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酒莊旗九個葡萄園全部是特級園,但只有“羅曼尼·康帝”園和“拉塔希”園是獨占園,其余都是只擁有一部分,或者租用。
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要追溯到歷史上拿破侖法典,根據法典,遺產需在每個繼承者之間平分,因此葡萄園也是一分再分,所以才會出現一塊葡萄園多個酒莊共有的狀況。
任何制度都會存在漏洞,只看有沒有人鉆,只要有利可圖,當然會有人鉆政策的漏洞。
如今,在勃艮第就有奸商利用特級園或者一級園中小片土地作為噱頭,以此忽悠一些人傻錢多的老板,這塊小小的土地可能是商人祖上遺留,也可能是出錢購買。
勃艮第的葡萄園和酒莊相當復雜,水很深,如果不是非常懂行的老板,極有可能被忽悠上當,張一佳的父親當時在勃艮第考察的時候,就費了不少的力氣,也栽過跟頭。
張一佳那么問吳前,雖然看似在關心吳前,卻不然,只差沒有明說“你不會傻乎乎的上當了吧”這樣的話。
吳前從張一佳的話中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暗道奇怪,兩人之間又沒有交集,為什么會對自己產生莫名的敵意呢。
無他,嫉妒。
吳前早就不需要用熱臉去貼任何人的冷屁股,話不投機半句多,淡笑著道:“看著喜歡就買了,也沒花太多錢,想來勃艮第的酒莊都不會差吧,以后就當自己的酒窖了。”
將近六億鎊,一筆天價巨款,但相較于身家五百多億鎊(算上固定資產)的人來說,好像的確不算太多錢。
一個月五千塊錢伙食費的話,還不能花六十塊錢買兩斤豬肉吃嗎?那多香啊!
張一佳心中膩歪了一下,扭過頭去,不打算再說什么,同樣抱著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想法。
“哼,勃艮第的水深得很,傻子,你以為天朝老板不想到勃艮第買酒莊么,為什么最后大部分還是去了波爾多,還不是因為摸不清勃艮第的門路,自大!”
張一佳心中暗暗的道。
其實沒有來勃艮第之前,在京城的時候,張一佳并不是這樣的性格,那時候的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圓滑了。
現在這樣的性格,可能是因為這半年在勃艮第和葡萄藤一起呆得太久,人都木訥了,不太精于世故。
黃涵亮知道張一佳想要問什么,他自認是吳前的小老弟,問有些問題反而沒有那么多顧慮,張口就問:“吳哥,你買的酒莊叫什么名字啊,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嘿嘿。”
張一佳在心中暗暗點頭,黃涵亮這個小胖子就是會來事,真是好伙伴。
吳前知道黃涵亮想要化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他和黃涵亮又沒有仇,便神秘的笑了笑,豎起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道:“‘L’開頭的酒莊。”
黃涵亮愣愣的看著吳前用手指比劃出的那個“L”。
L,又是L!
“不是吧,吳哥,你怎么老喜歡打啞謎,而且…而且怎么又是‘L’?上次大家猜你買的新車,你說‘L’,大家猜了一溜夠,也沒猜對…”
“這一次你就告訴我吧,好不好,來,悄悄告訴我,我一個人聽,不讓他們知道。”
黃涵亮一臉猥瑣表情側著頭把耳朵朝著吳前貼去,那模樣賊拉拉的賤。
吳前笑著推了黃涵亮一把,道:“去你的,別在這里賣萌耍賤了,下次請你去玩,你不就知道了。”
張一佳耳朵一直豎著在聽黃涵亮和吳前的聊天,在吳前說出“‘L’開頭的酒莊”時,他腦子就開始飛速運轉。
“勃艮第的酒莊前綴都有一個Domaine(葡萄園),他說‘L’開頭,那肯定不是從第一個詞開始,可就算這樣,也不好猜,太多了…”
就在張一佳認真思索的時候,黃涵亮忽然問道:“張哥,吳哥說他買的酒莊是‘L’開頭,你知道‘L’開頭的酒莊有哪些嗎?往貴的猜,最貴,最貴那種!”
聽到黃涵亮的問話,張一佳心中一咯噔。
“難道是DomaineLeroy,樂樺酒莊?沒可能,絕對沒可能,拉露·比茲·樂樺女士不可能出售樂樺酒莊的股份,簡直笑話,是我想多了…”
樂樺酒莊如今有“勃艮第之后”的美譽,由當初和奧伯特·德·維蘭一同打理康帝酒莊的女人拉露·比茲·樂樺創建。
如今,勒樺酒莊在勃艮第的地位,除羅曼尼·康帝外已經無人能及,可以說它不僅是勃艮第葡萄酒的典范,更是標桿。
樂樺酒莊絕對是“L”開頭的酒莊中,最貴的,但張一佳就算被葡萄酒嗆死,也不肯相信吳前買下了小半座樂樺酒莊。
“會是DomaineLeflaive勒弗萊酒莊?”
“有可能!勒弗萊酒莊的釀酒師在前幾年去世,形勢一直不太明朗,吳前那個小子難道是想買下勒弗萊酒莊,然后打造山寨品牌去坑同胞,瑪德,這是混蛋啊!”
勒弗萊酒莊是勃艮第產區最頂級的霞多麗生產商,酒莊只出產白葡萄酒,和羅曼尼·康帝一樣,在蒙哈榭特級園中擁有一片土地。
酒莊用蒙哈榭種植的葡萄釀造的干白,長年位居全球最貴葡萄酒榜單前十。
可惜在2015年五月,素有“鐵娘子”之稱的釀酒師安妮·克勞德·勒弗萊與世長辭,她不光是一位釀酒師,同時也是勒弗萊酒莊的所有人。
“鐵娘子”走得有些突然,年僅五十九歲,她的去世讓酒莊一下失去了主心骨,一度陷入危機。
可張一佳細細一琢磨,又感覺不對,勒弗萊酒莊在“鐵娘子”去世之后的兩年是很萎靡,但從去年開始已經走出頹勢,新的接班人已經出現,穩步向好,不太可能在這種時候賣出股份。
猜不到…
猜不出就對了,這是吳前繼坑了拉波·埃爾坎之后,又一次坑人。
因為羅曼尼·康帝在法語中念為“Romanee·Conti”。
就在張一佳浪費腦細胞的同時,街道上發生了一陣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