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選擇
一股股寒意在赫爾特的心底里升騰，眼前的卡杰琳娜和印象中那顆溫柔而靦腆的寶石截然不同。
客廳里的氣氛非常的凝重，赫爾特不知道該怎么說，或者說無法回答卡杰琳娜的要求，四目相對，一雙銳利，一雙顯得溫和。
俊俏而令人神醉的美艷臉蛋上，透著一股肅殺，赫爾特并沒有回避卡杰琳娜的美眸，他目光溫和的看著卡杰琳娜。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禁止了，赫爾特從未如此近距離的看過卡杰琳娜，也從未有那么久的時間和卡杰琳娜相處，雖然卡杰琳娜看起來有些可怕，但赫爾特卻絲毫感覺不到半點懼意，更多的反倒是擔憂。
特別是斯托科夫說過的，卡杰琳娜的時間不多了，赫爾特的眼神變得有些憂傷，他向前挪動了一步。
“卡杰琳娜小姐，我不會去殺死無辜之人的。”
卡杰琳娜站起身來，冷冷的笑著走了起來，在經過赫爾特的時候，卡杰琳娜聲音冰冷的說道。
“要么死，要么加入我們，時限是今晚的0點，不管是誰？你恨的人也好，或者是星空軍的人也罷，只需要你殺死一個人就可以加入我們，不管是人類還是克隆人！”
一把只有巴掌大小的袖珍手槍按在了赫爾特的手里，只有扳機的地方特別的大，足夠拇指伸進去，槍柄是一塊閃爍著微光的紅色晶石。
“總共可以發射上百次，你有很多次機會！”
“卡杰琳娜小姐！”
身后的房間門打開了，卡杰琳娜直接快步走上了階梯，馬上便恢復了微笑，此時站在這間空間站邊緣公寓的幾名星空軍的人靠了上來。
“要解決他嗎？”
卡杰琳娜搖了搖頭。
“到0點，如果他還是做不到的話，就解決他。”
卡杰琳娜說著，快速的按下了裙子上的一個小型按鈕，馬上領子的地方，就彈出了一個兜帽來，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臉頰，隨后卡杰琳娜直接上了星空軍的車子，車子很快便朝著遠處駛去。
屋子里空蕩蕩的，赫爾特端著一杯水，看著桌面上放著的槍，他剛剛給斯托科夫打過電話，沒有人接聽，不知道斯托科夫去了哪里。
赫爾特的內心有些冰涼，自從知道這些事后，他的生活就變了，變得和過去截然不同，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在知曉這件事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
“我究竟是什么！”
赫爾特不禁自問起來，對于克隆人這種存在，只是記憶中的一些書籍電影以及過去的一門科學，赫爾特看著自己的手腕，陷入了沉思中。
早晨10點 一輛巡邏車緩緩的飄入了69號空間站中間的管理所內，前晚這里發生了一起爆炸事故，現在還看得到管理所的四樓處一片焦黑，一些星空軍的人正乘坐在浮游機械上，清理著表面的焦痕。
車子緩緩的在地下車庫里停放下來，此時車庫里有不少人正在整備著一些小型單兵作戰機械，有著圓潤身體的機械座艙，下面有四條機械腿，兩側則有著6挺小型激光武器，可以供一人乘坐，擁有短暫穿梭太空的機能。
卡杰琳娜剛下車，不少人都和她打起了招呼來，幾個星空軍的人馬上過去關上了車庫的大門。
“卡杰琳娜，上面的家伙們要怎么辦？”
卡杰琳娜看著幾個已經認識了兩年多的星空軍成員，微笑著說道。
“辛苦你們了。”
幾個人微微的笑著。
“斯托科夫呢？”
“正在上面的資料室里篡改一些東西。”
卡杰琳娜嗯了一聲。
“帶我上去。”
這幾個星空軍的內應都是第三集團軍的人，知曉秘密的人只有斯托科夫一人，一開始卡杰琳娜不太清楚，為什么第三集團軍的人會幫他們，但之后斯托科夫也說過，第三集團軍種種境遇情況等等，卡杰琳娜也大概清楚，第三集團軍的目的和他們是一樣的。
卡杰琳娜這些年來的目標只有一個，結束克隆人的悲慘的一切，特別是在這些年里，知曉了一切后，卡杰琳娜愈發的感覺到憤怒。
卡杰琳娜曾經去高等級的空間站目睹過那里的人類們的生活狀況，每天都在享樂，也看過斯托科夫給自己的視頻，月面基地上的人類是最多的，他們基本上不需要工作，每天社交娛樂，基本上不用干任何的事，因為自己的克隆人完全能夠養活自己。
電梯正在緩緩的上升中，在4樓的地方，電梯停了下來，卡杰琳娜剛踏出電梯，就看到不少星空軍的人，以及這里的執政官韋斯頓。
“卡杰琳娜小姐。”
卡杰琳娜微笑著走了過去，看向了韋斯頓身后的房間，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而在墻邊，有19名奄奄一息的星空軍，他們是第三集團軍以外的人，此時不少人臉色都是凝重的，前天晚上發生的爆炸是為了阻止他們向上面報告，韋斯頓已經以事故為由向上面報告了。
而今天就在斯托科夫被重新克隆送過來之后，他們把赫爾特帶了過來進行詢問，事情已經敗露了，其中一個第一集團軍的家伙，已經擬定了一份報告書，準備向上面報告，好在這份報告書被韋斯頓截獲，之后韋斯頓就直接抓獲了他們全員。
“我在想為什么他們會發現這些事？”
卡杰琳娜拿著一塊軟晶體面板，看著上面的報告內容，這其中包括自己和第三集團軍的人有多次接觸的事都有，而安插在其中的這個第一集團軍的人，看起來知道的東西遠比他們所想的要多得多。
“韋斯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么做的話........”
男人不敢再說什么了，因為一把槍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卡杰琳娜威脅道，韋斯頓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身后的手下們笑了起來。
“你們別以為會相安無事的，你們已經放下了嚴重的罪行。”
男人此時異常火大的說道，卡杰琳娜的手已經按在了扳機上。
“準備好了嗎他們的細胞？”
卡杰琳娜問了一句，韋斯頓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一時間男人瞪大了眼睛，卡杰琳娜扣下的扳機，伴隨著一抹白色的光芒，男人的腦袋直接被擊穿，一股焦味馬上彌漫了出來，四周圍一個個被捆住的人馬上驚恐的求饒了起來，卡杰琳娜舉著手里的槍，對準了旁邊嗚咽著的男人。
一個女人已經驚叫了起來，但窗戶已經被關了起來，卡杰琳娜不斷的扣下扳機，很快19人就倒在了血泊中，韋斯頓讓身后的人把尸體拿到冷藏室里儲存起來，必要的時候就不斷的提取他們的細胞進行克隆。
“卡杰琳娜！”
斯托科夫站在了門口，看著里面的情況，表情有些嚴肅的喊了一聲，卡杰琳娜收起了手槍，走出了房間。
“到那邊的屋子里去。”
兩人進入了隔壁的一間辦公室里，斯托科夫看起來一臉疲憊，他的壽命一般只有半年而已，基本上最長不會超過七個月，每天都會感覺到痛苦，特別是在編寫記憶程序的時候。
“你老實告訴我斯托科夫，你對那小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斯托科夫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
“他怎么說？”
“當然是拒絕，我看不用等到今晚0點了，由我來動手。”
卡杰琳娜說著，斯托科夫拉住了她。
“等等，這個空間站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今早有21個空間站都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很快戰爭就會開始的。”
“那么那個知道了真相卻不肯出力的小子，究竟要怎么辦呢？”
斯托科夫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和赫爾特相處的三個月里，斯托科夫是很喜歡這個小伙子的，他總是很樂觀，在很多時候，都會不經意間的幫自己一下，不單單是自己，空間站的其他人也曾受到過赫爾特的幫助。
“戰爭已經不可避免的要開始了，現在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差池，一旦出現任何的差池的話，我們的計劃就會失敗，斯托科夫，要么改寫那小子的記憶，要么殺了他。”
斯托科夫嗯了一聲，隨后愣起頭看著卡杰琳娜。
“到0點，如果不行的話，我會親手改寫他的記憶的。”
卡杰琳娜點點頭，此時韋斯頓進來了。
“我們必須得進行一個小型視頻通訊會議，你們兩位到地下室來。”
這個已經秘密謀劃了很多年的叛亂計劃，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卡杰琳娜和斯托科夫在這些年里，聯絡了大量的克隆人，他們都加入了克隆人戰線，大家都只有一個共同的目標，結束克隆人悲慘的一切。
“但愿那小子能夠想清楚。”
卡杰琳娜說著，斯托科夫有些惆悵的閉上了眼睛。
讓加入克隆人戰線的人殺死一個人，是加入克隆人戰線的先決條件，所有的克隆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在他們看來，這是極為重要的步驟，在得知了自己是克隆人的一切后，還無法扣下扳機的克隆人，是沒有資格加入的，大部分克隆人殺了星空軍的人，或者是過去和自己有仇恨的人，少部分則隨意的殺死了一些克隆人。
而最終他們發動叛亂的任務便是讓天際空間國停止生產克隆人，他們原本就是被人類創造出來的可悲生物，從誕生之初便是悲劇的，短暫的一生都要為自己的本體工作，死亡后身體變成肥料或者分解材料，要么作為食物提供給其他的克隆人。
“我們一定要親手結束這一切，斯托科夫，第三集團軍的那位將軍，真的會在奪取一切后，停止生產克隆人嗎？”
卡杰琳娜問了一句，斯托科夫點點頭。
“將軍已經答應過我，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保留你的記憶，等一切成功后，你便可以用你的雙眼確認。”
卡杰琳娜微笑著點點頭，這個女孩在69號空間站是不存在的，沒有關于她的任何資料，但可以肯定他是一個極有能力的人，她出現在這里的時候，便已經知曉一切，雖然不知道她的本體究竟是誰，但將軍說過，她是有能力帶領他們的人。
斯托科夫對于將軍所說的深信不疑，只要能夠繼續下去，他們的計劃一定能夠成功，計劃中的一環便是奪取了空間站后，最后聚合所有的力量攻擊月面基地。
每一個知曉這份殘忍的克隆人，都已經抱著必死的覺悟參與進來，斯托科夫看著前面有說有笑的一些星空軍人類，他們是最后的受益者，一旦成功的奪取天際空間國的一切，將軍就會成為新的王，而他們第三集團軍便擁有一切。
但現在一切對于兩人來說已經無所謂了，計劃已經到了最終的階段。
清晨11點39分 “你這是要干什么？”
杰諾夫看著已經背了一大兜食物的赫爾特。
“我當然是要外出修空間站的外層結構啊，好幾天可能都不回來了。”
赫爾特買了大量的食物，他已經想清楚了，他不想殺死不相干的人，更加不想和卡杰琳娜他們敵對，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到空間站外層的發電板塊的整備室內生活，一段時間回來一趟就可以了。
赫爾特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背著大包，在街道上和不少人打招呼，背包里已經背了快上百公斤的物資，足夠他生活上一個月了。
赫爾特想得非常清楚，即使他們不會殺死自己，也會篡改自己的記憶，赫爾特不想失去這一切的記憶，因為到現在為止，赫爾特還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如果斯托科夫說過的，這個國家擁有的強大武器，足以一瞬間毀滅一切，那么他們是沒有任何勝算的，赫爾特打算等過一陣子，再好好的和他們談談，現在談論這些是毫無意義的。
最為關鍵的是克隆人戰線的背后，究竟是誰，這個能夠給克隆人戰線提供一切的勢力，才是最關鍵的，赫爾特在今早思考過后，腦袋清楚了很多。
很快赫爾特就來到了空間站邊緣，通往外部發電板的通道里，他拿出了電話，撥通了斯托科夫的號碼。
“赫爾特！”
“斯托科夫，究竟是誰在支持著克隆人戰線，你們有想過，或許事情并不像你們所想的那么簡單，奪取了空間站后，再把所有的空間站聚集起來，然后推翻人類的統治？”
電話里的斯托科夫遲疑了一陣，隨后小聲說道。
“你在哪？”
“我現在要去空間站發電板的隔層里的整備室，你知道是哪間，我不想和你們為敵，等一陣后，你可以來找我，我們談談。”
斯托科夫嗯了一聲，赫爾特掛掉了電話，快速的穿戴好了宇宙服，把物資放在了運送車上，隨后啟動了車子，很快順著管道，赫爾特就回到了空間站發電夾層中，他把繩子綁在了物資上，一只手拿著電磁牽引棍，在發電板的金屬壁壘附近慢慢的浮游著，他還是更加喜歡這里，這個地方總是能夠讓赫爾特感覺到安心。
帶著物資的赫爾特很快來到了29號整備室的外面，他輸入了機械代碼，打開了門，直接游了進去，隨后赫爾特把艙門關上，這個只有30平米的整備室，是供空間站外側維修人員休息的，赫爾特在一塊晶體面板上輸入了大量的環境代碼，隨后拿出了氧氣塊，放入了角落里的一個氧氣制造機上，安放好物資后，赫爾特啟動了微重力系統。
輕飄飄的身體落地后，看著整備室內的環境指標達到人體生活指標后，赫爾特脫下的宇宙服，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現如今赫爾特只能如此選擇了，因為他知道，斯托科夫有什么事瞞著自己，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說，那天斯托科夫和自己說明這些東西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跳過了一些東西。
整件事在赫爾特看起來，不太真實，或者說一部分是虛構的，這一切恐怕是因為斯托科夫背后的支持者們，赫爾特抬起了頭來，上面有一塊厚厚的玻璃，這是緊急脫離口，也是能夠仰望星空的地方。
記憶中，赫爾特除了經常仰望星空比較真實外，其他的記憶都有違和感，赫爾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克隆了多少次，而自己的本體究竟是什么樣的。
“或許現在正在喝著茶，悠閑的看著電視吧！”
赫爾特微微的笑著，閉上了眼睛，打算小睡一會。
午后1點整。
位于月面基地的宮殿門口，赫爾特帶著參謀費婭，穿著正式的站在宮殿的門口，送他們來的尼格爾微笑著揮了揮手。
此時宮殿的大門打開了，議政廳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
“將軍！”
費婭再次確認的喊道，赫爾特一臉疲憊的點點頭，隨后費婭恭敬的鞠了一躬，站在了一旁，赫爾特一步踏進了議政廳，身后的大門緩緩的關閉，赫爾特筆直的朝著王座走了過去，女王葉.卡杰琳娜就坐在王座上，支手托腮笑盈盈的看著他。
“女王陛下！”
赫爾特走到女王跟前后，單膝跪下，低著頭。
“抬起頭來赫爾特將軍！”
赫爾特抬起了頭，卡杰琳娜從王座上走了下來，來到赫爾特的跟前，伸出了手，赫爾特搭了過去，在起身后卡杰琳娜指向了左側的通道。
“我們到花園里去慢慢的談。”
赫爾特恭敬的跟在卡杰琳娜的身后。
“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以及你們整個家族的事，但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忙赫爾特。”
“屬下一定........”
卡杰琳娜轉過身，一只手按住了赫爾特的嘴唇。
“我讓你過來不是聽你說這些恭維的話的，想清楚了嗎？赫爾特。”
赫爾特還在猶豫著，但很快他便點頭道。
“已經想清楚了女王陛下。”
“國家就是不可理喻的東西，權利也是一樣的，我雖然能夠控制著一切，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這個國家只不過是空中樓閣，而當年也是如此，我剛剛上位，能力不足，無法掌控一切，最終大家的沖突停止了，但國內的民眾怨聲載道，如果我無法維護住統治的話，這個國家或許早已不存在了。”
赫爾特沒有回答，臉色沉重的跟在卡杰琳娜的身后。
“現在我確實已經維護住了統治，但那是十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我已經老了，下面有無數人在窺探著這個位置，而只要我一天不立下儲君的話，下面的人的心就得吊上一天。”
“所以想要通過戰爭嗎？”
赫爾特直起了身子，怔怔的看著卡杰琳娜，她咯咯的笑著蹲在了花壇邊，摘下了一朵鮮花，在鼻尖嗅了嗅。
“可以這么說赫爾特，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你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卡杰琳娜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知曉一切。”
赫爾特震驚的看著卡杰琳娜。
“你真的以為你能那么輕而易舉的得到我的細胞，是因為你計劃縝密的緣故嗎？”
赫爾特有些憤怒的看著卡杰琳娜。
“你覺得自己手里握有的王牌，有沒有想過，那不過是一塊即將死亡的破抹布而已？”
赫爾特還在壓制著憤怒的內心，此時卡杰琳娜起身，轉過身一只手按在了赫爾特的臉頰上。
“和平對于現在的國家是非常重要的，赫爾特將軍，我還想要繼續看看，下一個時代是怎么樣的，你不想嗎？”
赫爾特吞咽了一口。
“答應我赫爾特，為我效命！”
赫爾特扭著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在來之前其實他已經做出決定了，最終赫爾特點了點頭。
“很好，赫爾特將軍！只要未來的一切順利，除了我之外，這個國家便是你的！”
赫爾特驚愕的看著卡杰琳娜，她在放聲的笑著，仿佛已經完全勝利了一般，赫爾特從尼格爾那邊知道了一切，現在的他已經失敗了。
“把接下去的事做好，赫爾特，我會讓尼格爾幫你的。”
“我知道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