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瀾驚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
南煙不聲不響的,吃了一勺,又一勺,慢慢的將那小半碗的奶湯蒲菜都吃光了,然后才放下碗來。
微笑著道:“有問題嗎?”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已經都懵了,吳菀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盯著秦若瀾,似乎在責問:不是你說,這兩樣東西相克的嗎?
秦若瀾的臉色蒼白,沒說話。
她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南煙的肚子。
南煙接過念秋奉上來的絲帕,擦了擦嘴角,然后說道:“寧妃娘娘說得不錯,鹿肉和蒲菜,的確是相克的。不過,本宮可沒說過,剛剛你們吃的那些烤肉,是鹿肉。”
兩人頓時一愣。
“什么?”
“那,那是——”
“不過是普通的烤黃羊肉罷了,味道,跟鹿肉有點接近。”
“冬天吃羊肉,不也是溫補的好東西嗎?”
吳菀喉嚨噎著,已經說不出話來。
南煙笑道:“康妃還是坐下吧,不要為了一點小誤會就去麻煩皇上,否則,皇上一生氣,只怕又要讓你回金陵去了。”
吳菀被她這么一說,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秦若瀾的臉色也是鐵青,難得她會有這樣的情緒,目光冷冽如冰的道:“貴妃,我不懂,你這是何意。”
南煙看了看他們兩,在燈火通明的房間里,能將他們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了一會兒,然后淡淡的笑道:“不過就是請兩位一起過來吃個飯罷了。”
“沒想到,卻吃得這么不開心。”
“算了。”
說完,她自己扶著桌子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本宮,就不虛留二位了。”
吳菀看了她一眼。
然后,轉身拂袖而去。
秦若瀾也站起身來,看了南煙一眼,說道:“你這樣的手法,太拙劣了。”
南煙笑了笑。
她也拂袖而去。
等到他們一走,冉小玉急忙走過去將門關上,走上前來。
“娘娘,如何?”
南煙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說道:“聽福,剛剛你去那邊請康妃過來的時候,她說什么了沒有?”
聽福想了想,立刻說道:“康妃娘娘看到奴婢過去,好像有一點慌神。”
“哦?”
“奴婢跟她說,請她過來赴宴,她立刻就說——你們貴妃怎么了?為什么要請我去赴宴?”
聽到這句話,南煙的氣息微微的沉了一下。
冉小玉道:“就是她!”
很明顯,她好像是知道今天貴妃會出什么事,或許,她一直在那邊等著什么消息。
所以,一看到聽福過去,她擔心事情敗露,有點慌神。
而一聽說,是要請他們過來吃飯,她更慌了,所以失口問貴妃發生了什么,她應該是擔心自己又要像上次夏云汀一樣,被報復。
念秋氣憤的道:“這個人,好狠毒啊!”
南煙卻沒說話,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微微的蹙著眉頭。
真的是康妃吳菀?
要知道,白天那個害人的法子,有點復雜。
雖然跟吳菀不親近,但之前在金陵的幾次交手,她多少也了解了這個人,吳菀是個性情暴躁易怒的人,沒那么聰明。
她是因為身邊有高玉容,才能走到今天。
而現在,她到了北平,高玉容又不在身邊,她應該想不出這么復雜的辦法。
感覺到南煙的沉默,冉小玉輕聲說道:“娘娘,你在想什么?”
南煙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我只是覺得,以康妃的心性,這件事不像是她做的。她,也不像是那么冷靜,那么有耐心的人。”
冉小玉皺起了眉頭。
她輕聲道:“難道,真的不是她?可是,這府上除了她,還能有誰呢?是寧妃嗎?”
南煙想了想,搖頭道:“不是她。”
“為什么?”
“其實,我一開始,對她的懷疑也是最低的。她這個人,自視甚高,應該是不屑于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的。”
冉小玉道:“可是剛剛,她親口說了,她是知道鹿肉和蒲菜相克這件事的。”
“沒錯,這也是讓我有點意外的事。”
“但,從剛才她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她。”
念秋說道:“那看起來,還是康妃。就算她自己想不到,可說不定,有人在背后給她出主意?”
“誰呢?”
南煙正想著,這時,站在身邊的聽福突然說道:“對了娘娘,奴婢想起來了,奴婢今天過去請康妃娘娘過來的時候,看到她的桌上,好像有一封信。”
南煙忙問道:“誰的信?”
“奴婢站得遠,沒太看清,不過聽說,今天皇上召見了成國公的人。”
這一次,南煙不再說話了。
大家都明白,十有八九就是吳菀,只不過,給她出主意的人,是成國公。
南煙嘆了口氣:“若真是這樣,就麻煩了。”
“成國公可不是一般人。”
彤云姑姑憂心忡忡的說道:“娘娘,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呢?成國公的勢力那么大,若他再對娘娘下手,我們還能像今天一樣,闖過去嗎?”
南煙咬著下唇,想了很久,輕聲道:“我得想想辦法。”
似乎是感覺到了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這幾天,北平城內都變得不安靜了起來。
是真正的不安靜。
燕王府雖然不是在北平城的邊沿地區,但,因為皇帝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潛邸,所以周圍的防護都特別的嚴密,尋常的老百姓也不會從這里經過。
所以,燕王府平時,是很難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的。
可最近,這種嘈雜的聲音卻多了起來。
這一天,祝烽到這邊來跟南煙一起吃飯的視乎,南煙說起了這件事。
一邊說,一邊伸手指著空中:“皇上你聽,是不是有點吵?”
祝烽說道:“朕知道怎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
“原本打算,等再過一陣子再跟你說的,但沒想到,已經吵得休息不好了,那,朕今天就跟你說了吧。”
南煙認真的看著他:“到底什么事啊?”
祝烽道:“我們,要離開燕王府了。”
“離開燕王府?”
南煙一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之前,祝烽不是已經下旨,要留在北平至少一年的時間嗎,他也說了,是為了方便自己養胎,怎么突然就要走。
她急忙問道:“那,我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