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洞開的那一瞬間,晉陽公主感覺到了自己眼眶的濕意。
她沒想到,原來那個人所處的世界,真的如此艱難。
哪怕想要推開城門,都隔著這么遠的道路。
身上刀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這是對她而言久違了十年的疼痛。
在她身邊,不是陪練的侍衛,而是能要她性命的殺手。
被包圍在赤裸裸的殺意里,她仿佛再次成為那個烈火燃燒的宮殿里五歲小女孩。
但這次她握緊手中的鐵劍,沒有再哭泣。
因為她知道,無論隔著多少年光陰,那個人總是會穿越火海來到她身邊。
晉陽公主閉上眼睛,下一刻她的身邊亮起刺眼的劍光,蕩盡所有黑暗。
圍繞她的六個黑衣人全部飛了出去。
晉陽公主睜開眼睛,看見今生今世比她幼小的身影。
“給我讓開。”
少女握著赤子劍看著地上的黑影,冷冷道,嘴唇微動。
那是晉陽公主能夠看懂的話。
即便沒有聲音。
“別碰我妹妹。”
她如此說道。
她來了。
“你…”晉陽公主呼出一口氣,正想開口,卻因眼前的情景驚訝地睜大眼睛。
地上的黑衣人居然握住耳朵,痛苦地打起滾來。
“這是…”晉陽公主愣愣看著朱鸞,卻只見她臉上露出了然之色,穿過自己的肩膀,看向城門。
城門!
晉陽公主倏然轉身,看向奇跡般洞開的城門。
然后她看到了那些人。
原本鬼魅般出現在城門邊的黑衣人已經紛紛倒下,但唯有一片人影佇立。
那是八個人的身影。
屠戶的身上肌肉噴張,書生和夫子滿臉脹紅,男人們奮力推開了城門。
而一個女子抱著琵琶,站在洞開的城門前。
就是這一群人,在她被圍攻之時,解了燃眉之急。
推開了城門。
晉陽公主怔怔看著這一切,雖然是從未見過的人,她不知為何卻生出熟悉之感。
她不知這份熟悉之感來自何處,直到一個穿著銅錢袍子的中年男人放開推城門的手,從后面走出來。
“王…”晉陽公主霍然回頭看向朱鸞。
她正要開口。
卻被不知何時到達,正瞠目結舌的年華藏打斷。
“音殺…是你?”年華藏看著抱著琵琶的女子驚駭不已。
那個女子依舊戴著面紗,但隨著她的琵琶聲,不斷倒地的黑衣人,卻激起年華藏那段不愿回憶的往事。
“你…你們…”他的眼神在朱鸞和李大家之間逡巡。
這些人原本不是曾經要刺殺這名少女么?為何現在卻像是在幫她們?
音殺么。
那把琵琶,那身銅錢袍子,映入晉陽公主眼中。
晉陽公主看向朱鸞眼神復雜。
這果然。
是她帶來的奇跡。
“多謝。”朱鸞向李大家施禮。
“要出城的話盡快,”李大家道,看向近處倒下一片的黑衣人們,神情凝重。
“我功力有限,不可在這里下殺手,剛剛盡量擴大了范圍,只能讓這些人暈上半個時辰。”
她抬起頭,遠處還不斷有黑衣人正在趕到。
“數量太多了。”李大家凝視著眼前少女的眼睛,“你…”
她想問她準備怎么辦?
又能怎么辦?
朱鸞點頭,轉身看了看身后三人,“我們走。”
“去哪?”晉陽公主和年華藏愕然問道。
剛剛被追逐之時尚未察覺,但此時兩人才意識到,即便要逃,也要有逃的方向。
“還能去哪里?”眼前的少女回過頭來微笑。
“當然是去神都。”
“神都?”晉陽公主一愣。
“你是要…”
沒等她問完這句話,朱鸞大笑一聲,“走!”
年華藏和段立崢應聲而動,晉陽公主深吸一口氣,也跟著沖出了城門。
這真是…
“仰天大笑出門去,”朱鸞回過頭朝她笑。
這個人…
呼嘯的風聲穿過耳邊,晉陽公主搖頭嘆氣。
真是永遠都在異想天開。
以高階修行者的速度,從這里掠至神都,馬不停蹄至少也需要一天一夜。
但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追兵,恐怕馬上就會再次追上。
他們真的能堅持到神都嗎?
“我們也跟著去吧,”在四名少年少女身后,李大家看著王金子和她的六名部下開口。
“王叔,你也要去嗎?”
王金子微笑點頭,“我也想回神都看看。”
“您…”李大家深吸一口氣,“不是說過再也不會回去了嗎?”
王金子一愣,“這樣說起來,我的確是這么說過呢。”
中年男人的臉上露出復雜的神情,“在十年前。”
“走吧,”他抬起頭看著前方已經化作小黑點的四人的身影。
“再不出發,搞不好就追不上了。”
他微笑起來,“那些年輕人,跑得還真是快啊。”
李大家愣了愣。
在她的記憶里一直古井無波的王金子的眼睛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在黝黑的瞳仁深處,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仿佛有什么,正在熠熠生輝。
李大家揉了揉眼睛,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王金子卻已經抬腿穿過了城門。
身著俗氣長袍的男人在夜色中轉過身來,朝她微微一笑。
(后續防盜,十分鐘后替換)
李大家愣了愣。
在她的記憶里一直古井無波的王金子的眼睛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在黝黑的瞳仁深處,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仿佛有什么,正在熠熠生輝。
李大家揉了揉眼睛,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王金子卻已經抬腿穿過了城門。
身著俗氣長袍的男人在夜色中轉過身來,朝她微微一笑。
李大家揉了揉眼睛,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王金子卻已經抬腿穿過了城門。
身著俗氣長袍的男人在夜色中轉過身來,朝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