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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好奇害死貓

  場內的公子小姐們并不傻,他們其中大多身世顯赫、名門之后。在各大名門書院受過良好的教育,家中亦請有教習先生、伴讀書童,他們擅長詩詞、精通字畫、指點朝綱大事能頭頭是道。

  不過他們卻很少能擁有自主想法,因為他們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尊一人、奉一天的理念,就是為了輔佐朝上那一人而生的,所以他們無時無刻都需要一個領頭人。哪怕這個人說出的話是錯的,而且錯的離譜的,他們也都會憋在心里默默撇過不談,權當無事發生。

  所以當他們看到蘇暮心一臉關懷與急切的神色,又不顧男女有別在大庭廣眾之下攙扶起洛澗,便知道張遠山所說非實。不過心中雖然明了,卻無一人開口,也無一人上前相詢,只是默默地看著。

  良久,洛澗的意識才終于緩了過來,坐在椅子上有些無力的樣子。

  蘇暮心帶著愧疚與關懷輕聲問道:“公子,你…你還好嗎?暮心不是有意的,都是…”蘇暮心原想說都是怪安蠡笙,若不是她攔著公子不讓公子喝酒,又豈是會發生這般爭執?不過蘇暮心拿捏得準洛澗的性子,便沒有將這番推卸責任的說辭托出,而是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過,繼續說道:“都怪暮心,沒有及時撤勁,這才傷了公子!還望公子勿怪,想來安小姐也不是有意的,還請公子也不要責怪安小姐。”

  安蠡笙卻是沒想到她會幫自己說話,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再說什么。有點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站在洛澗面前等待著責罵一樣。等意識到自己這幅心態之后,又不自主地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犯錯后會這般急促,害怕被責罰、責罵卻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過了,現在能回憶得起來的便是大約四、五歲年紀的時候罷。那年冬寒,自己晨起練功的時候便悄悄溜走躲進幽谷里生火取暖,荒廢了一日早晨的晨練,待回到院中看到姑姑早已經在院中等候,便也是這樣的心跳急促,害怕被她責罵、責罰。

  洛澗的體格還算不錯,撞倒了幾張桌椅又撞響了墻。而除了撞處有些淤紅的痕跡之外,并沒有什么外傷。只見他有些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才道:“我覺得你們倆就是個人形火車頭!還好還好,手腳還在胸膛也沒有被撞穿。”

  人形火車頭?這又是什么胡話?安蠡笙和蘇暮心互看了一眼,都想從對方那里知道這是個什么意思,不過看到對方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便也只能作罷了。

  安蠡笙道:“有哪里還疼嗎?”

  洛澗道:“腦殼疼。”

  安蠡笙和蘇暮心一聽,便又緊張了起來,想要上前看看他的頭是不是哪里撞傷了。只是還未碰到,便被他輕輕推開了,又聽他繼續說道:“外人是傷不了我了,但我感覺我遲早會死在自己人手里,你們這是保護敵人痛擊隊友呀!看樣子我需要一些防火防盜防隊友的手段了,真是傷腦筋,腦殼疼啊!”

  原來是這么個腦殼疼,二女聽出他言語里的玩笑話,并不是真的在意和責怪,都各自寬了心,掩唇輕笑。

  場內的諸位公子小姐因為都沒有看到角落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所以他們也就聽不懂三人的對話有何好笑的。

  但也還是有人看到了,也聽懂了,在人群之后發出了“噗嗤”一聲輕笑。

  安蠡笙也好,蘇暮心也好,她們都不在意身后的公子小姐們,只有洛澗循著笑聲看去,剛好看到一個綺麗的身影正往樓下走去。

  是她?洛澗不顧安蠡笙和蘇暮心,急急忙忙地推開圍觀的公子小姐們,剛走到樓道便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回頭喊了一聲:“我去尋個朋友很快就回來。”話音剛落便匆匆下樓而去留下面面相覷的二女。

  看著洛澗匆匆離去的背影,安蠡笙雖然想追趕上去,不過卻被蘇暮心伸手攔住。

  安蠡笙皺了皺眉,道:“蘇小姐這是何意?”

  蘇暮心蓮步輕移,坐回位置上,道:“洛公子既然說是去尋朋友,又未特意帶上你,你又何必捉得這么緊?”

  蘇暮心很擅人心,更擅男人心,看到洛澗急匆匆地推開眾人之后,便一眼看向樓道,正好看到那下樓而去的是個女子身影,心知肚明洛澗要去相會的朋友是個女子,若是她二人去攪了局,那他豈又是會開心?她見慣了紅塵俗世,知道靠緊捉牢套是把握不住男人的。

  安蠡笙還是不明她是何意,不過見洛澗也已經下樓去了,街道上又人來人往,自己這時候就算想追上去,也不知道該往哪去追了,不得已又回到位置上坐著了。

  蘇暮心執起酒壺,為自己倒上了一杯,又為安蠡笙倒上了一杯,似乎在自問又似乎在問安蠡笙:“洛公子在余杭竟還有其他友人?”

  安蠡笙食指中指并攏輕叩了三下桌面,以示作揖回禮她倒酒之舉,道:“你方才不還說無需捉得這么緊,現在又何必問?”

  蘇暮心望了她一眼,道:“你我終究還是女子。”

  安蠡笙輕捏了一下下巴,似乎在思考,道:“他能有什么朋友在余杭?”

  蘇暮心道:“想不出便不想,待會再問就是。”說完便一口飲盡杯中酒,繼續道:“就如同我想不通你真氣竟然內斂到了這般境地,一如返璞歸真。若不是今日,我還道那日的劫風竊雪如此不堪。”

  安蠡笙笑了笑,亦是將杯中酒飲盡,道:“所以你便來問我了?”

  蘇暮心道:“江湖四美,實則是江湖四癡,我雖然比不上武癡葉柒笙那般癡于武學,但好奇之心總歸是免不了。”

  安蠡笙想起當日在洛陽的時候,洛澗常說的話,怎么說來著?似乎是什么好奇害死貓?這人雖然看似滿口怪話,但是所說言語在細思之下又發現蘊含無比深刻的道理。現在聽蘇暮心說免不了好奇心,又是證實了他那句好奇害死貓,也不知道這人的腦袋究竟是怎么長的,怎會塞進去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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