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公主問道:“嫂夫人,當晚在宴會上見過這位羅成吧,印象如何?”
蕭妃國色天香的臉頰上,淡淡一笑:“少年俊杰,名不虛傳,再過幾年,或許能成為名動天下的才士。”
“哦,舅母對他的評價竟如此高,這讓我們也想見識一下了。”宇文娥英在旁瞪大美眸,也非常感興趣。
她是樂平公主楊麗華唯一活下來的孩子,視為掌上明珠,當年楊堅篡奪北周天下,建立隋朝,楊麗華一時無法接受,對此更加憤恨,隋文帝雖不能責備她,但心中對她很愧疚。
在宇文娥英選婿的時候,楊堅就高度重視,幾乎把京城的貴族子弟都召集在弘圣宮,試他們的技藝,當時任幽州總管李崇之子李敏入試后,被樂平公主相中,選為女婿,被隋文帝直接賜予了柱國之職,就有表達彌補她母女之意。
如今,這宇文娥英已是三旬年紀,她的丈夫李敏,更是關隴李閥中的中流砥柱的人物,勢力龐大,尊貴無比。
只有十歲的小郡主楊采玉因為當晚沒有被父親準許參加晚宴,所以沒有看到羅成現場作詩,也沒有看到精彩打斗,有些悶氣,畢竟少女心性,在一旁嘟嘴道:“依我瞧,也沒什么了不起,還不是被魚成都幾刀就劈倒了,武功疏松平常,差得遠了。”
諸女都是嫁做人婦的貴夫人,聞言啼笑皆非,這有什么可比性了,她們只是有些贊賞羅成作詩的才華,而不是因為他的武功高強。
蕭妃微笑道:“那怎么能同論哩?魚成都目前已是大隋軍方第一高手,打不過他,并不丟人。羅成只有十四歲,能有那樣的武藝,少年殺敵立功,實屬不易,比京城那些貴族子弟強出不少,加上文采出眾,這樣的少年俊杰,玉兒還看不在眼里嗎?”
“呵呵,就是,姐姐倒要瞧瞧,日后玉兒要找什么樣的如意郎君,肯定文武雙全,大隋第一能人吧?”南陽郡主楊采環,是她的胞姐,平時姐妹情深,但有時候,也會取笑一番。
“哼,怎么也比姐夫強!”楊采玉雖然只有十歲,但是心智已經趨近大姑娘,聽得出褒貶意來。
“哎呦,小妮子不大,就知道選婿了?”幾位姑姑和表姐們,都看是嬉笑起來。
“我年紀還小,才不考慮呢,只不過,將來要選,肯定選個大英雄,文武全才那是必須的!”楊采玉一本正經,眼眸中帶著一種對未來的憧憬。
諸女都是過來人,聽小妮子說得有板有眼,堂堂正正的模樣兒,衣袖掩口,笑得更歡了。
羅昭云、長孫無忌等人也租賃了一艘船只,搬出長孫晟公子的名號,很順利就拿到一艘不錯的舫船。
兩名長孫府的侍衛又去買了一些飯菜和菊花酒,登船上去,游湖用午膳了。
“好多船啊,估計京城中,許多貴族子弟、達官貴人都出來秋游辭青了。”長孫無忌看著芙蓉湖上的近百船只,忍不住感慨。
湖光山色,波光漣漪,歌聲縹緲,許多畫舫之上,歌舞升平,絲竹聲不絕。
“羅兄長,我聽聞下午有花樓奪魁的賽事,主要在銅雀樓、紅袖薇、妙音閣三家行首來角逐,不知你看好哪一家,我們可以提前下注?”
羅昭云笑著道:“選妙音閣吧。”
“妙音閣?但我怎么聽侍衛說,這次最沒優勢的,當屬妙音閣了,銅雀樓和紅袖薇的幾率最大。”
“那些勝算大,賠率卻小,賺不著什么,不如押妙音閣,一旦勝出,可就能多贏一些了。”
“有道理。”長孫無忌覺得他說的不錯。
“不知這次如何來判斷,誰高誰低?”
長孫無忌道:“據說一是根據現場觀者的呼聲大小,二是有幾位朝中高爵大員、大儒、名士子組成評團,參與評論,結合在一起,均是上等者,才能勝出。”
郭孝恪也有些學問,在旁說道:“像妙音閣,如果只是彈琴,圍眾可聽不太懂,豈不是弱了一籌,呼聲不顯,就失了先招,怕是要的下等了。”
“嗯,許多人都是這樣覺得!”長孫無忌點頭道。
郭孝恪嘆道:“聽說這三大青樓行首,都能文詞,善談吐,妙應酬,評品人物,對答有度,士子貴勛絡繹不絕,能量不容小覷。”
羅昭云臉色露出神秘的笑容,爭花魁的好戲,午后就要上演了。
湖面上,還有幾艘畫舫,非常華貴氣派,里面坐著的都是京城內身份高貴之人,當然,多以年輕人、中年人為主,上了年紀的大臣,人數會少一些。
楊昭一身蟒袍,身材虛胖,坐在一艘船只的樓閣內,在寬闊的艙樓大堂內,有不少人,跟這位晉王坐而論道。
其中有他的親信,如妹夫宇文士及,表姐夫李敏,表弟獨孤開遠,還有東宮左庶子張衡、右監門率趙行樞,以及若賀若弼的兒子賀若懷廓,長孫府的長孫無傲,杜家公子杜公瞻等,圍聚了接近二十人,其中不乏他晉王府衙的謀士、客卿、長史等。
這些人大多出身關隴貴族,都看出當今陛下病重,過不多久,太子楊廣能登基,那么楊昭是皇嫡子,自然也將成為新太子,他們此時就聚集在楊昭身邊,有擁戴、套近之意。
諸人一邊飲酒聽琴賞舞,歌舞停了,也會談論一番,氣氛融洽。
在另一座豪華畫舫上,楊暕也著急了一些心腹,拉攏一些貴族子弟飲酒作樂,如宇文智及、李長雅、獨孤恭、狄仲锜、陳智偉等人,也多是關中貴族,與楊暕走得很近。
由于關隴的門閥、貴族實在太多,相互聯姻之后,盤根錯雜,甚至出現一個家族內,支持不同的人,任何時候為家族保留回旋余地。
除此之外,楊玄感、薛道衡、虞世基、楊雄、李密、李善衡、韓世諤等不同年紀的京城貴胄,都有舫船在游湖看景。
大隋的京城內,這一日,匯聚了太多的人,許多在史書上留下濃墨一筆的人物,也出現了,絲毫不知道,他自己日后能夠被史書記載,流傳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