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穿著傳統服飾的第戎人相互之間大呼小叫,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個個臉上先是迷茫,接著帶著驚容,隨后一部分人朝著電車站跑來。
另外有一部分沖到了共享單車的停車點(法國現今還有共享單車,雖然有很多企業退出了法國市場),還有的人直接調轉了自行車的車頭,朝著南面騎去。
活生生演繹了“一傳十十傳百”的動態畫面。
吳前這邊包括黃涵亮一伙人詫異的看著從不遠處街道上涌向電車站的人,很是不解。
這可嚇壞了戴維和羅沙琳德,兩人如臨大敵,趕緊站到了吳前身邊,戴維摸向右側腰后,羅沙琳德則伸手按在左側腰部。
“這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吳前疑惑的問道,如果不是腳底平穩,他還以為地震了,這些第戎人就好像超市開門時去搶打折雞蛋的大爺大媽一樣,急切得像是逃荒一樣。
“難道是哪片頂級葡萄園起火了?”
張一佳放棄了關于“L”的猜想,他很不理解眼前的情況,有什么事情值得生性慵懶的第戎人如此慌張,就算真是頂級葡萄園起火了,也不至于這么慌亂才對。
沖到電車站的第戎人壓根沒搭理吳前和黃涵亮那些人,不由分說直接就要往電車上跑,嘴里嘰里咕嚕對著司機說了一大堆。
“艸,插隊搶車!”
黃涵亮頓時不干了,下一輛要發的電車巴士就是他包的那輛了,怎么能讓別人插隊,還有沒有王法了,他沖到電巴士前用英語開始交涉。
好在司機非常有契約精神,并沒有幫著自己人,義正言辭的讓黃涵亮帶著吳前一行人上了電車。
“瘋掉了吧,這是要做什么啊…”黃涵亮扭身看向爭著上電車的人抱怨,鬧不清楚怎么回事。
電車本來是還沒有到發車時間,但司機怕人多發生意外,趕緊駛離了起始點,晃晃悠悠的朝著南邊開去。
“張哥,第戎這里的人神經質啊,以前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嗎?”黃涵亮問道。
吳前、黃涵亮和張一佳三人坐在第一排,第一排是四個座位,吳前單獨坐在左手邊。
張一佳的表情很驚愕,他在法國生活,長期和本地人打交道,自然精通法語,他從剛才人們嘈亂的話語中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
張一佳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車窗外街道上朝南面飛馳而去的自行車,對黃涵亮道:“不怪他們這么激動,勃艮第發生了大事情!”
“大事情?”黃涵亮眼睛慢慢睜大,心中很興奮,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激動的問道:“發生什么了,張哥,快說說,哎呀,還是多精通幾門語言好。”
吳前身邊也有精通法語的人,自然也知道引發這場騷亂的源頭在哪里,芭芭拉和羅沙琳德見有人在做解答,便沒有著急說。
張一佳道:“那些人是在說羅曼尼·康帝酒莊的事情,好像是說康帝酒莊股東有變化,說的應該是第二大股東,第一股大東不太可能。”
張一佳鄭重其事的說著,臉上表情極其的莊重,對葡萄酒行業有著深切熱愛的他,每每說到羅曼尼·康帝或者拉菲、木桐這些名字時,都會帶著一份尊敬的態度。
那是波爾多列級名莊大咖們,都需要懷著敬意慢聲細語談論的話題,可見康帝酒莊的名望。
可惜,黃涵亮不能理解,他張著嘴呆呆的看著張一佳,以為還有什么后話,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出來。
“噢…”
黃涵亮長長的噢了一聲,心中大失所望,他還以為會有大型撕逼現場可以湊熱鬧,這哪里有什么大不了的,哪里算得上大事情,在他看來,啥也不算…
羅曼尼·康帝是很牛逼,可現在不過就是換個股東嘛,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何況還不是第一大股東,更是不足為奇了嘛。
位置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態度自然不同。
張一佳看到黃涵亮的表情,知道他理解不了,笑著道:“亮子,你不懂,你不了解康帝酒莊在勃艮第人心中的地位,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神圣!”
黃涵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他還是不覺得有什么,按照他的三觀來看,這件事還不如他常玩的網絡游戲換了網絡公司代理重要。
吳前沒關心黃涵亮和張一佳的談話內容,但他聽到張一佳說的話了,知道外面這些第戎人的目的地應該是康帝酒莊,可這些人去酒莊做什么呢?
他皺眉看著窗外紛紛南區的人們,心中思量,這么大的動靜,可不見得是什么好事,世界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墻啊。
從法國葡萄酒行業協會得到消息之后,高島屋讓出手中康帝酒莊股份的消息,便在勃艮第和波爾多,乃至法國其他幾個不太出名的葡萄酒產區,都已經傳開了。
恐怕用不了二十四個小時,世界上所有的著名產區都會知道這個消息!
法國普通老百姓雖然關心頂級酒莊的事情,但至多是陪著吆喝湊個熱鬧,只有真正的業內人士才會明白,康帝酒莊第二大股東易主,對勃艮第地區的影響有多么大。
甚至說,如果康帝酒莊新股東的一個小小決定,可能會影響到一些看似毫無相干卻影響不小的事情。
黃涵亮得知了具體情況后感到索然無味,轉頭對吳前問道:“吳哥,你到哪里下車,我跟司機說一聲,誒,張哥,我們是到哪里下來著?”
黃涵亮的意思是問清楚誰先下車,如果吳前一行人先下車沒什么關系,如果是他們先下,就加點錢給司機,讓司機聽吳前的安排。
張一佳扭頭看了看黃涵亮和吳前,笑著道:“夏隆內丘的梅爾切舍。吳兄弟,你是去南勃艮第還是北勃艮第?”
張一佳的每一個問題,都是帶著非常強烈的目的性,想要探尋吳前到底買了哪座酒莊,好和自家的酒莊進行對比。
攀比心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