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似乎是漫長的一夜。
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南煙,卻意外的沒有太多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讓她的心很累,很快,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夢境,也并不安寧。
她一次一次的走進那寂靜,又充滿了壓抑氣息的內閣大庫,隨著大門慢慢的打開,一股蒼涼又故舊的味道迎面撲來。
讓人更有一種恍恍惚惚,仿佛走在時間長河中的感覺。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如流水一般在不斷的流逝,而南煙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棉花上,慢慢的往前走。
循著木架上的標注,她一個一個的找著。
很快,就在庫府深處,找到了那個標注著“癸丑年”的木架,而木架的第二層,就放置著好幾本落滿了厚厚塵土的書冊。
那,正是記錄下發圣旨的副本。
她伸手,直接就拿起了其中的一本。
心中,已經知道上面寫了什么,甚至在不斷的默念著,不要打開,不要打開,可夢中的那雙手,卻止不住的將那本書冊拿了下來,慢慢的翻到了那一頁——
“啊!”
南煙一下子睜開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一室通明。
外面的天都亮了,能聽到翊坤宮中的小宮女小太監走動忙碌的聲音。
而她滿頭大汗,貼身的衣裳都被汗水潤濕,緊緊的貼在身上。
“怎么了?”
就在南煙還沉溺在夢中那驚人的一刻,幾乎令她心跳都停止,呼吸也窒息住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如同噩夢的聲音。
她猛地轉過頭去,卻見床邊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此刻,正低頭看著她。
眼中,透著一點溫柔。
“做噩夢了?”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的擦去她臉上豆大的冷汗,又將一縷汗濕的頭發輕輕的捋到了她的耳后去,道:“沒事,醒了就沒事了。”
“…皇,皇上?”
南煙沙啞的聲音,慢慢的道:“你——”
怎么會在這里?
祝烽什么時候來的,又怎么會坐在自己的床邊?
他衣著整齊,并不像是剛剛起床過來,反倒像是去辦了事,或者說,正要去辦事的樣子。
祝烽看著她,說道:“朕剛剛下了早朝,特地過來看你。”
“結果,看到你還在睡。”
“怎么睡到這么晚,是不是昨天太累了?”
南煙望著他,這個時候才感到喉嚨一陣干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說了夢話,還是什么原因,嗓子痛得厲害。
她剛要說什么,就被嗆得直接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祝烽一見,急忙起身去給她拿了一杯茶。
這個時候,南煙也顧不上皇帝給妃子端茶遞水有多驚人,她只是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才感覺幾乎要冒火的嗓子好受了一點。
祝烽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看你剛剛那么緊張的樣子,還說了那些話——”
一聽到這個,南煙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她抬起頭來,目光閃爍的看著祝烽:“我剛剛,說夢話了?”
“嗯。”
“那,那——妾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