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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7章 賠本賺吆喝

  終于買了房!

  曹大郎媳婦心滿意足。

  只是兩口子身上的錢加起來,只剩下幾兩散碎銀子。

  為了買房子,連賣油錢都貼了進去。

  “不能這么回去!”

  兩口子想到一處。

  這個時候回老家,爹娘肯定會問起賣油錢。

  他們現在哪有錢填補買房子的虧空。

  不把買房的虧空填補上,在京城買房的事情就瞞不住。

  曹大郎媳婦嘀咕道:“這房子算我們的私產,不能讓爹娘知道。他們要是知道了,這房子哪有你我的份,至少要分一半出去。”

  曹大郎還有幾個兄弟,一家人尚未分家。

  房子的事情若是被爹娘知道,爹娘做主,這房子的確有很大可能保不住。

  就算能保住,最多能保住兩間屋。

  一棟房變成兩間屋,誰樂意啊!

  曹大郎重重點頭。

  他說道:“不回去,就得寫封信回去解釋。”

  他媳婦很干脆,“就說我們在這邊找到一個機會,干到年底掙了錢就回去。”

  “萬一爹娘讓老二也來京城…”曹大郎有些擔心。

  他媳婦掐了他一把,“你在信里頭多說說吃飯住宿的難處,這價格啊比起當年又漲了些。爹娘舍不得花錢,一聽說價格漲了,定不會讓老二跑京城糟蹋錢。”

  “你這辦法不錯,就這么寫。”

  曹大郎寫了一封信,托三和快遞寄回家。

  然后兩口子就在京城安頓下來。

  曹大郎媳婦是個能干人,洗洗刷刷,將屋里屋外打掃得干干凈凈。

  又用身上僅有的錢,置辦了幾套二手廉價家具,還有鍋碗瓢盆,就開始對外招租。

  當初她在難民安置點的差事,就是溝通照顧那些女性難民,替她們朝上面反映各種問題。

  這份差事瑣碎,卻極為鍛煉人。

  曾經的她和陌生人打交道十分羞澀,不敢主動說話。

  經歷了難民營的鍛煉,她變得大大方方,主動招呼起有意租房的讀書人。

  難民營的生活,不僅鍛煉了她的能力,還鍛煉了她的眼力。

  看人不敢說十拿九準,七七八八沒問題。

  招租信息掛出去,幾天時間,樓上四間屋全都租了出去。

  讀書人講究,有二樓可以選擇,就不樂意住一樓。

  曹大郎媳婦打算將一樓租給附近做生意的商販。

  曹大郎識字,又有在難民營當差的經歷,順利在國子監找到一份打雜跑腿的活計,讓他十分得意。

  “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在國子監當差,工錢不少,將來大寶若是有出息,走走關系說不定就能進入國子監讀書。只要進了國子監,吃的,用的,穿的,全都免費。能省下好大一筆錢,還能讀書學本事。”

  曹大郎媳婦咯咯咯地笑起來,“這日子啊,一定會越來越好。”

  曹大郎得意道:“幸虧我堅持來京城,又正好趕上國子監擴招。沒想到房子這么好租,才幾天時間就租出去了。等這邊熱鬧起來,租金肯定能漲上去。”

  目前租金很便宜,不過有了這份租金貼補,兩口子每個月下來都能攢一筆錢。

  有房有錢有活干,兩口子就算正式在京城安頓下來。

  曹大郎媳婦閑不住。

  她想找幫人看房子的活計,方便她照看家里。

  早上出門,在小區里外轉悠。

  她略微認識幾個字,見有人貼招工啟事,她上前問道,“是要找人看房子嗎?你看我合不合適?我家也在這個小區買了一棟樓,一百八十三號就是我家。”

  王學成打量對方,“聽你口音,你是外地來的。”

  “我是西河縣來的,在京城做個難民。我是最早到京城的難民,在難民安置點干過兩年,什么都懂。”

  “你識字?”王學成好奇問道。

  曹大郎媳婦略有心虛,“就認識百來個字,還是在難民營學的。”

  “能識字就不錯。你說你也在這里買了房?”

  “對對對,我也買了房。你可以到前面公房查房屋資料。我夫家姓曹,我姓胡,人稱曹胡氏。資料有我的名字,我不敢蒙騙你。老張頭,老張頭,你來幫我作證。”

  曹胡氏叫住路過的小區護衛。

  “你快告訴這位先生,我是一八三號房的屋主。”

  “對對對,這位是一八三號的屋主,他男人就在國子監打雜,我們都認識了。您是六十五號的屋主?”

  老張頭能被聘為小區護衛,自然有點本事。認人一認一個準。

  王學成點頭,“我是六十五號的屋主,打算找個人幫忙看守打掃屋子,照看租客。我平日在新民縣做事,只有休沐日才能過來。”

  “找我啊!我們一個小區,你不用擔心我會跑,更不用擔心我手腳不干凈。”曹大郎媳婦急切地推銷自己。

  王學成遲疑,“我還有個朋友也需要找人,我們加起來一共有六套房,你一個人能行嗎?”

  嚴辭不樂意用家里人,擔心被家里人知道他在外面偷偷置辦了產業,會引起錢財糾紛。

  對他來說,錢是小事,他主要是討厭各種人情壓力,家庭糾紛。

  各種丑陋的嘴臉,讓他厭惡,影響他寫書思路。

  所以他情愿花錢雇人看房子。

  不過這種瑣事,他懶得出面,全權委托王學成幫他辦理。

  王學成也是差不多的理由,不敢用家里人,怕引起錢財糾紛,因此只能花錢雇人。

  曹大郎媳婦一聽六套房子,呼吸都變得急促。

  一旁的老張頭也心動,“王先生,我家那口子也能幫忙看房子,照看租客。您看行不行?”

  “一個人照看六棟樓,恐怕有些勉強。”

  曹大郎媳婦想打包票說自己沒問題,又擔心出問題,被人索賠,就有些遲疑。

  老張頭倒是飛快答應,“一個人沒問題,我還能幫忙。”

  王學成想了想,一個是小區房主,一個是小區護衛,用誰不用誰都不合適。

  “不如這樣,你們一人三套。老張頭,能不能將你家那口子請來,我親自瞧瞧干活是否麻利。”

  “麻利,麻利!我這就把人叫來,王先生稍等。”

  老張頭很興奮,很激動。

  自家老婆子要是能拿下這份差事,就不用天天幫人洗洗補補,手都洗爛了。

  王學成先領著曹大郎媳婦去看房子。

  他和嚴辭買的都是中戶型,上下八間屋,寬敞明亮,堂屋足夠大。

  家具已經置辦好,只等招租住人。

  “房屋租賃,你不用操心,我已經委托售樓處租賃辦代勞。你只需幫忙打掃照看房子,給租客們燒燒熱水,洗漱碗筷。如果你要是樂意,也可以收一筆工錢給他們做飯。”

  “我樂意,我樂意。我在家也要做十幾個人的飯菜。”

  做大鍋飯,曹大郎媳婦輕車熟路。

  多年媳婦,持家本事一頂一的好。

  “三套房,加上你自己的房子,看得過來嗎?”

  “王先生放心,我保證看好你和朋友的房子,不敢有半點大意。”

  “我看你也是老實本分的人。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去公房,確認你說的信息都沒問題后,我們正式用工協議。”

  “謝謝,謝謝!”

  曹大郎媳婦興奮,激動。

  她沒想到事情能這么順,而且一口氣簽三套房。

  王學成做事也算干脆,主要是他時間有限,還要趕回新民縣。

  他分別同曹大郎媳婦,老張頭媳婦簽了用工協議。

  售樓處租賃辦身為見證人。

  協議簽好,他將鑰匙交給二人,“房子就托付給你們,休沐日我會過來看看。”

  “王先生放心,一定會幫你照看好房子。”

  辦完正事,王學成乘坐雙軌馬車回新民縣,買的是普通車廂車票,五文錢。

  過了最初的新鮮期,乘坐雙軌馬車的人明顯少了一些。

  然而,王學成依舊沒位置坐。

  起始站,座位票從來都是賣光光。

  他買票買得遲,只能站著,好在不用人擠人,周圍還剩下一些空間。

  車廂里,有小販,有學子。

  大家涇渭分明。

  學子們高談闊論,討論著到底是報考國子監好,還是報考山河書院好。

  雙方人馬爭論不休。

  小販的籮筐占據著過道,引來不滿。

  王學成隨口問小販,“這才半下午,怎么就急著回去?生意不做了嗎?”

  小販實誠,主要是王學成有一張好人緣臉,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小販告訴他,“別看最近國子監似乎很熱鬧,這邊生意還是不行。賣了兩天,比不上我在新民縣賣半天。”

  “差距這么大啊!”王學成有些詫異。

  小販說道:“國子監這邊人還是少了。或許等到明年會好一些。”

  王學成哦了一聲,又問道:“有了雙軌馬車,你們來往國子監很方便啊。”

  小販搖搖頭,“想要方便,就得趕早上頭班車,那一趟人少,我們籮筐占著過道,人少才不會招人恨。像是人多的時候,我們挑著籮筐,列車員根本不讓我們上車,除非將籮筐掛在車外面。籮筐里面這么多貨,哪能掛外面,掉了怎么辦。”

  王學成啊了一聲,疑惑道:“我聽說有貨車車廂,不能放籮筐嗎?”

  “貨車車廂要另外收錢,而且只有早晚固定幾趟才開貨車車廂。有時候趕不上趟,沒辦法只能在普通車廂擠一擠。好在今天人不算多,沒招人嫌。”

  王學成感慨道:“大家都不容易。”

  小販附和一句,說道:“還是比以前方便了許多。如果沒有雙軌馬車,我們小商小販根本不會來國子監跑生意。總之這個雙軌馬車還是方便了大家。”

  “你說的對,的確方便了大家,而且票價又便宜。五文錢,等于是人力車的起步價。”

  “誰說不是。私下里,大家都在稱頌皇后娘娘,想出這么方便的玩意方便大家出行。這要是換做以前,從新民縣到國子監,趕馬車來回一趟,一天時間都耽誤了。如今來回一趟,也就一兩個時辰,完全不耽誤事。”

  小販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了。

  他和王學成嘮叨,“好多南邊來的客商,見到雙軌馬車,眼紅得不行。我聽雨花巷那邊的東家說,江南商會準備派人到京城,游說寰宇運輸,在江南也修一條這樣的雙軌馬路,方便他們。北邊的商人也很心動,說是拉貨特方便,可以日夜不停的跑,只需要中途靠站換馬匹就可以了。”

  王學成說道:“鐵軌可不便宜,還得防著沿途有人偷盜。想修也得有錢啊。”

  “江南商會有錢。”

  “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而且票價這么便宜,怕是馬匹的草料錢,車站員工的工錢都賺不回來。”

  “怎么會賺不回來?每天這么多人乘坐馬車。”小販不理解。

  “你光看著人多,沒算這里面的成本。”

  王學成同小販一一道來。

  修這樣一條鐵軌,前期的投入就是個天文數字。

  鐵軌,車站,員工,馬匹…

  投入巨大,而且要持續消耗,票價卻如此低廉,哪能賺錢啊。

  小販發出疑問,“不賺錢的生意,也有人做?難道是賠本賺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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