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滾?”
正當田五娘對著一隊明顯來者不善的玄衣番衛,有拔劍之勢時,東方伊人的呵斥聲再度傳來。
一眾玄衣番衛,冷冷看了田五娘一眼,轉眼消失無蹤。
田五娘看了眼東方伊人方向,二人四目相對片刻后分開,微微頷首,田五娘又看向方林。
方林低聲道:“秦國黑冰臺人前來問罪我們收容他們難民一事。”
田五娘并不知秦國戶籍制度,皺眉問道:“秦國在收容難民?”
方林搖頭,道:“因洪災而破家前往秦地各大城的流民,悉數貶民為奴,青壯編為罪奴營,無令遷徙者,在秦乃大罪。婦孺則被發賣,難有善果。”
其實秦國用的辦法,后世某些國家也用過。
發生天災可怕,更可怕的是流民,會毀掉整個國度。
如果無法救災賑濟,那么將不穩定的因素人道毀滅,國家也就安寧了。
聽起來毫無人性,但其實有的時候,未嘗不是度過難關的法子。
然而這等事聽起來,卻令人毛骨悚然。
田五娘聽之清冷的臉色一沉,正要開口說話,忽地鳳眸微亮,側臉看向東面。
過了稍許,東方伊人才有所觸動,亦看向東面。
不過隨即,這個發現就讓東方伊人面色一變。
小小青云寨誕生的這位比她還年輕一二歲的姑娘,實力竟比她還要強悍些!!
田五娘雖感受到了東方伊人的目光,她卻沒有在意,而是折返出門,看向古道東面。
人還未見蹤影,她的嘴角已經彎起了抹弧度,一閃而逝。
只是…
眸光中還有一絲意外,怎會這么多人。而且還…皆氣息高絕之士。
未幾,便見四大一小,根本不遮掩氣勢,出現在拐角處,轉眼即至。
“娘子!!”
為鄭氏行袒免禮的林寧以蒼狼游身法大步跑來,迅如奔狼。
田五娘看著林寧眼中的興奮和喜悅,鳳眸中亦流露出絲絲暖色。
剛剛成完親也告別了大姨媽圓了洞房,就分離了七八天,正是小別勝新婚之時。
此時重逢,又怎能不喜?
不過見到林寧頭上系著的孝帶,和后面寧南南身上的孝服,田五娘面色又肅穆了起來,目光關心的看向林寧。
林寧解其意,搖頭道:“舅母之疾實已仙凡難醫,沒法子了。不過,臨淄難事俱解,舅母含笑而去,已無遺憾。”
鄭氏是產后得的敗血癥,積病多年,全身血液臟器都被感染,放在林寧前世都無能為力,更何況當下?
鄭氏患病之后,所忍受的痛苦也非同小可,卻也愈發值得尊敬。
聽林寧這般說,田五娘便知道無力回天,她看了眼從后小跑而來的寧南南,微微頷首。
林寧笑道:“以后,小南就在咱們家了。”
寧南南抓了抓沖天鬏,不好意思道:“表嫂,我吃的太多,姐姐養不起我,娘也心疼姐姐的,我不能再拖累家里了,只能來投靠表哥和表嫂。不過我不白吃,和表嫂學好武功后,我就去打獵,還可以幫表哥表嫂打壞人…”
田五娘撫了撫被寧南南抓歪斜的沖天鬏,溫言道:“家里不缺你的吃食,好生習武便是。”
寧南南聞言一下抬起頭,聲音響亮道:“謝謝表嫂師父,表哥也這般說的,不過我一定會多干活,多做事,為表哥表嫂刀山油鍋,赴湯蹈鍋,在所不辭。”
林寧為她解釋道:“她大姐教她時是對的,不過小南認為,湯應該在鍋里,油也應該在鍋里,所以自己改了…不說這小家伙了,家里還好么?”
田五娘點點頭,目光落在了之后緩緩行來的三人身上。
皇鴻兒算是故人,不必多言。
倒是她身邊二人…
一個也算是故人,稷下學宮首席弟子姜太虛,只是…
田五娘鳳眸微瞇,姜太虛此時的氣息,看似境界高深,但實則虛浮不穩。
卻不知他發生了何事。
至于另一個,是一個看起來很明媚善良的年輕女子,一雙眼睛清明似泉水,目光中正溫潤…
沒等林寧介紹,皇鴻兒便吃吃笑道:“田大當家,這位可是正經的金枝玉葉,齊皇大女,公主殿下。人家屈尊降貴來這邊野荒陲之地,是為了你家小郎君呢。”
田五娘目光清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向來人。
吳媛目光不乏蔑視的看了皇鴻兒一眼,又復清正的同田五娘道:“在下是稷下學宮授五經科的五經博士,因得聞林郎君所學得自夢中天人所授,高深奇妙。他所主張之說,崇尚明禮、教化、仁愛、非攻,與我所學一致,因而西來與達者為學,還望夫人莫嫌莫怪。”
看著她真誠的目光和面容,田五娘心中為林寧的出色感到高興,頷首道:“遠來為客,不必客氣。”
田五娘聲音不似皇鴻兒那樣勾魂奪魄,妖嬈魅惑,也不似吳媛那樣令人感到真誠親切。
她略略沙質的聲音,卻讓人有種一語定乾坤的力量感!
強大,威嚴,堅定。
聽聞她之言,吳媛眼中浮現異彩,看了看田五娘,又看了看林寧,抿嘴一笑。
果然非常人配非常人。
一旁姜太虛則拱手道:“再見大當家,大當家一身修為又精深了許多,佩服。此次姜某前來,與吳先生目的相仿,不同的是,我要向林郎君請教知行合一之道,若有冒昧處,也望大當家見諒。”
田五娘聞言,眼中幾乎壓不住驚喜和驕傲的看向林寧。
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男人出色?
田五娘早就知道林寧一日比一日出眾,卻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讓稷下學宮的五經博士和首席弟子向他問道的地步。
林寧見田五娘這般看來,卻表現的風輕云淡,似一切不值一提。
唯有眼角那抹狡黠和得意,沒有逃過田五娘的目光,卻令她愈發喜歡…
從客棧內趕來的方林算是老狐貍了,他不知道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到底來做甚,但他知道多撿一些好事來錦上添花,同林寧道:“小寧,你走前見山下流民太多,可憐他們無家可歸,餓死許多,就讓山寨收留他們。你走了這七八天,山寨收了四五百。都按你的意思辦,年輕力壯的讓他們或進山打獵,或下河摸魚,總能養活自己的,就不留他們了。專挑年紀大的老人,和不能養活自己的女人孩子收留。這些日子,救活了不少。不過…”
姜太虛、吳媛二人聞言眼睛一亮,聽到轉折忙追問道:“不過什么?”
方林苦笑道:“不過我聽說江湖上已經傳開了,都笑咱們山寨許是得了失心瘋撞客了,這個時候不趁機招兵買馬擴大勢力,卻假慈悲裝圣人,可笑之極。”
林寧聞言擺手道:“我青云寨行事素來光明磊落,從未欺壓過良善,與他們不同,又何懼人言?”
說罷,不放在心上的搖搖頭后,對姜太虛和吳媛拱手禮道:“二位可愿隨我一同去看看,我青云寨之仁和義,到底與稷下學宮所傳,有何不同之處?”
姜太虛和吳媛對視一眼后,古禮還之,齊聲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只是沒等他們一道離去,忽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客棧內傳來:“林小寧,侯玉春可曾來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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