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禍水東引

　　小黑從思緒中歸來，望著眼前又自顧自的看起書來的洛澗，心中不由得好笑。那日從王府中逃脫之后，又與王府派出的追兵周旋了一日。內勁精力早都消耗殆盡，又重傷在身，失血過多。讓眼前這人瞎貓拿到死耗子，卻還嚇唬得自己誤以為他是江湖中不出世的高手，不由得又狠狠的嗔了他一下。

　　洛澗抬頭看到小黑正神色怪異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問道：“你在看什么？”

　　“沒看什么，我在想白日的事情”小黑趕緊轉開話題，想起白日的事情，猶豫了一下是否要把自己所想和洛澗商量一下。這洛澗看似年紀比自己還小，但確是頭腦清晰無比，沒準和他商量一番，會有不一樣的見地。

　　洛澗奇怪道：“白天的什么事情？是那一行漢子的事嗎？”

　　“你并非江湖中人，對此了解不深，白日我們先遇見的那一行漢子，看他們所使的劍法，是江湖下五門之一，鐵劍門的弟子。鐵劍門山門在漢中石門棧，距離神都陽城上千里路途，即便是快馬不停蹄，也需兩三日時辰。”小黑來回走了兩步，又道：“而且，聽那一行人的稱呼，那掃把須莽漢似乎還是鐵劍門的大弟子，千里迢迢往陽城而來，不知道他們是有何要事，竟然來山門大弟子都出來了。”

　　洛澗聽完小黑的話，卻是楞了楞：“神都陽城？”洛澗喃喃的念了幾遍，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神都洛陽？陽城就是洛陽城？”

　　小黑卻是比洛澗更加的好奇，這人有時候看似精明無比，怎么有時候又呆得像根木頭，自己身處洛陽城數日，連陽城就是洛陽城簡稱都不知，便笑問道:“你便是讀書讀傻了罷。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你卻是只讀書，連陽城便是洛陽城這等常識都不知？”

　　洛澗不由得憨憨的笑了起來，這次確實是自己犯傻了，沒想到自己現在身處神都洛陽，難怪城中無慶典節日也如此熱鬧非凡。

　　小黑看他如此憨笑，也不由得心里好笑，又繼續說：“若說鐵劍門這一行人因門中要事，出現在洛陽，卻還說得過去。只是，你還記得今日客棧中的那個少女嗎？”

　　洛澗忙收起自己憨憨的笑臉，點了點頭。

　　“那是蜀中唐門的人。蜀中比漢中距離洛陽更遠，唐門弟子一向行事低調隱秘，就算是外門弟子在江湖行走，都極少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更何況那少女還是一名內門弟子。”

　　洛澗好奇的問道：“唐門的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有什么不一樣嗎？內門弟子更加不能出現在人前？”

　　“并非不能出現在人前，只是唐門內弟子過于駭人，所以唐門弟子行走江湖都會選擇避開市井集市，避免引起轟動。”

　　“過于駭人？”

　　“唐門有兩樣東西冠絕武林，毒藥和機關暗器，唐門始祖有御毒心經傳世，統率世間百毒。只有唐門內門弟子才能修習毒經，身兼毒藥和機關暗器絕技于一身。掌司毒藥配方和提煉的才是內門弟子，而外門弟子則是只使用唐門特制的長袍、暗器，并不會取毒練毒。”小黑解釋道：“取毒無非是從世間各種毒物上汲取，那唐門少女隨身帶著各種毒蛇毒物，不難看出是唐門內門弟子。”

　　洛澗這時才恍然大悟，略一沉思便道：“你是擔心著唐門少女跟這次的出世寶物有關？”

　　小黑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這次出世寶物的消息，在江湖中鮮有人知，但也不乏一些長目飛耳之人。”

　　洛澗將手中的書籍卷成一直筒狀，輕輕敲打著腦門，陷入了沉思中。

　　小黑見洛澗如此，怕打擾到他思考，便也不再說話，屏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不消一會，洛澗搖了搖頭，道：“這個事情牽扯太大了，怕是這次江湖要被攪成一潭渾水了。”

　　“此話怎講？”

　　“禍水東引。”半響，洛澗才緩緩說道：“改變世間，號令天下的出世寶物，若真有此物出世，你覺得最心系此事的該會是誰？”

　　小黑沉思了一下：“怕是些邪魔外道，想要借此寶物一統江湖。”

　　洛澗卻是搖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是出現有一寶物能改變世間，號令天下，最心系此事的怕只會是朝上坐著的那位。”

　　“你是說皇…”小黑說到一半便吃驚得趕緊掩嘴不提。

　　“寶物出世，洛陽王府暗中召集奇人異士，怕是已經王府已經取得關鍵線索。然而卻中途殺出個程咬金夜闖王府，也是針對此次出世寶物而來。你若是洛陽王府的那位王爺，你會如何想？”

　　小黑說：“出世寶物的消息已經走露，需盡快除去此人。”

　　“沒錯，但最優先的卻不是除去此人。消息已經走露，那么傳遍江湖，傳到到朝中也只是早晚的事情。那時，足以號令天下的出世寶物；洛陽王府暗中召集江湖奇人異士，這兩則消息一并傳入朝中那一位的耳中，那一位，又會如何想？”洛澗看小黑臉色有些煞白似乎不敢多言語，便繼續說道：“王室宗親意欲謀反。”

　　小黑此時才領悟過來，洛澗那句“此事牽扯過大”的意味在哪。

　　洛澗頓了半響，又繼續說道：“既然你我都能想到如此，那久居朝中，對官場朝廷之事更是如數家珍的王府王爺豈會想不到？消息既然已經走露，那就用更大的消息掩蓋過去，王府召集江湖人士，那便引得更多江湖人士出現于洛陽，王府只是恰巧招待了幾位奇人異士奉為王府客卿。”

　　小黑雖然震驚此事牽扯如此之廣，甚至上升到朝中，但當下更令小黑震驚的卻是洛澗。洛澗從與自己相識不過十日，自己也只與他說了只言片語此事，能隱瞞不提的皆是隱瞞下來，不曾料到他從這只言片語中便推敲出背后如此深的陰謀。

　　小黑說：“那陽城王爺會如何挑起江湖禍事？”

　　“這我便不知了，怎么最容易挑起江湖人士的禍事，應該你比我清楚才是。出世寶物是百年一遇神兵？絕世秘籍？亦或者是某邪魔外道在陽城作惡多端，意欲一統武林，號令天下，引得正派人士來除魔衛道？”洛澗笑了笑，道：“只要確確實實的把關鍵的詞匯引向江湖，那便是足以讓王府那位王爺從這陣風波中抽身離去，還能趁著江湖大亂之際，渾水摸魚。”

　　小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自己此番夜入王府，竟然會給江湖帶來如此大的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