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司空勿易
“明天。”
唐鴻又重復了一遍：“明天回國。”
按照原計劃，盛夏之前的準備，所有參戰人員都有處理后事的空余時間。至于神之祭臺的擴張，則是交給各地區軍方負責，以水銀壓制，壓制不了也無妨，盡量讓參戰者調整到最佳心態。
入圣者實在太累，嘔心瀝血，筋疲力竭。
入圣使命，坐鎮祭臺，注定了全年沒有休息時間。無論吃飯，睡覺，哪怕跟人聊天包括上網打發時間全都要維持意志力遏制神之祭臺擴張的高度緊張狀態。
所以要回國。
一方面養精蓄銳，趁著好不容易才有的休息時機，調整身心。
另一方面也是和家人至親告別，好歹見上一面，免得心生遺憾——入圣者帶著遺憾去對抗真正神祇，祂必將抓住這一絲內心破綻。
正因此，
隨著盛夏將至，
入圣者陸續回到家鄉！
全球各地各戰區的神之祭臺進入水銀鎮壓的階段。
而由于大西洋戰區20052XCdxy島嶼上突發狀況，李圣者與世長辭，唐鴻屬于最后一批的回國人員。
“我也是明天回去。”
入圣者司空勿易點點頭，重新戴上黑色的小氈帽，背著手，站在高空，遙遙望向島嶼上那兩座神之祭臺。
“其中一座神之祭臺的內部已經沒有災難神，重度XC級別，應減為中度XB級別。”
司空勿易樂呵呵說道。
唐鴻點頭：“以后這座島只需一位入圣者坐鎮即可，就是累了些。”
司空勿易：“可惜另一座神之祭臺內部的災難神怎么也不敢出來。”
他長相，神態，盡皆慈祥，烏黑頭發梳得十分認真，不見一絲凌亂，可是那黑發中夾雜著大量白發很明顯。
他的年紀和入圣者李雪空相差不多。
他五十二歲。
史上第一位入圣者，迄今為止第一位壽終正寢的超凡入圣，李雪空走的時候僅僅五十四歲。
這年齡，擱在現實生活中，屬于中年人到老年人的過渡時期——壽命問題一直沒引起超凡關注，因為每一場神戰都是生死戰，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看見明天的正午陽光，哪有心思考慮自身壽命剩多少，壓根活不到壽命大限。
包括入圣者司空勿易也全然不在意。
盛夏之后，或有大變，超凡入圣阻擊異空間神祇入侵很可能重新進入大規模傷亡階段。
“說起來。”
唐鴻搓了搓手指：“參照三年之前的浩劫情況，司空圣者你認為今年勝算有多少。”
超凡入圣與神祇的對抗并不是通俗意義上的搏殺。
比如說唐鴻，三月份擊殺一尊虛弱階段災難神，代價是重傷瀕死。五月下旬一人獨戰兩尊神化階段災難神，以及大量常規神危險神。若不是祂們主動退去，準備全面進攻，打來打去，打到最后，唐鴻只能撤離。
即便如此也付出較大代價。
唐鴻身上的傷勢相當嚴重。
缺胳膊斷腿，甚至左眼變血洞，瞎了倒是無所謂，反正直面神威，入圣者必須得閉目作戰。
關鍵是四肢不全，影響實力。
要知道意志信念的根基就在于血肉之軀，身有重傷，削弱意志，為了讓唐鴻回歸到鼎盛狀態，美/堅/國研究機構啟用相關預案，一天內治療完畢，那臺十九型設備當場報廢。
好在后來在這座海島上，唐鴻抓住一頭光球類型危險神重建一臺十九型設備。
這些資源的耗費，絕非浪費，極有必要。
唐鴻爆發，且領悟七情之三，充分驗證自身的戰力定位——全球各國入圣者盡皆為盛夏熱身，這幾天至少有二十臺設備報廢。
‘我現在充其量臨時牽制兩尊神化階段災難神，可若論生死輸贏，拼了這條命也別想殺死哪怕一尊神化階段災難神。’
除非是天才入圣，有機會擊斃一尊神化階段災難神。
但也只是有機會——災難神隨時躲回祭臺內部，謹慎程度不亞于人類超凡。
‘我這身實力，能不能應付一尊真正的神祇？’
唐鴻沒見過神祇。
唐鴻進入超凡神祇的世界，滿打滿算才一年多一點，并沒有參與過浩劫級別的神戰。不過入圣者司空勿易乃是三年之前的盛夏浩劫生還者，見識過真正神祇。
人類這邊的入圣戰力，對應著災難級別！
今年盛夏，最大浩劫，卻是真正的神祇！
所以唐鴻向司空勿易征詢，不知道一尊災難神即神使，與一尊真正的神祇到底差多少。
“完全不一樣。”
“否則怎么稱得上浩劫。”司空勿易叼著一柄深紅色煙斗，深沉悠遠的目光仿佛倒映著三年之前，那一次浩劫之戰的巨大傷亡，上百位入圣者配合最先進科技武器，足足死了一大半。
入圣者對抗真正神祇，相當于顧問級別對抗一尊災難神。
當然了。
唯一的優勢在于：入圣者感性共鳴能夠讓真正神祇淡化。
“唐鴻…這么說吧。”司空勿易嘴角勾勒出一絲慘笑：“以我的眼界經驗和清醒理智的判斷，這些天為此設想無數次，看不見半點機會。”
“這一戰必輸無疑。”
“我實在想象不到我們人類憑什么取勝。”
真的沒勝算，真的沒希望，單憑人類怕是完全打不過。
說著。
他看向唐鴻：“你應該還不知道三年前那一戰怎么贏的。”
唐鴻面色變凝重。
只聽司空勿易淡淡道：“那年傾盡全人類科技力量，打造出三十架用來運送入圣者的火箭發射器——我們將其命名為火箭意志，也是自殺式攻擊，以入圣者生命作為代價，加速到極限，彈射到神祇面前，攜著無與倫比的動能配合意志打出一擊。”
那么可怕的速度，撞向神祇，無異于飛鳥撲向火山，恐怕會尸骨無存，整個人炸成一團血霧。
唐鴻心生震撼，這樣的話，入圣者僅僅只有一擊之力。
是不是太極端了…
自從超凡者誕生，十幾年時間，全人類共同發展，無限量供給資源，再加上第一天才的坐鎮，才有了上百位入圣在世的鼎盛局面。
入圣者堪稱人類這邊的最高端最稀有的戰力儲備！
入圣者，一條命，就換來一擊之力！
唐鴻繼續聽著。
“三十輪火箭意志，真正神祇的黃金神軀淡化了十分之二。”
“兩人存活。”
“恩…我就是其中之一。”
司空勿易一邊與唐鴻交談，一邊落向島嶼的岸邊礁石，兩人等待著回國專機的抵達。
又是燦爛的日出。
盛夏太陽照耀著大西洋，波光粼粼的海面好似一幅絕美畫面，唐鴻與司空勿易全都沉默了一下。
科技武器，基本無效，對神祇殺傷力異常微弱。
但可以用科技武器配合入圣者作戰。
“簡單來說。”
“三年之前的浩劫，先是大當量核彈精準引爆，然后是自殺式火箭意志，高溫武器，電能武器，每一輪的代價都是入圣生命。”司空勿易扭頭看了看一臉震撼的唐鴻，輕聲說道。
“你該不會以為入圣者對抗真正神祇用的是平時的作戰方式？”
“不是的。”
“我們只能拿命打。”
唐鴻撓了撓下巴，坐在礁石上，一時間陷入沉默。
他的力量很重要。
但好像又沒有那么重要。
“放心。”
司空勿易拍了拍唐鴻肩膀：“自殺式進攻不用你們年輕人，交給我們就行啦。”
他說話的語氣，特別像李雪空，都是一代代老人對年輕人寄予厚望的沉重關切。
雖然李雪空才走了一天不到。
唐鴻卻覺得仿佛過去好幾年。
“專機還有多久到。”
“兩個小時。”
“要不我們先去吃個飯。”唐鴻提議道。
四月份抵達這座海島，唐鴻負責鎮壓北岸的神之祭臺，從始至終一個人，還沒有去過基地，享用大西洋特色風情的美食餐廳。
片刻后。
海島之上的基地。
住宿區域、雙層餐廳、物資儲備和信息服務部門總共四棟樓。
除了餐廳，其余三棟樓包括瞭望塔全都空蕩蕩不見人影。而雙層餐廳之內卻擠滿了人，哪怕吃過的，也裝模作樣的坐在四周餐桌，與兩位入圣者共進早餐，這一刻格外安靜。
偌大餐廳，
落針可聞，
唐鴻喝了口滾燙牛奶，怔怔然看著杯子冒熱氣，身邊坐滿人，形形色色的目光落在身上，落在心靈上。他這才真切體會到活著的美好。
要不是身體心態思路出問題，作者君也不想請假，斷更很影響成績。在這兒向正版讀者老爺鞠躬道個歉，作者君努力更新，書評區本章說的建議都有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