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電線塔就矗立在那里,距離眾人不過十幾米,連它周圍枯草的荒敗味道似乎都可以嗅到。
“我過去看看,你們開車跟著。”顧俊決定道。
當下,雖然凱瑟琳這幾個普通人有些嘀咕,他們還是回到車子慢慢開著跟在惡夢人的旁邊。
顧俊踏在貧瘠的沙土上走了幾步,就感覺好像有點輕飄,是錯覺嗎,好像旁邊的車子也在浮動…他徑直走到電線塔的前方,圍著走了一圈,都沒有什么發現。
他沒有伸手去摸碰電線塔,那不是個聰明的做法。
當他抬頭望著塔的上方,看到它直入天際,仿佛把天空和大地連了起來…他想起了什么,出聲問道:“孔雀,你們說《大地七秘教典》第三秘接觸到的力量之源是‘一種可以連接大地和天空的力量’,能再解釋清楚些嗎?”
“天地一體,萬物融合。”孔雀皺眉道,“就像…真切的感受到了虛空。”
“先生,你懷疑這跟教典的力量有關?”墨青疑道,“我沒感覺到。”金柱子幾人同樣搖頭。
顧俊沉吟著沒說什么,只是心想,大地流浪者在第三秘最后并沒有完全接觸那種力量,他們的感覺不完整。
但他這也只不過是個不安的懷疑而已,畢竟這件事情處處都離不開這本教典的影跡。
又看了一會沒有發現,顧俊就拿了一個抱枕扔下做標記,走回雪佛蘭車子上占回駕駛座,“我們退回去看看。”
兩輛車子就轉了頭往回路駛去,已到中午了,上空烈日灑下的陽光越發毒辣,整片大地都似在被燃烤。
回想來時的經過,他們由泥道重新駛上瀝青公路那里是個轉折點,之后不久GPS就壞了,手機也沒信號了,是從那時起就進入這片異常空間了吧,那個電線塔只是該范圍的一個標志物。
因為這是一條直路,兩輛車幾乎并排的駛進,也不多時,凱瑟琳緊張驚疑的聲音忽然響起:“噢不…”
雖然早有意料,顧俊的心頭還是如墜冰窖,那個電線塔又出現了,就在前面,跟剛才相比應該說是后面。
“怎么會這樣?”金柱子的原身塞爾斯王結巴道,“沒有認錯吧?”
“你們看,那個抱枕…”水玉的原身安妮何面色發白,“棕色的…是同一個抱枕。”
對于他們這些之前最后的記憶停在自己出門要去上班的普通上班族而言,現在發生著的事情令他們毛骨悚然。
但即使對于孔雀等大地流浪者,也是不寒而栗。
兩輛車子徐徐地駛近過去,只見應該的確是同一個抱枕,卻不是在之前的草堆位置,像是被大風吹得零落的,最奇怪的是它變得破舊了,沾上了很多泥土,像放在這已經過去了很多時間…
“我不明白。”湯姆喃喃,“我們被困在這里了?”
“看那邊!”凱瑟琳驚道,在公路的地平線盡頭塞滿了車輛,橫七豎八的堆在那,之前來時根本沒有那些車。
顧俊早一步已經看到了,那都是些小轎車,有的顯得很塵舊,像停在那很久了,車款也很老;有的卻很新,像就是這一兩天才停的。
他們隔著幾米的距離停車看去,一共是十六輛車,有的車門打開,有的關上,但都被死寂籠罩,沒有人影。
眾人再度下了車,顧俊不放心他們的搜檢能力,親自地查看這一輛輛車。
他沒有觸碰它們,也沒有砸碎玻璃窗開門,就這么用眼睛看,卻看得出這些車主離去時似乎都很匆忙。
“噢老天…”凱瑟琳在望著一輛白色的老款通用轎車內,它儀表臺上有個相框,框里有一張家庭合影,透過蒙著的泥塵隱約可見,是個白人家庭,一對夫婦和兩個孩子。
顧俊問她怎么了,她結巴的道:“我想我看過他們。在我小時候還住在沃頓鎮的時候,大概十歲左右,有天鎮子上忽然貼滿警方的尋人通告,就這家人,駕車在附近失蹤了。”
“沃頓鎮真的是個小鎮,這事在當時可是大新聞。”她越看那照片,越是害怕,“說什么的都有,連環殺人犯、魔鬼…我們這些小孩都被嚇著了,我也就記得很清楚。”
“凱特,你是說。”湯姆愕然,“原來他們是被困在這里了?那最后呢?”
“沒有最后,白癡,他們一直失蹤著。”凱瑟琳無奈地罵了男友一聲。
顧俊斂著目光環顧周圍的車輛,思索這意味著什么…
都是被困的車?有的幾十年了,有的才剛剛?所以車子才有的舊有的新…那最后,車上的人去了哪里?
眾人也在想著這個問題,眼睛東看西看,這條公路的兩邊都是蕭索崎嶇的沙土,零散著些雜草和低矮的樹木。如果前面和后面走不通,就只能往兩邊走了吧。這種地形連越野車都難走。
“走,這邊去看看。”顧俊往一個方向走去,是沃頓鎮所處的西南邊,那塊舊印石頭由孔雀他們帶著。
他們頂著烈日在沙土上走了幾百米,看到前方出現了什么,凱瑟琳、湯姆等五人的面色驟然變得煞白,安妮何難受地捂住了嘴巴,要不是水玉的人格按住,她已經吐得到處都是。
“啊…該死的…”
“這真的,噢…”
前面的土地上跪有一些尸體,有大人有小孩,腦袋都不見了,根本是被從頸部整個頭斬掉,這些無頭尸體不是疊在一起,是每個相隔一段距離,但都朝電線塔的方向跪著,似乎是以電線塔為中點而圍成一個大圓形。
但要圍出這個圓形,需要的尸體數量豈止是十具百具…
再走近點看,他們視線范圍看到的十幾具尸體全是干尸,破舊衣服顯露出的干癟皮膚貼著骨頭,卻是沒有腐爛,但發著一股極為難聞的氣味。有幾具尸體的衣服還算新潔,死亡的時間似乎不一樣。
顧俊的腦袋在發痛,心里的躁亂又在翻涌,閃過從兩界通道回來時看過的一些死亡幻象。
這些尸體的頭顱去了哪里…是用竹竿插著立起來了嗎…在某個地方?
“這可能是一種儀式。”孔雀寒聲道,“我不認識,但這看著像是一種獻祭儀式。”墨青他們沉著臉點頭同意。
如果這是獻祭儀式。顧俊環顧四周,誤入這片空間的這些人就是祭品,現在是否也包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