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氣勁縱橫,能量四溢。
和伯爵夫人與拉娜大師之間的戰場截然不同,那邊云淡風輕,不帶一絲煙火氣,而玫瑰和烏鴉的戰場卻激烈的仿佛世界末日降臨一般。
雖然能量始終被收束在身體周圍的兩米之內,即便氣勁碰撞時也沒有外溢過多,不至于對周圍的環境造成太大損傷,但在兩米之內的空間里,已經沒有任何一件完整的物品,甚至連碎塊都沒有,原本的那些擺設和家具,早在交戰之處就已經第一時間被摧毀,變成了純粹的粉末。
原本兩人的戰斗還有所保留,對戰斗沒有那么專注,更多的注意力用來彼此試探,試探對方的虛實,也在試探對方的態度。
直到雌豹的出現,讓兩人都確定,對方的態度不會再有任何改變,一切都沒有挽回的機會之后,僅存的一層屏障終于被徹底撕開,最后一點溫情和期待被決絕取代。
兩人的意志無比強大,內心的堅定更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回頭,不管是為了夢想也好,為了求生也好,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都已經回不去了,那就繼續前進吧,就在這里斬斷曾經的羈絆,用匕首與陽傘和過去告別,用鮮血與死亡,迎接幸存者的新生吧。
無所謂誰先誰后,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做出了最決絕的決定,再有了最后的覺悟之后,他們的精神和身體狀態,同時攀升到了巔峰,于是,再沒有什么能干擾烏鴉和玫瑰,兩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到了戰斗之中,此時他們的意識里,仿佛一切都已經消失了,拉娜大師也好,伯爵夫人也好,就連縮成一團絕望飲泣的雌豹,都已經不復存在,更不用說那些無關緊要的家具和雜物了。
厚重的實木桌椅,他們從容的從中穿過,背后只留下了滿天的木粉,堅硬的金屬家具,不能阻礙他們一秒一厘,匕首和陽傘過處,唯有鐵屑飛揚。
進退之間,完全不受阻礙,因為在他們眼中,根本沒有這些東西,兩人的視線中只有彼此,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忽前忽后捉摸不定的戰斗風格?那只是投機取巧的小道而已,此時烏鴉的兩支匕首不再是毒蛇的信、毒蜂的針,而是化作了猛獸的獠牙,雖然同樣嗜血狠辣,同樣方式詭異角度刁鉆,但絕不藏頭露尾,毫不掩飾,毫不遲疑,一刺接一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狹小的空間里,玫瑰的陽傘也不復往日,過去的戰斗中舉手投足之間時刻保持的優雅與雍容蕩然無存,每一個動作都選擇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離,最小的角度,最大的效果,每一次攻防,每一次移動,都詮釋著簡單高效的含義,挑,刺,劈,攔,簡單的動作承載著巨大的力量,任何擋在陽傘路徑上的存在都會化為飛灰,雖然不再像鮮花般美艷,卻把暴力與力量的美感發揮到了極致。
時而近身纏斗拳拳到肉,仿佛下一刻就要刺刀見紅。時而遙遙相對,子彈與能量光束橫飛,在車廂里掀起一片彈幕。
時而腳踏實地,時而飄浮于空,時而沿著墻壁橫向奔馳。
時而速度快如閃電,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兩人的身形,車廂里只有氣勁的交擊聲和武器碰撞時閃現的火花,時而又慢如背負著千斤的重擔,動作緩慢的讓人難以分辨移動的進程。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烏鴉和玫瑰的戰斗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趨于白熱化,而且無論是從聲光效果,還是從能量強度,都能看得出,兩人之間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但是烏鴉卻知道,自己正在走向失敗。
他有著遠超于普通二級控能者的能量儲備,單就能量儲備而言,甚至可以比肩大半一級控能者,因此,他可以承受很長時間的持久戰,戰斗持續的時間越長,對他反而越有利,可以說,同級別甚至高一級別的對手,只要做不到秒殺他,那他就能笑到最后。
但是今天他才發現,不能把玫瑰算進去。
因為玫瑰就像根本沒有消耗一樣。
能量儲備也好,身體力量也好,不管戰斗多久,都看不出一點消耗過的跡象。
兩人間的戰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激烈的狀態,在持續了這么久之后,連烏鴉自己都明顯能感到體內的能量儲備發生了變化,而玫瑰的攻擊比他頻繁,用出的力量比他更大,可是連續幾次動作之間卻根本沒有任何狀態起伏,完全不知疲憊和消耗為何物,簡直就像是…一顆無知覺的植物。
該死的,這種底牌簡直就是耍賴,這就是沒人敢輕易把觸手伸向血巷的原因嗎?還真的株玫瑰啊。
烏鴉的心思何等活絡,發現問題的一瞬間,就已經找到了答案。植物型魂像的控能者數量極為稀少,而且不是很強就是很弱,兩極分化嚴重,以前烏鴉不知道原因,但現在他知道了。見鬼,這些人就像是真正的植物一樣,成長速度相當緩慢,但一旦成長起來就穩定到可怕,而且不知疲倦,簡直天生就是用來克制自己這種怪胎的存在。
“你懂了?”又一次匕首與陽傘交擊,兩人的身體同時飄退,隨著心里的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烏鴉的眼睛對上了玫瑰的獨眼,玫瑰沒有開口,但從她冰冷的目光中,烏鴉卻讀到了她的內心,“現在明白了吧,你贏不了。”
“是啊,這樣下去只是浪費時間。”沒有再趨前搏擊,烏鴉的手腕一翻,兩把匕首同時在手中消失,搖著頭輕輕嘆了口氣,“而且最終必敗無疑。”
“呵,能認清現實就好。”玫瑰也停了下來,淡漠平靜的說道,“看來你已經決定翻開底牌了,我建議你最好快一點,你的時間不多了。”
“哦?”烏鴉瞇起眼睛,“時間已經不多了嗎?”
“嗯,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呵呵,我明白了。”烏鴉點點頭,笑瞇瞇的說道,“不過,我忽然不打算掀開底牌了。”
“嗯?”不知為何,玫瑰始終冷漠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因為…我找到了。”
說著,烏鴉合身朝玫瑰撲了過去,雖然動作看起來像模像樣,但和之前的戰斗力比起來,簡直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