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官司
船工張伯匆匆行至船頭，冷流螢便是先問道：“張伯，不是讓你去雇請纖夫嗎？怎么你自己一人回來了？”
張伯抱拳行了一禮，道：“大小姐，這巴東城只怕最近這些時日里都雇請不到人了。”
三人聞言不禁是有些疑惑，洛澗心道：難道是巴東最近在做些什么風土節慶，從而無人可請？
冷流螢問道：“這是為何？”
張伯道：“我方才去岸上雇人，這渡口附近的纖夫、船工全都不在。我四下打聽，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人問清了情況，原來是因為巴東城里有一位大夫吃了官司。”
張伯這話倒是令得三人更加的疑惑了，冷流螢又問道：“這大夫吃了官司，與拉船的纖夫們又有何關系？”
張伯道：“大小姐，據說這名大夫菩薩心腸，在巴東城里可是鼎鼎有名的神醫咧。”
洛澗不禁是道：“神醫吃了官司，這也與纖夫們毫無關系啊。”
張伯道：“洛公子，您有所不知，這神醫大夫對巴東里的纖夫、船夫、窮苦人家可是有著大恩的。”
洛澗道：“哦？這怎么說？”
張伯道：“尋常人應該也知道拉船的纖夫、走水的船工因為常年近水，所以身子骨里是濕氣特別的重，每逢夜半寒涼的時分或者風大雨大的時候，總不免腿疼腿痛，找大夫醫治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畢竟纖夫、船工又哪能離了自己討生活的環境呢？”
洛澗道：“所以這位神醫大夫就治好巴東城里纖夫、船工的濕氣毛病？”
張伯點了點頭，道：“是的，這名神醫初來巴東就主動前來給各個纖夫診治，他端的真真是菩薩心腸、行醫濟世。尋常纖夫、船工也知道自己有濕氣的毛病，省吃儉用的養家糊口還緊巴巴的，又哪里有銀子去看病抓藥的？這名神醫體恤大伙，就自己支起了大藥鼎煎藥，免費派送，治好了這巴東大大小小一眾纖夫、船工的毛病，后來在巴東城里開了醫館，遇到困難的人家，也可以賒欠或者直接不收取診金。如今這么一位菩薩心腸的神醫大夫被人冤枉而沾了官司，這整個巴東渡口的纖夫、船工哪里還坐得下去？這不紛紛罷工去衙門府鬧著了么。”
洛澗一聽，心中不禁是感到敬佩，同時也對這起官司生了興趣，便是問道：“張伯，這名大夫是沾了什么官司？”
張伯搖了搖頭，道：“這個小人也沒有打聽清楚，就急忙趕回來復命兩位小姐了！不過，今日剛好是那名神醫大夫升堂問審的日子。”
洛澗聞言便是對冷、秋二女道：“我們也去看看這起案子如何？”
冷、秋二女對這等世事并無太大興趣，便道：“洛公子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去看看，反正如今沒有纖夫拉船，也是暫時走不了，我與妹妹不喜人多之處，就不多出去走動了。”
洛澗見她二人不愿去，倒也不強求，與張伯問清了衙門府的方向，便是自己一人往衙門府方向走了去。
這巴東郡城的衙門府倒也不難找，洛澗上了岸之后沒一會便是尋著了位置。此時，偌大的衙門前面是被圍得個水泄不通，再看看這些人的衣著打扮，盡是貧苦人家的纖夫、船夫、短工等等，想來都是受過這名傳聞中菩薩心腸的神醫大夫救助過的人。
洛澗趕來的時間正巧，遠遠就是聽到衙役們“咚咚”的敲著水火殺威棍，嘴里是喝喊著“威武”之聲。
隨即又聽到府衙官老爺的聲音厲喝，道：“茲有齊家夫人齊陳氏被殺一案，傳被告嫌犯徐明杰上堂！”
隨即便是衙役們一聲又一聲的傳遞道：“傳被告嫌犯徐明杰上堂！”
洛澗雖然是來得最晚的，但是仗著自己一身真氣內勁和小巧的個頭，生生的從人群之中擠到了公堂門口之前，得以看清楚了整個公堂之上的景象。
此時正見一名身穿灰色長袍，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的男子在幾名衙役的押送下，緩緩從一側走了出來。
從表面便可以看得出這牢獄之苦，給這名五十來歲的男子帶來了不少的損耗，只見他臉色黯淡無光，頭發凌亂不堪，胡子也因數日沒有打理過，顯得十分邋遢。
徐明杰剛從側堂走出來，四周的民眾就開始高聲的震呼起來。
“徐大夫無罪！”
“徐大夫是冤枉的！”
“還徐大夫一個清白公道！”
這些民眾本就是做慣了重勞力的活，聲粗力壯，這般人數齊聲震呼，聲勢顯得是十分的浩蕩了，也由此可見這名為徐明杰的大夫確實有著如此的聲名和人望。
府衙拿起了驚堂木用力一敲，厲喝道：“肅靜！肅靜！公堂之上，旁聽閑雜人等禁止說話。”
這一聲厲喝方起便是叫民眾的聲音掩蓋了過去，再用力的震敲了幾次驚堂木之后，震呼高喊的民眾這才聲勢漸落。
待徐明杰跪下后，府衙才朗聲道：“嫌犯徐明杰，安陸郡城人，今五十三歲，去年三月份至巴東郡城行醫，可否有錯？”
徐明杰淡淡道：“無誤。”
府衙道：“好！現在正式升堂開審！原告狀師，宣讀原告狀紙。”
一旁木桌后書生模樣的人立刻是站了起來，手中拿起一份芽紙，遠遠可見那芽紙上按了許多的紅章、指印，狀師朗聲誦道：“死者齊陳氏，乃齊家主人齊富貴之妻，約莫一年前病重，期間請數名大夫診治，病情不見好轉，九天前齊陳氏大哥陳伯山請被告嫌犯徐明杰前來診治。”
府衙恰時的詢問道：“嫌犯徐明杰，狀師的狀述有誤嗎？”
徐明杰的臉上并沒有太多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回道：“無誤。”
府衙道：“狀師，繼續宣讀狀紙。”
狀師道：“被告嫌犯徐明杰答應出診，陳伯山帶他來到齊富貴的家中，徐明杰當夜診治，并連夜開出了藥方。”說時，在當夜、連夜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并將眼神瞥向了徐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