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幾日里,蘇暮心倒是沒有閑著,每日都讓丫鬟拿了名剌來請洛澗。
洛澗無奈之下,便只得打著追查劫風竊雪的幌子,每日往那長樂苑而去。雖然洛澗沒有做些什么別的事,但是終究還是在青樓里流連,難免不了安蠡笙的一番醋意。
蘇暮心這些日里又作了些新的曲子,拿與他聽,與他一同彈奏,也是好生快活。而且在洛澗的指引之下,她的曲風卻是越來越歡快,更是偏向了洛澗前世的流行音樂風格,而曲詞也越來越明朗上口,先前那般的幽怨勁頭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蘇暮心這些日子臉上終日掛著笑臉,容光煥發的模樣,卻是像極受到愛情滋潤的美好婦人模樣。
而安蠡笙從那日之后就再也沒那么明顯的吃醋了,每日還是在長樂苑旁候著洛澗出來,再一起攜手漫步與西湖畔,蘇堤上。
一時之間,洛澗應對著兩個活生生的俏佳人,竟然也是沒有感覺些什么不妥,與二女相談甚歡,卻是把遼東小怪和張逸看得是艷羨不已。
這日,已過了黃昏,花叢里,樹蔭下,亭臺樓隔間,已經是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繁星般的燈光,晚風帶著花香,也帶著酒香、飯香。
雖才黃昏,月已經攀上樹梢。
遼東小怪看著正在淺飲的洛澗,道:“怎么?今日蘇暮心不下帖請你了?”
洛澗道:“已經三日了。”
遼東小怪道:“什么三日了?”
洛澗道:“蘇暮心答應我的事。”
還沒等遼東小怪發問,蘇暮心的丫鬟蓮兒已經走了進來,向洛澗行了個禮道:“洛公子,小姐托我給您帶的信,順便也給公子一句話,幸不辱命。”
蓮兒說罷,便遞給洛澗一封書信,就告辭離去了。
遼東小怪道:“她這不還是來請你了。”
洛澗揚了揚手里的書信,道:“這可不是名剌。”
遼東小怪道:“那這是什么?”
洛澗道:“是一條線。”
遼東小怪問道:“一條線?什么線?”
洛澗道:“一條牽著狐貍的線。”
遼東小怪更是不解了,問道:“什么狐貍?”
洛澗道:“一條會易容的狐貍。”
遼東小怪道:“劫風竊雪?!”
洛澗笑了笑,道:“去叫上張兄吧,我們去會一會那條狐貍。”
張逸接到遼東小怪的消息之后,便立刻安排了手下的大理寺人員暗中提防,跟著他們。
他們四人按照書信上的指引走進了一條幽徑小巷子里。
這條巷子正是在一家綢緞莊和一家成衣店的中間,巷子的寬度特別窄,兩個人只能勉強并著肩走。巷子兩邊也沒有對開的門,盡管這兩家是可以一起合伙做生意的行當,但是似乎他們誰都不愿意自己的墻連著對方的墻,才在蓋房子的時候故意留出那么一點點的空地而已。
綢緞莊和成衣店的位置,剛好形成一個“呂”字形狀,而巷子的盡頭還有一幢老宅子,三幢房子又成了一個“品”字的形狀。
巷子盡頭的老宅子,正對著巷口有一扇木紅色的木門,門是虛掩著的,也不知道是正門,還是后門。
四人相互點了點頭,安蠡笙在洛澗身邊護著他,而遼東小怪和張逸率先沖進門去。
老宅子里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兩間平瓦房。而此時院子里早已經有了一個人,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不是劫風竊雪。
這個人不是誰,正是洛澗請求協助查探的蘇暮心。
洛澗一時間怔住了,對蘇暮心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蘇暮心向他行了個禮,道:“既然洛公子拜托的事,暮心自然是親力親為。”
洛澗道:“難道你已經抓到了那人?”
蘇暮心搖了搖頭,道:“我倒是想,只不過還是可惜,陳老板雖然已經盡力的探查了,終究沒能逮住那人,只能找到她的落腳處。”
看到洛澗在思索的模樣,蘇暮心又道:“自從那天開始,陳老板便發動手下所有的兄弟開始找那個人,他們找人的方法雖然很簡單,但是的確很有效。余杭黑市的人已經扎根深入了余杭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客棧、茶樓、酒館、飯鋪,甚至是大街小巷零嘴小鋪,這些地方本就是人最雜,消息最多的地方。陳老板的手下便是從這些地方開始打聽,最近有沒有什么可疑的陌生人。畢竟無論什么人都要吃飯睡覺的,飯館、客棧里沒有打聽到,他們又再打聽附近有沒有空房子可以租給別人的,尤其是最近租給外來可疑陌生人的。上千個在消息繁多的市井里摸爬滾打的人,同時打聽一個人的消息去向,當然很快就問出眉目來了。”
洛澗道:“所以他們就打聽到的,就是這一處老宅子?”
蘇暮心道:“沒錯。陳老板打聽到相鄰綢緞莊成衣鋪的后面,有幢老宅子月初的時候租給了一個外地人。陳老板再托人向房東打聽了一下,房東便從畫像中認出了這人,說他出手很大方,直接預付了一整年的房租。可是奇怪的是自從那之后,他就從來沒有再出現過,房子也一直都是空著的,好像始終沒有人進去住過,再向鄰里的綢緞莊、成衣鋪的接侍和店員都打聽了一下,也沒有見過這老宅子有什么人進去住過。”
洛澗聽完也是奇怪,道:“世上覺沒有人會特地花錢租個房子,卻一直讓它空著在那里,這其中肯定有蹊蹺,有原因。”
蘇暮心點了點頭,道:“我接到這個消息之后,便立刻派人來這里探查,又立刻吩咐丫鬟去請公子了。”
洛澗道:“那蘇小姐怎么也在這里了?”
蘇暮心笑道:“我思來想去,若是公子想來尋回場子的,定當免不了沖突,心里擔憂無比,實在放心不下來,隨后便也來了。”
洛澗道:“真當麻煩蘇小姐了。”
蘇暮心笑了笑,道:“我與公子的交情,何來麻煩一說。”說話間,眼神隱隱地竟然似乎瞥向了安蠡笙。
洛澗道:“屋子里的情況,蘇小姐可看過了?”
蘇暮心搖了搖頭,道:“還沒有,正等著洛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