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猶豫的許貫杰
尖沙咀彌頓道。
許貫杰驅車途徑夢工廠倫敦戲院。
這是夢工廠院線的龍頭，三層高的獨立建筑，戲院大門面朝柯士甸道，門上懸掛了《龍虎風云》的巨大海報，這部由林嶺冬執導，張國容、鄧翠雯主演的大戲將在6號周五開畫，目前夢工廠上映的是《一屋兩妻》，票房已經累計到2500萬港幣，比許貫杰主演的《打工皇帝》多了整整一千萬票房。
但許貫杰的注意力不在電影上，而是夢工廠的直營店。
“阿力，停一下。”
許貫杰交代他的司機阿力，他想去直營店里看一看，卻又擔心被記者曝光，心里在猶豫要不要下車。
“戲院旁邊是同昌行大廈，地下室可以停車，sam哥，你戴上口罩，顧客認不出你。”阿力是許貫杰的老司機，做事很貼心。
“開過去嘍。”許貫杰立刻說。
倫敦直營店的大門面朝彌頓道，開業近一年間，這里已經是全港最火爆的零售店。
門口原本擺放著擎天柱與威震天的模型，并設立了一座小型停車位，如今大變了摸樣，門前的露天廣場不允許停靠任何車輛，重新布局裝修，增加了一批特殊的兒童游樂設施，這些設施都與夢工廠的動畫角色有關，最近一個月是《小頑皮冒險記》的主題。
這部動畫連續劇已經在亞視播出，不過從下個月開始，《功夫熊貓》要啟動宣傳，熊貓阿寶的旋風要刮起來，到時全港的直營店都會更換主題設計。
這種新穎的經營風格大受孩子們歡迎，夢工廠的幾座旗艦直營店每天都處于爆滿的狀態，家長喜歡帶孩子到這里玩，不一定要購買玩具，門前的廣場已經演變為旅游景點。
另外夢工廠有慣例，定期安排一位明星到店內做活動，對于那些業績不怎么旺盛的分店，這是拉動客流量的手段。
今天周海眉在倫敦直營店內，其實以這座旗艦店的火爆程度，根本不需要明星捧場，周海眉是自愿過來的，她原本是這里的營業員，空閑的時候經常跑過來客串促銷、司儀，門童她也做過。
她春節后簽入公司，雖然還沒有名氣，但距離走紅已經不遠，因為公司愿意給她提供機會，《冒險王》、《一屋兩妻》、《龍虎風云》都有她的角色，《小頑皮冒險記》她給女主角愛麗做配音，上個月她參加了《夢工廠追蹤》的所有節目，專門介紹愛麗，她在香江的孩子群體里有一定觀眾緣。
許貫杰進門時，周海眉正穿著營業員的服裝，站在門口迎賓。
“咦！”許貫杰見她眼熟，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好像在哪見過？”
“阿眉姐都不認識？切！”這時有個小孩碰巧路過，舉著手里的鱷魚玩具，“阿眉姐演‘小頑皮’的女朋友，我最喜歡她。”
小孩一臉鄙視狀，搞的許貫杰很尷尬，心想我摘了口罩嚇你一跳！
“先生，你看上去也很熟悉曖。”周海眉是許貫杰的歌迷，對聲音比較敏感，跟著許貫杰進了店內，準備親自服務。
大庭廣眾之下戴口罩，不是名人就是有病，所以不要搞特殊，容易被盯上。
其實往常許貫杰去哪里都不掩飾，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媒體正在炒作他跳槽夢工廠的事情，他不想讓輿論繼續發酵。
他壓了壓太陽帽，回身對周海眉說：“靚女，你是夢工廠的藝人，怎么做起營業員了？”
“我是臨時營業員，沒有工錢的。”周海眉笑著說，“我年初在這間店里做事，不能忘本，只要我有空，就來給同事們幫幫忙。”
她是明星營業員，隔一會兒就有顧客上來要簽名，但大家并不圍觀她，夢工廠的任何一間直營店時常都能碰上明星客串，大家都已經習慣。
“原來你在這里上過班。”許貫杰穿過顧客人群，走進明星紀念品區域，又問道：“你們公司，誰的紀念品最受歡迎？”
“分階段的。”周海眉講解道：
“《我和僵尸有個約會》上映時，清霞姐最受歡迎，《英雄本色》上映時，發哥最受歡迎，《獅子王》原音大碟在美國發售時，丹尼哥一人獨大，寫真、海報、人偶玩具、唱片，他的所有產品全都賣斷貨。
上個月《一屋兩妻》上映，萊斯利哥的產品銷量提高不少，但還是比不過丹尼哥，丹尼哥的歌迷太瘋狂，都喜歡掃他的貨，曾經有位富家女，把這家店的所有紀念品全部買空，裝了一卡車拉回家，就為了見丹尼哥一面。”
“這哪里是瘋狂，分明是癡線。”許貫杰小聲嘀咕，順手拿起一盤陳柏強的黑膠，意外說，“丹尼什么時候推出新英文專輯了？怎么沒有在香江做宣傳？”
“他現在根本不用宣傳。”周海眉說：“每天都有歌迷來問他的新專輯，不管是粵語還是英語，都照買不誤。”
她指指許貫杰手上的唱片，“這只是一首單曲，他和美國黑人女歌手惠特尼休斯頓合唱，剛剛推出兩天。”
“我聽說你們公司的藝人都有分級？”許貫杰轉身把唱片放進阿力的手推車里，“你是幾級呀？”
“我只是墊底的一級藝人。”周海眉性格開朗，一點不覺得難為情，
“不過公司給我制作了愛麗同名鱷魚玩具，銷量特別好，我可以拿到分紅，今年年底我估計能升二級。”
“照你這么說，分級是按照收入來算的嗎？”許貫杰好奇問：“最高級是誰？”
“清霞姐嘍。”周海眉一臉羨慕，把拇指與食指豎起來：
“她是第八級，丹尼哥很快也要升到八級，《獅子王》原音大碟已經在歐洲推廣，我聽說首版發行破百萬，他版稅高，賺的都是美金，而且他要在海外搞演唱會，我們公司目前風頭最勁的就是他。”
許貫杰聽罷沒有回應。
他想起了上午與吳世邦的會面，是否跳槽夢工廠，他左右為難。
吳世邦要挖他，并不是因為賞識，而是為了打擊金公主，這點他心知肚明，也是他為難的主要因素。
他今年已經三十七，大了陳柏強整整十歲，事業的黃金期已經過去，夢工廠真會力捧一個中年歌星？
他是金公主的首席臺柱子，唱片約簽在新藝寶，藝人約簽在新藝城，地位不可撼動，金公主愿意把所有資源首先提供給他，夢工廠可以嗎？他表示懷疑。
但是夢工廠的海外推廣能力實在強悍，金公主根本比不了，即使拿出部分資源，也可以導致他收入的倍增，關鍵是夢工廠與國際接軌，執行優厚的版稅政策，而且還有常年的紀念品分紅，即使他將來退出歌壇，照樣擁有分享利潤的權利。
“哎，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許貫杰心里輕嘆起來。
他沒有在直營店逛太久，購了幾張唱片匆匆離去，“靚女，多謝你啦，我要參加一個應酬，咱們改天再聊。”
周海眉見他要走，偷偷問他：“你是不是sam哥？我已經看出來了。”
“眼力不錯嘛。”許貫杰哈哈一笑，
“你叫阿眉是吧，我記住你了，我知道你們公司允許藝人出外接戲，如果我拍《最佳拍檔4》，會聯系你們公司的藝員部。”
“sam哥，我老板對藝人特別好，你干脆過檔嘍，以你的名氣，肯定比丹尼哥更讓我老板重視。”周海眉希望和許貫杰做同事。
“我從未見過陳生，你哪里知道他會重視我？”許貫杰笑著招下手，“再見阿眉。”
他這句話有特別涵義。
他前腳離開，周海眉立刻給吳世邦打電話，把他的事情講了一遍，吳世邦判斷許貫杰是想見一見陳維云，親自提條件，又急忙向陳維云匯報，陳維云說，會讓俐智約他。
這邊兒通電話時。
許貫杰剛剛乘車開出停車場，司機阿力問他：“sam哥，剛才那個靚女會不會給陳生傳話？”
“應該會吧。”許貫杰說：“但是陳生愿不愿意見我，我不敢肯定，因為我對他實在沒有那么重要，即使他不挖我，金公主這次也撐不過去。”
“sam哥，既然金公主要玩完，你為什么要留下來？”阿力想不通。
“金公主玩完，不代表新藝城也玩完，新藝城是制片公司，可以與嘉禾院線合作，甚至與夢工廠院線合作。”許貫杰笑道：
“吳經理只挖藝人，沒有接觸麥老板、石老板與黃老板，只要他們三個不退出影壇，照樣能制作大賣影片，并不影響我工作。”
以他的地位，在哪家公司都能混的開，所以陳維云不給他一個確鑿承諾，幫助他打開外海市場，他寧愿繼續留在新藝城做老大。
轎車在彌頓道上開了幾分鐘，駛入寶華商業大廈的停車場。
二樓有間興記老字號粵菜餐廳，被新藝城包了下來，給《打工皇帝》劇組舉辦慶功宴。
這部電影是許貫杰主演，月底剛剛落畫，票房1600萬港幣，與年度冠軍《獅子王》的近5000萬票房不能比，卻是新藝城今年的最賣座電影，必須隆重慶祝。
今天新藝城與永佳公司的藝人全員到齊。
慶功宴本該是喜氣洋洋的氣氛，但是昨天金公主爆發股東撤資的危機，大家心里蒙了一層陰霾，大老板雷覺昆甚至都沒有來，只派了李茅文捧場。
許貫杰進了餐廳，立刻被麥嘉幾位老板叫到身邊，他們都指望著《最佳拍檔4》打一個翻身仗，缺了許貫杰可不行。
“阿sam，我們已經商量過，追加《最佳拍檔4》的海外分紅，南洋、臺島、東洋，你都可以拿紅利。”
這是挽留許貫杰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