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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雙“陳”見面

  蘇州河畔。

  這是個小碼頭。

  月上柳梢頭。

  清風徐來,微波蕩漾,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春的味道。

  春天,這是個萬物復蘇,生長,向榮的季節。

  一艘烏篷船緊緊的躺在水面上,船頭插著一桿子,上面懸掛著三盞燈籠,上面一個大寫的“義信社”三字。

  “義信社”是干啥的,就是類似于腳行一樣的存在。

  “頭兒,咱們不會以后都跟這幫苦力混在一起吧?”老丁雖然一臉的老實巴交的模樣,可這苦力活,他是多少年沒做過了。

  這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大米白面的生活,再來吃咸菜窩頭,那真是難以下咽。

  “嫌苦了?”

  “不是,咱干嘛非要選擇干這個?”老丁道,“咱就不能去工廠做工,或者干點兒小買賣啥的,本錢咱又不是沒有?”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這是上頭下的命令。”陳沐咬了一口窩頭,他還真是沒吃過這種劣質的食物,沒辦法,既然進來了,就得吃,不然餓肚子,干不了活兒,那少不得會挨罵,還會扣工錢。

  “上頭也不知道想干什么,真是的…”

  “別啰嗦了,吃完趕緊睡覺,明天一早還的上工呢。”陳沐飛快的將窩頭咽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涼水,送了下去。

  “咕咕…”

  躺下沒多久,突然聽到艙外傳來一道“布谷鳥”的叫聲,陳沐一睜眼,雙目炯炯有神,仔細分辨了一下后,從船板上爬起來。

  “頭兒,咋了?”老丁覺淺,被陳沐也帶著給弄醒了,睜開眼問道。

  “我去方便一下。”陳沐解釋一下,提著褲子,往艙外走去,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后,上了岸。

  岸邊不遠處的小樹林內,路邊停著一輛小汽車。

  陳沐看到小汽車后,貓著腰,小步快跑向前跑了過去,走到汽車后,觀察了一下后,然后一拉后車門坐了進去。

  汽車上有兩個人,前面的人帶著鴨舌帽,穿著灰鴿子的外套,胳膊肘還加了補襯,典型的司機打扮。

  后座上,也坐了一個人,青色的長袍,一定黑色的禮帽歪戴,雙手合在一起搭在膝蓋上,一副看上去很神秘的模樣。

  “你交代的事兒,我可都辦了,你是不是也跟我解釋一下,為什么要安排我們兩個進義信社這么一個苦力行?”陳沐摘了破氈帽,直接就不理解的問道。

  “我要你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這個義信社,將它控制在我們的手中。”黑禮帽的微微一抬頭,露出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說道。

  “一個苦力行,能有什么用?”

  “苦力行都是賣力氣吃飯的,他們都是窮苦人,這些人是最容易籠絡的,只要你給他們飯吃,他們就會豁出命跟你干。”

  “你想訓練他們?”

  “看情況吧,義信社的老大是干什么的,你調查清楚了嗎?”陳淼問道。

  “義信社的老大叫杜海鵬,四十歲出頭,綽號:海鷂子,拜紀云清為老頭子,應該算悟字輩,把持蘇州內河董家渡,高倉廟,天后宮以及閔行等北岸河運碼頭卸貨和裝運…”

  “杜海鵬手下有五大流.氓,號稱五義,喪彪,拐子,麻子,鐵頭和‘一丈青’扈三娘,這五個人各有特點,喪彪最狠,對待不聽話的工友,那是動輒拳腳相加,拐子瘸了一條腿,據說是得罪了杜老板被打斷的,麻子,小時后得過天花,被家里人嫌棄,鐵頭嘛,力氣大,就是腦子不好使,但對杜海鵬唯命是從,是最能打的,至于‘一丈青’扈三娘,她是杜海鵬額姘頭,幫杜海鵬經營一家歌舞廳還有煙館和賭檔…。”

  “不錯,這才短短數日,就把‘義信社’內部情況搞的這么清楚。”

  “三哥…”

  “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叫我三哥,任何一個細小的細節都可能帶去滅頂之災,我已經有過這個教訓了。”那人赫然一抬頭,露出整張熟悉的臉來。

  “那我該怎么稱呼呢?”

  “你就叫我文先生吧。”陳淼想了一下道。

  “好的,文先生。”

  “這五個人中,誰最有野心?”

  “喪彪。”陳沐絲毫不加思索的就說了出來。

  “如果你想上位,最快的辦法是什么?”陳淼又問。

  “干掉喪彪,喪彪是義信社的副社長,也是除了杜海鵬之外,實力最強的人,杜海鵬如果出事兒,他最有機會成為社長。”陳沐道。

  “那就想辦法干掉他,你來頂上他的位置。”陳淼道。

  “是,文先生,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咱么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陳沐疑惑的問道。

  “黑龍會與宏濟善堂的鴉片走私運輸是不是通過義信社的渠道?”

  “你是想掐斷他們的鴉片走私渠道?”陳沐驚訝的問道。

  “是控制。”

  “為什么?”

  “只有控制在我們手中,那我們就能隨時給他們致命一擊。”陳淼道,“你首先要成為義信社的老大才行。”

  “我明白了。”陳沐點了點頭,斬斷日本人這條黑色的利益鏈條,斷了他們的財源,這也是變相的抗日,甚至比殺幾個漢奸和鬼子軍官的效果更大。

  “你出來的時間不能太長,趕緊回去吧。”陳淼吩咐一聲。

  “我能問一下,蕭穎她現在怎么樣了?”陳沐剛準備推門下車,又回了過來,忍不住問了一句。

  “她沒事兒,不過,就是不是你的良配,以后不要再想了。”陳淼道。

  “我真沒想到她會…”

  “這里面也有我的原因,不過,就算沒有我,她也撐不了多久的,她是很聰明,而且很會交際,但是她并不能真正理解我們所做的一切,如果她沒有涉足這個行業的話,或許還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起碼過普通人的日子還是不錯的。”陳淼緩緩說道。

  “我知道,我不會再跟她有聯系了。”

  “不,你們的關系不能斷,但你現在的身份和做的一切,都不能對她透露半個字。”陳淼搖了搖頭。

  “我還要跟她虛與委蛇?”

  “差不多吧。”

  “好,我知道了。”陳沐楞了一下,然后推開門,下車離去。

  等到陳沐遠離之后,陳淼才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前面鴨舌帽一下,發動汽車,緩緩的往小樹林的另一個方向駛離。

  “三哥,您對他是不是也太殘忍了吧?”開車的赫然是小七,他的傷雖然沒有回復,但基本活動已經問題不大,大動作肯定不行,但開個車還是能辦到的。

  “這是他自找的。”陳淼冷哼一聲。

  “三哥,您不也跟雪琴姐…”

  “她們倆的事情,我自有安排。”陳淼打斷了小七的話頭。

  “三哥,剛才我感覺他在動了呢…”回到家,上樓,梁雪琴還沒沒睡,見到陳淼激動的道。

  “是嗎,這才不到四個月吧,許是你自己的錯覺吧?”陳淼也不相信,從懷孕到現在,也就四個月的時間。

  “是真的,三哥,我真的能感覺到他在動,這種感覺太奇妙了。”梁雪琴興奮的跟陳淼說道。

  “好了,好了,都幾點了,還不休息,賀大夫說了,孕婦要按時作息,不能熬夜,對胎兒不好,對你自己身體也不好。”陳淼將梁雪琴扶著躺了下來道。

  “那你呢?”梁雪琴眼巴巴的望著陳淼問道。

  “我還有點兒事,晚點兒過來。”陳淼替梁雪琴拉上被子蓋好道。

  “那你快點兒過來,我一個人睡不著。”梁雪琴道。

  “嗯。”陳淼俯身下來,在梁雪琴額頭上親了一下,隨手關掉了床頭的臺燈,然后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帶上房門。

  自從見了西里龍夫之后,陳淼就開始對假鈔產生興趣,他讓人悄悄的收集了一些假鈔,一有時間,就自己暗地里研究。

  他本身對雕刻也是有一定造詣,不然也培養不出小七來,只不過他的精力不完全在這上面,所以他的雕刻技藝只能算是精通,而一心專用的小七在這方面的技藝已經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他甚至有個冒險的念頭,把小七送到藍玉海身邊,跟著藍玉海學習雕刻,繼而把整套凹版雕版制版技術學到手。

  這個想法在他腦海里出現過,就跟生了根似的,拔除不了。

  不能讓小七主動去學,而是讓藍玉海主動來教才行,一旦小七學了這個東西,那他身邊就沒有一個隨時能夠聽用的人了,雕刻是很耗費時間的,而他身邊缺不了小七這樣一個能信得過的為他奔走的人。

  陳淼陷入兩難之中,當然,還沒到必須要走這一步的時候,所以,他也并不著急做決定。

  印鈔既是一門復雜的藝術,同時也是一門技術,而且所用都的技術還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掌握的。

  別看這小小的凹版雕版制版技術,全世界能掌握的國家也沒幾個,還有印刷機器,什么凹印機,平印機,圓盤機,切紙機,印碼機等等,還有專業的照相機。

  一般的角票是用照相制版,采用平印技術,因為角票的印刷量大,但偽造的話不劃算,大量的角票更容易被發現。

  元票則使用凹版雕版制版,采用凹印的技術,技術難度更大,也更容易防偽,也容易攜帶以及進行大宗貨物的買賣和交易。

  目前市場上流通的主要是大面額的法幣主要以五圓和十圓為主,版本有中華書局有限公司的藍票,也就是藍玉海過去曾今供職過的公司,還有一種是英國德納羅公司印鈔公司的綠票,當然,國府辦到重慶之后,因為法幣快速貶值,發行了五十元法幣的大面額鈔票。

  除此之外,還有一元的紫票,二元的綠票,華德路公司的百元法幣和五百元法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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