋兵,同青衣人一樣,走了。

  橋兵瞅著錦囊,連聲道:“多謝前輩。”

  “那老小子多著呢,后會有期。”聲音好似在耳邊,人在哪,橋兵不知道。

  王三跑在最前!

  “什么事?”

  “有兩人在山頂對了幾掌。”

  痕跡還在,幾掌的威力,山頂稀稀拉拉幾棵樹,全部折斷,有的攔腰,有的齊根。

  “什么人?”

  “不認識。其中有一人好似來找西二。”

  “西二?明德堂的西二在此?”

  “好像是,從兩人對話聽來,西二已經被人殺了。”

  西二,明德堂老二,在此被人殺了?

  王三努力保持鎮定!

  西二,明德堂傳奇人物,此人在此,那這兩人就沒了嫌疑。

  十多年前,明德堂出了一位狠角色,神秘人物,單挑所有堂主,勢不可擋,最終停在第二人的位置。

  傳言實力足以吊打老大,但他就此停住,為此,明德堂老大的位置,沒人敢于覬覦,到老二這里就卡住了。

  手腕也有一套,原本可有可無的明德堂,在他的操辦之下,勢力蒸蒸日上。任何上不了衙門的紛爭,明德堂一手操辦,無人不服。

  此人來頭未知,行蹤更是飄忽不定,一年前才傳出此人名曰西二,不想斃命于此。能滅了他,想必兇手非同小可!

  “兩位,西二的消息不可泄露出去,切記!”

  “這個自然。寺廟內,兇手用過暗器,和這樹林中的暗器完全一樣。”

  “只怕這其中另有隱情,能無聲無息干掉那人的人,該不會用此等暗器。”

  “難道有人故弄玄虛,誤導朝廷追查使用暗器之人?”

  “不排除這種可能。”

  “此暗器可追查?”

  “是。此針名曰托天針,來源托天祠。”

  托天祠,橋兵且能不知,但它是受害者還是始作俑者,這不得而知。

  朝廷會怎么處理,橋兵不想知道。

  就像痦子坡一樣,知道了更頭疼。痦子坡,就是個奇葩。打劫不假,一半錢財和一千布幣,取其小者。被打劫者可以在山上住下來,以后打劫所得按人頭平分,當然,也可以隨時離開。

  這些人,武功又差,稍不注意打劫就不能成功。

  起初有人報案,后來算了,尤其是商人,一千布幣,懶得和他們鬧騰。

  現在,痦子坡基本上由商人養著,有事沒事過一趟,送一千布幣。不送不行,萬一散了,來了更狠的,就有些難辦。

  事情,從來不會像看上去那么簡單,或許,也不會像想象中那么復雜。

  橋兵,先是送牌子,被人搶;隨后師父不見了;再后莫名其妙的還有人搶東西,而這個東西,橋兵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或許某一天,很多事情都會水落石出,說不定很簡單。

  圣火宮一案還沒了結,這又攤上春山廟一事,看上去和自己沒關系。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自己好似還是受益者,橋兵只能苦笑。

  黑衣人給的錦囊,兩顆藥,叫混沌元丹,功效在于增強筋脈,活血養氣,強身健體之功效。

  樊家,動作如此之慢,還沒來找樊詩筠?

  還有一件事,路過的每一個茶鋪,差不都會有人說起橋三次,以及那個窮兇極惡之徒…

  樊詩筠倒是一路都勸橋兵找個地方,把混沌元丹用了。

  據她說,類似的丹藥,樊家也有,確實很珍貴。

  只有佼佼者才有資格使用,一共三次。

  第一次在內力成形之初,增強筋脈強度,隨后就是高強度鍛煉,反復錘煉筋脈,為后期修煉打下基礎。

  第二次是在筋脈形成之時,同樣是高強度鍛煉。此次藥效非常顯著,不光能夠提升內力,還能促使內力更加精純。

  第三次不清楚,至少樊家同輩子弟之中,還沒人到第三次服用的地步。

  橋兵正好需要增強任督陰陽蹺四條筋脈的強度,早日開始補全修煉框架。

  白水河。

  名字來源于水,一眼望去,白花花一道。

  當然,河水不是白色,只因水流湍急,遠遠望去只能看到浪花。

  寬闊的河面平靜數百里,途徑兩山之間,陡然縮減到二十來丈。

  相傳很久以前,白水河水不白,那時名曰夾山河。

  突然變窄的河道,水流猛增,沖刷之下,下游地勢越來越低,落差之下,水勢更是兇猛。

  從此夾山河無法通船,某年某個名人受阻于此地,驚嘆道:“清水悠悠白水起,進退為難為何意?儂河遠望猶在前,夾山如是水如斯。”

  從此夾山河更名為白水河。

  進退為難,說的是河水。兩山之間的河水,到處是旋渦,站在近處,根本分不清到底流向何方。

  橋兵在此找了個山洞,距離河面僅僅十來丈高。

  混沌元丹入口即化,藥力溫和,幾乎感覺不到有何異常。

  但是!一旦開始運行內力,橋兵傻眼了!

  陰陽蹺脈較任督二脈弱了一成不到,但就是這一成的差別,造成這兩筋脈嚴重堵塞!

  尤其是交會穴處,隱隱有流向其他筋脈的跡象!

  一旦流向其他筋脈,修煉框架即廢…

  好在之前修煉過斷筋易脈,橋兵小心翼翼,把部分氣血調整到穴位之處,剩余的氣血沿著四條筋脈緩緩運行。

  橋兵曾發誓,再也不愿承受那種痛!那種來自骨子里的痛,沒有來源,沒有去處,沒有著落,還無處宣泄!

  現在,這種痛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四條筋脈,所有的穴道,累積氣血的時候;氣血累計完成,運行的氣血經過穴位的時候…

  修煉狀態,不能咬牙。不對,能咬牙,咬牙更痛!肌肉帶動牙齒,牽扯到穴位,任督二脈,陰陽蹺脈,全都經過此處!

  抖是能抖,但抖換來的穴位顫動,將會在那種痛上面增加一種脹痛!

  最后,橋兵的表現就是汗!

  剛開始還咬咬牙,間或有點抖動,現在毫無動靜,渾身跟淋了水一樣,樊詩筠嚇了一大跳,伸手一探,鼻息還有…

  這怎么了?

  幾串血紅的珠子,出現在橋兵臉上,脖子上,還有腳。

  珠子所處位置,樊詩筠認得,都是穴位。紅線,樊詩筠也認得,那是經脈。

  任督二脈!

  樊詩筠認出來了,他在修煉任督二脈!

  任督二脈之危險,她知道,好生懊惱,為啥要催他服用混沌元丹…

  這種藥,她吃過,藥力溫和,把分散在全身的遺留氣血完全收集起來,運行數個周天之后,即可完成。

  全身氣血毫無遺漏,內力有所提高,沒有多余氣血干擾,也會精純不少。

  集全身氣血運行于筋脈之中,沒有多余氣血阻擾,筋脈也會強壯不少。

  他這是怎么了?

  首先,得給他補水,怎么給他補水?樊詩筠行動了起來。

  幾層衣服,幾層泥…

  橋兵意守心神,確保自己清醒,越清醒,痛感自然也清晰,好不容易挨到四條筋脈勉強運行正常,開始清理累積在穴位的氣血。

  特么的!比累積氣血的時候還痛!

  不能昏迷,橋兵的底線,差點就破了。

  一陣顫抖,橋兵勉強恢復了掌控!

  橋兵微微動了一下,活的,樊詩筠松了一口氣,兩眼死死地盯著橋兵的眼皮,時不時探探鼻息…

  一坐就是一天。

  橋兵脖子旁的珠子終于淡了一些,但臉上依舊。

  黃昏,珠子不見了,紅線還在,鼻息也強了不少,樊詩筠躲到洞外,嘴唇都咬出了血,抖個不停,眼淚止不住的流,這輩子,她還沒有這么緊張過…

  所有穴位累積氣血清理完成,橋兵終于能夠控制氣血正常運行。

  這番痛,沒有白受。四條筋脈,至少增強了一倍。尤其是陰蹺脈和陽蹺脈,強度和任督二脈相當。不光如此,所有的穴位,經過累積氣血和清除氣血兩個完全相反的過程,柔韌性大幅度增加。

  至于內力,橋兵約莫估計能夠達到燭影的強度。

  身法,橋兵頭又疼了。

  第三天,橋兵終于睜開雙眼。

  樊詩筠,渾身是泥,頭發上也是,一綹一綹耷拉在四周,低著頭,還在打瞌睡。

  和祁雁蘭不一樣,樊詩筠死活不愿意在野外洗澡,白天怕人,晚上怕黑…

  橋兵想要補全一下框架,所以做了一個木桶給她。

  一晃一個月。

  修煉框架補了個七七八八。

  根據師父的說法,先橫連,然后豎連。

  所謂橫連,也就是尋找那種交會穴少的筋脈,把框架串起來。豎連反之,交會穴越多越好,起到加固框架的作用。

  完整的修煉,耗時很長,橋兵也等不了那么長時間…

  樊詩筠看上去比橋兵高興多了,一路走一路竄,一會兒野花,一會兒野果。

  野果能不能吃,她不知道,不多時就拎了一大把。

  白水河往西,白水鎮,以前叫夾山鎮,也是那位名人鬧的…

  鎮上今天喜氣洋洋。

  白水鎮富商解正文,喜事大辦!

  解正文,六十大壽!

  六十花甲,保養的很好,看上去就是個中年人,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新衣在身,站在大堂前。

  人生如此,足矣!

  兒孫滿堂,這種小事還輪不到他操心,今天他的任務就是…嗯,沒有任務,也不全對,最小的兒子抱在手上,今天滿月。

  解正文注意力幾乎全在小娃娃身上,客人來到近前,他才抬頭。

  大喜之下,有娃在手,每個人都笑著,走著,客人寒暄幾句,隨后逗逗小娃娃,隨即被人引入大廳。

  臺階下,主道旁,一年輕女子走來走去,仿佛找不到合適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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