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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洞房花燭

  遠處胡家一眾人等,一邊追趕,一邊叫罵。無奈這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船只,根本無法追上黑鐵和尚,紹七等人。

  紹七,黑鐵和尚兩人一陣嘲笑,惹的一眾胡家兄弟咬牙切齒。紹七看見遠處下游有一處大鎮,鎮口停留著數十條船只。

  他二人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趕緊上下其手,一陣撥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劃過長江,往北面而走。

  他二人劃船技術還比較熟練,在長江北岸的一處灘頭停靠登陸,向北面奔馳兩三里,回頭一望,才看見胡家一眾人等連人帶馬坐上數條大船,往北面追來。

  紹七一把提起張雍杰衣領,放在背上,呸道:“你小子運氣好,要死之前,竟然還要你紹七爺爺背著你。”

  張雍杰無法開口說話,心中叫罵道:“有種你到是把小爺放下來啊。”

  但張雍杰也知道,只要他們兩人暫時不將胡家一眾人等甩脫,他們便不敢傷害自己,自己暫時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紹七,黑鐵和尚當下極速向北面逃去。但此刻他二人沒有馬匹,全靠雙腿,也知道如果只是這樣奔走,那胡家一眾人等追上自己也只是時間問題。

  畢竟這附近四五十里都是平原,要想找人是輕而易舉。不多時,路邊恰好有兩人騎著馬匹趕路,那黑鐵和尚不分由說,當即兩掌,打的那兩人吐血倒地,也不知道死沒有死。

  紹七,黑鐵和尚將那兩匹馬搶奪過來,一陣狂奔。張雍杰心中大怒,這兩狗賊又傷兩條人命,他日若有機會一定除去這兩個家伙,假如有人敢求情,也必然給這求情的人幾巴掌。

  張雍杰此刻朝不保夕,他還在想有朝一日要除掉紹七和黑鐵和尚。

  九江地處江西,湖北和安徽三省交界,渡過長江便屬于湖北,若是往東邊走七八十里便到達安徽境內。

  黑鐵和尚和紹七帶著張雍杰此刻正在湖北境內,遠方一片大山,只要快速奔入大山之中,這胡家的一眾人等,再想要找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路過一座小城,前方大山已然不遠,而胡家一眾人等還不見人影,黑鐵和尚和紹七兩人非常得意。

  黑鐵和尚指著前方大山,說道:“張少俠,進了這片大山,佛爺便送你上路。”

  張雍杰當然能夠看的見那一片大山,綿延向北幾百里。只要他二人進入大山,躲在密林深處,又有誰有那個本事將他們找出來呢?

  張雍杰已然不報希望了,看來那一片地方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只是自己連那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紹七也非常得意,畢竟他總算又做成功了一件事,成功的為青銅道人報仇了。

  紹七得意的哼唱著小調:“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

  黑鐵和尚笑了,說道:“紹兄不愧為嶺南世家的公子哥,隨時都可以來兩句戲文。”

  紹七哼唱的曲調是當下流行的黃梅戲,張雍杰雖然是蜀地人士,但是偶爾也在茶坊聽人唱過,心中想到這黃梅戲的發源地是湖北黃梅縣,難道方才經過的那座小城就是黃梅縣?

  又聽紹七唱道:“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來沙帽罩啊罩嬋娟。”

  黑鐵和尚打趣道:“紹兄要是男扮女裝,那也是很有姿色的。”

  紹七卻揮手道:“我堂堂男兒,拌什么女裝,這只是戲文是這樣唱的。”

  哼唱間,已然到達北山腳下,黑鐵和尚,紹七兩人棄馬上山,連續上得幾個小坡,來到半山腰。

  紹七將張雍杰扔在地上,往南邊一指,說道:“姓張的,你看那遠處,都是來救你的人呢。”

  張雍杰往遠處一看,在那極遠極遠的地方,確實有二三十匹快馬正在往這邊趕來,不過距離太遠,遠的連人臉都看不清楚。

  想來胡家兄弟最快也要三刻鐘才能趕到這里,而這三刻鐘對于紹七和黑鐵和尚而言,足以夠他們影藏在這大山深處。

  張雍杰心中嘆息一聲,看來自己此刻是死定了,這關頭還有誰能夠救自己呢?

  紹七道:“姓張的,你本來是杉妹結義兄弟,按理來說我是不忍心殺你的。只是你這人做事絲毫不留余地,竟然強行殺害了青銅老兄。”

  黑鐵和尚雙手合適,說道:“紹兄,時間不多了,就不廢話,趕緊動手吧。”

  紹七雙手捏拳,捏的指間格格作響,又聽見紹七怒道:“姓張的,哪怕你當日在明陽宮,只是將青銅老兄內力廢掉,咱們也不會專程來尋你,不會專程來要你狗命,你也不會遭到今日之禍患。”

  紹七的意思,張雍杰當然能夠聽明白,不會專程來找人的意思就是說,只有碰上了才會動手,碰不上就先放在一邊。

  但張雍杰根本不后悔殺死青銅道人,因為那樣的人本來就該死,該殺。如果重來一次,自己還是會殺掉青銅道人的,并不會因為遭到今天的禍事而感到后悔。

  但張雍杰這話根本說不出來,因為此刻他啞穴被制住,算了,何必與紹七這種人爭辯。

  想我張雍杰,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也比他紹七活的光彩。張雍杰已然閉上眼睛,靜待死亡。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相公,我來晚了。”

  一陣清脆的歌聲傳來,張雍杰大喜。這聲音是多么的熟悉,這聲音怎么能夠忘記。一般旁人最多稱呼張相公,而直接稱呼相公,那自然是唐妍到了。

  只有唐妍才可以稱呼張雍杰為相公,因為他們兩人本來就是約定終生的情侶。

  黑鐵和尚,紹七兩人往高處一望,正見兩男兩女四人分別坐在幾顆大樹上。不錯,正是唐門‘妍媸畢露’四人到了。

  黑鐵和尚喝道:“我去收拾這幾個小娃娃,紹七你快動手。”說完揮動長袍向唐妍等人發動攻擊。

  紹七正要動手,左手便已然被一枚銅錢擊中,剛一回頭,便見唐妍的長劍已然襲來。

  好快的劍!動作如此凌厲迅捷。紹七連忙腳步一溜,后退七尺,抽出腰間紙扇,與唐妍交手。

  但此刻唐妍早已今非昔比,一手快劍讓人根本看不清楚劍招走勢,頃刻之間已經劃破紹七幾道口子,沁出一些血漬。

  殘陽劍法本就是當今天下劍招最快的劍法,很顯然在這過去的一年之中,殘陽劍客已然將‘殘陽劍法’傳授給這幾位孫子輩了。

  紹七當下不敢大意,全力以付都很難抵擋唐妍的快劍。而胡思語帶領的胡家一眾兄弟也轉眼便至,情況對紹七而言,已然是極其不利。

  紹七大失所望,本以為鐵板釘釘的能將這姓張的除去,卻沒想到又突然發生變故,導致險境出現。

  而那邊,黑鐵和尚已然倒地,生死不明。紹七心中大駭,以黑鐵老弟這般功夫,都對付不了這幾個小娃娃?如果是這樣,當今武林還有我紹七的立足之地嗎?

  紹七果斷的選擇腳底抹油,兩個翻身,已然后退五六丈,跟著沿著樹顛,極速往西南方向逃去。

  唐妍也并不追擊,立即回來將張雍杰全身穴道解除,張雍杰站起身來,將唐妍抱住,說道:“妍妹子,我怕我這一輩子都不能見到你了。”

  張雍杰就像從鬼門關逛了一圈一樣,他真的以為這輩子就這么結束了,卻沒有想到唐妍神出鬼沒的來到這里。

  唐妍拍打著張雍杰的后背,輕輕的說道:“妍兒這不是來了嗎?張家哥哥,妍兒不會讓你死的。”

  張雍杰興奮道:“是啊,這一年終于過去了,咱們以后再也不分開了。”

  “妍兒,方才你出劍還是慢了三分,若是再快那么一點兒,那人絕對是逃不了的。”

  張雍杰放開唐妍,看見兩位老人,一位是一個精干瘦小的老人,另一個是個灰袍和尚,說話的是那為精干瘦小的老人。

  唐妍笑道:“妍兒當然不能像三爺爺那般厲害,不過妍兒會努力的。”

  張雍杰聽見唐妍叫這人三爺爺,當下已然猜到這個精干瘦小的老人便是聞名天下的江湖高人三鼎甲之一的殘陽劍客。

  唐妍當下給張雍杰介紹道:“這幾位弟弟妹妹,張家哥哥你是見過的。那邊便是三爺爺,而他身邊的那位大師便是玄空大師。”

  自從殘陽與玄空兩人聯手在唐門頂峰山大戰湘西魔女楊杉之后,這一年多以來,這二人均是結伴而行,共同研習武功,以盼有所長進。

  張雍杰知道這兩人與大姐楊杉有些過節,以前又聽病貓子兄弟說這玄空大師碰見青銅道人作惡,一擊不重,自顧宗師身份不肯再度出手。

  所以張雍杰對他二人并無好感,不過看在他們是長輩的份上,當下向兩人鞠躬行禮。

  唐無媸,唐畢和唐露三人快步向前,跟張雍杰打了招呼,唐露連忙問道:“三爺爺,這人該如何處理?”

  張雍杰走了過去,看見地上的黑鐵和尚,他身上有兩處劍傷,但他還能喘氣,顯然只是穴道被制住而已。

  張雍杰不分由說,當即從唐妍腰間抽出長劍,一劍向那黑鐵和尚刺去。

  只恨沒有早點除去這種禍害,才導致鳳凰集上無辜百姓喪命,到這時候跟這黑鐵和尚還有什么語言?

  一陣勁風襲來,跟著玄空大師已然揮袍卷走張雍杰手中長劍,阻止了張雍杰的行動。

  張雍杰若不失去內力,自忖這一招絕無可能卷走手中長劍,但此刻內力全無,被玄空大師卷走,愣在當場。看樣子這玄空和尚竟然想救下這黑鐵和尚?

  果然,聽見玄空說道:“此人現在已無還手之力,張少俠不必多生殺孽。”

  張雍杰皺眉看著玄空,說道:“大師,這人昨日在南邊殺害手無寸鐵的百姓,這還只是小子見到的,不知這人暗地里還殺害了多少百姓。”

  玄空雙手合十,說道:“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張雍杰頗感憤怒,說道:“大師,憑什么他就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機會?”

  看著張雍杰憤怒的樣子,唐妍輕輕的扯了一下張雍杰的衣角,示意他不可如此說話。

  玄空大師此刻走到黑鐵和尚面前,問道:“老衲問你,你是否愿意放下屠刀,從此洗心革面,不再作惡。”

  那黑鐵和尚見到有一線生機,雖然他現在還是爬在地上的,他連忙答道:“弟子愿意,從此不再作惡。”

  玄空大師輕輕點頭,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衲便相信你一次。從此以后,你便跟在老衲身邊,每日誦經念佛。”

  玄空說完當下解開了黑鐵和尚的穴道,那黑鐵和尚雙手合十,向玄空行禮,然后站到了玄空身后。

  就在這時候,胡思語等一眾胡家人馬也已經趕到山腳下,他們見到殘陽劍客,玄空大師以及唐門弟子在此處救下張雍杰,均是感到很高興。

  胡思語遠遠看到張雍杰正在跟著唐妍在一起,她便不好意思過來。是啊,張雍杰有危險,自然有唐門的人相救,與她胡思語有什么關系呢?

  胡思語早就知道,這張雍杰已經與唐門妍姑娘私定終身,所以她并不過來相見,那胡家一眾人馬當即也停留在那邊。

  張雍杰冷眼旁觀,心想這兩人都是和尚,說來也是同宗一脈,現在這玄空要一力救下這黑鐵和尚,自己也阻止不了。

  雖然阻止不了,但可以不恥玄空的行徑。張雍杰當即拱手道:“如此,就此告辭。”說著拉著唐妍的手便要離去。

  殘陽劍客咳嗽一聲,說道:“妍兒,你這還沒有出嫁,你往哪里走?”

  是啊,這唐妍還沒有出嫁,還不能算張家的人,這張雍杰又有什么理由將唐妍帶走?

  唐妍輕輕的在張雍杰耳邊說道:“張家哥哥,今天咱們剛剛重逢,別弄的太難堪了,那畢竟是三爺爺。”

  張雍杰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但他實在不愿意看到這黑鐵和尚竟然還好端端的活在這世界上。這個坎,他心里過不去。

  張雍杰面對唐妍,立即跪了下來,說道:“如果你愿意嫁給我,咱們現在就拜堂成親。”

  唐妍道:“現在?此地?”

  張雍杰堅定的說道:“就是現在,就在此地。”

  張雍杰竟然要在此地就同唐妍拜堂成親?在這荒郊野外?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殘陽劍客當然知道張雍杰的用意,只要拜堂之后,這唐妍就可以算是張家的人了,這樣張雍杰便有理由將唐妍帶走。

  殘陽劍客已經有些氣憤,難道就因為玄空大師要救下黑鐵和尚,這小子便不愿意與自己等人同行?

  唐妍已經跪下,殘陽劍客阻止道:“荒唐,堂堂唐門嫡長女,姻親大事豈可如此草率?”

  胡思語此刻正在盯著這邊,只要三拜之后,這張雍杰便徹底是有家世的人。想到這里,胡思語心中萬分難過。

  胡文彩,胡文青見狀連忙奔將過來,只聽見胡文青說道:“張兄弟,此舉是否太過草率?”

  胡文彩也跟著說道:“是啊,張兄弟,你再考慮考慮吧。”

  張雍杰根本不聽,已然面向唐妍拜了第一下,看來張雍杰已然是下定決心要在這里拜堂成親了。

  現在已然拜了兩下,只剩下最后一拜了。只要這最后一拜過后,婚姻之禮便成了。

  殘陽劍客連連搖頭,說道:“妍兒,不可胡鬧。”

  但這句話似乎是沒有起作用,現在三拜之禮已然成了,從世俗禮法上來說,兩人已經正式結為夫妻關系了。

  殘陽劍客無奈,向玄空說道:“這孩子長大了就是如此,胳膊肘往外拐。”

  玄空大師笑道:“這場婚禮也算別致,這少年也算是性情中人。”

  張雍杰扶起唐妍,聽見玄空的言語,當下冷冷一笑,說道:“我這人辦事可講究分寸,而你不辨是非,強行救下這黑鐵和尚,要說性情中人,只怕你才能擔當這個詞語。”

  性情中人,一般是指憑借自己的個性辦事,以一己好惡斷江湖的人,才會被稱為性情中人,所以這個詞語并不是褒義詞,張雍杰不接受這個詞語。

  現在婚禮已成,胡家的人馬已經往山下走去,看來這胡思語姑娘此刻的心情實在是不好過。

  陰差陽錯,胡思語姑娘此次連張雍杰的面都沒有見過。雖然現在兩人相距不過半里,但張雍杰此刻已然是有婦之夫,這胡思語姑娘還過來干什么呢?

  胡文青和胡文彩兩兄弟跟著搖頭,紛紛向張雍杰拱手,以示告別。連話都沒有說,便跟著追上胡家的隊伍。

  張雍杰不再搭言,拉著唐妍的手往山下走,袁操牽著追風馬,此刻正在方才胡家的隊伍所在地等待張雍杰。

  袁操當然有理由高興,現在這張雍杰已然成親了,這種情況下這胡思語姑娘還可能嫁給張雍杰嗎?

  袁操拱手道:“恭喜張兄弟新婚之喜,這追風馬兒是胡思語姑娘送給張兄弟的賀禮。”

  張雍杰覺得這袁操也不是好人,但拿出不證據,所以不能翻臉,當下說道:“謝謝袁兄,請轉告思語姑娘,心意領了,這追風馬兒便物歸原主為好。”

  袁操笑道:“小小心意,張兄弟怎可拒絕?大家好歹相識一場,說不定將來還會再見面的呢。”

  袁操之前本來很不喜歡這胡思語見到張雍杰,那是因為怕這姓張的將胡思語拐跑了。不過此刻張雍杰已然成婚,那袁操再也不用擔心他二人見面了。

  現在張雍杰與胡思語二人,就算見幾萬次面,也不可能成為夫妻啊,這種時刻,袁操自然要展現他大方的一面。

  唐妍拿了追風馬,笑道:“謝謝胡思語姑娘的一片好意,咱們款待不周,只有將來再補上,還望見諒。”

  袁操笑道:“他日二位補辦婚禮之時,咱們一定要來討杯水酒喝。”說完袁操笑嘻嘻的離開了。

  張雍杰看著遠去的胡家隊伍,說道:“思語姑娘知道我來九江了,昨夜馬不停蹄的從南昌趕來相見,這連一面都沒有見到,我實在是對不起她,又怎可再收她的禮物?”

  唐妍說道:“哥哥,思語姑娘一片好意,你怎可拒絕。你若是不收這追風馬兒,便是打臉了,我看不如將來咱們回一份重禮為好。”

  是啊,唐門嫡長女承諾要回一份重禮,那價值顯然不會在追風馬之下。畢竟唐門與胡家同位列于三家四派之中,若要比闊綽,那可有的比了。

  只不過張雍杰并不這樣認為,因為張雍杰并不把自己當上門女婿看待。

  張雍杰和唐妍下了山坡,往南邊黃梅城方向前行。不一會兒,身后有人叫道:“姐姐,姐夫你們等等咱們。”

  正是唐無媸,唐畢和唐露三人追趕而來。原來是殘陽劍客見張雍杰將唐妍帶走,怕他們又遇到什么危險,當即指派這三人跟隨。

  當下五人一起進入了黃梅縣城,唐露道:“姐夫你現在該請客了吧,咱們妍姐可是唐門嫡長女,可不能寒酸了。”

  張雍杰從身上摸出一把銀票,才想起這身上的銀票都是胡家兄弟借給他的,胡家兄弟之所以能夠給自己借錢,那自然是看在胡思語姑娘的面子上。

  但是張雍杰此刻并不去想還錢的事情,當下說道:“好,咱們就在黃梅城里找個最好的酒樓,擺上一桌。”

  最好的酒樓,不但有好吃的,好喝的,當然還要有唱戲的戲班子,才能算的上最好的酒樓。

  那最好的酒樓服務當然也是很周到的,老板得知今天有兩位新人喜結連理,當下特別安排了紅燭喜宴。甚至還特別在包房里安排人員唱了一出《天仙配》的黃梅戲。

  張雍杰腦海中卻始終浮現紹七唱的那曲《女駙馬》,不但要求戲班人員吟唱這曲調,還要求他們反復吟唱,到最后張雍杰甚至拉著唐妍親自上場吟唱,情歌對唱。

  是啊,今天的張雍杰可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人啊,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稀里糊涂的搞成了洞房花燭。

  你說這世界有多奇妙,從大悲到大喜,也不過在晃眼之間。

  現在,張雍杰和唐妍已然成為夫妻關系,他們當然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一間房子里面。

  傍晚已然到來,正是洞房花燭夜。張雍杰和唐妍兩人坐在床邊,張雍杰緊緊的握住唐妍的手,頗顯激動。

  ‘洞房花燭夜’之所以能夠同‘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并列為人生四大喜事,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因為久旱期盼甘雨,他鄉很少遇到故知,金榜追求提名。所以洞房花燭夜成為喜事,并不是指那一夜的快樂。

  而是指很多人根本討不到老婆,而洞房花燭夜代表討到老婆了,代表著逃離了打光棍的人群,所以才成為喜事。

  在中華漫長的封建時代,能討到老婆,那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富貴人家三妻四妾,窮人只能一輩子打光棍,有些甚至連后代也沒有。

  這跟‘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是一個道理。同理,‘窮不過三代’這句話也好理解,因為第三代窮的娶不上媳婦,所以沒有第四代。

  在幾百年后,一代偉人的時代,講究的是人人能討到媳婦。那時候,就算是歪瓜,也至少有劣棗相配,再窮苦,再窮困的人,都能討到媳婦。

  而在張雍杰這個時代,顯然不是人人都能討到媳婦的。張雍杰此刻要錢沒錢,要地沒有地,要房子沒有房子,要武功沒有武功,總之一句話,要啥沒啥,而且還欠胡思語姑娘兩千兩銀子。

  在荒郊野外,沒有媒人,沒有高堂,突然下跪拜堂成親,唐妍還能與之對拜,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甚至是奇跡中的奇跡。

  張雍杰也知道這對自己是一個奇跡,而這個奇跡便是唐妍給他的。所以張雍杰內心對唐妍特別感激,娶妻能娶這樣的,夫復何求?

  張雍杰道:“妍兒,白天你能跟我拜堂成親,我這一輩子真的很感激你。”

  唐妍溫柔的看著張雍杰,說道:“哥哥,你為了我,拒絕了胡思語姑娘,也離開了蕭燕姑娘,妍兒也很感激你。”

  聽見唐妍說起蕭燕,張雍杰大驚,說道:“你怎么知道蕭家妹子?”

  唐妍笑道:“我能知道胡思語姑娘,為什么就不能知道蕭燕姑娘呢?在長安你跟那蕭燕姑娘走在一起,你那時候很是開心呢。”

  張雍杰當下很是尷尬,這唐妍妹子既然能夠知道蕭燕,當然也能夠知道自己曾經被蕭燕迷的不可自拔。

  張雍杰說道:“這蕭燕妹子確實好看極了,不過與我的妍兒又差了很多了。”

  唐妍卻呸道:“這話可說的有點言不由衷,有機會我倒要親自去看看那蕭燕姑娘到底長什么模樣,竟然能夠勾走我哥哥的魂兒。”

  經過一番攀談,才知道這唐門在各大門派均安插有眼線,甚至連天海仙教都安插的有。所以這一年來,張雍杰所作所為,大體基本都傳入唐妍的耳朵里面。

  自去年七月,殘陽劍客與玄空大師,帶著唐門‘妍媸畢露’四大子弟,一直在三峽一帶閉關修煉武功,雖是閉關,但并不是與外界不通消息。

  現在才六月上旬,這一年之期并未滿,這殘陽劍法還有最后三大絕招沒有練成,殘陽劍法一共三十三式,這最后三大絕招,要想修煉成功,絕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加之這張雍杰內力被廢的消息,傳到唐妍的耳朵當中,唐妍根據張雍杰之前的一些所做所為,判斷張雍杰必然會遭遇危險,所以便拉著殘陽劍客,玄空大師和三位弟弟妹妹,一同出關,要來找張雍杰。

  唐妍和張雍杰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他們都是老大。張雍杰是云頂山上的大師兄,唐妍是唐門她那一代的長女。

  一個家庭里如果有多個孩子,都應該知道,這老大往往都是有個性的,都是習慣于安排的。所以張雍杰比周少坤,葉飛馳等人更有主見。

  而唐妍也是如此,所以她要提前出關尋找張雍杰,這殘陽劍客也是爭執不過侄長孫女的,畢竟強行留住唐妍,不讓她出去,有傷親人關系,所以殘陽劍客方才允許提前出關,并且一路跟來。

  紹七,黑鐵和尚,甚至唐妍等人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找到張雍杰,這讓張雍杰心中驚起一陣涼意。

  這些事情便可以說明,張雍杰的行蹤并不隱蔽,這天下有不少人都知道自己在哪里。

  一個月前,張雍杰只想讓全天下的人都認識自己,但現在,張雍杰只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忘掉這世界上還有自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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