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夫人崔氏被蕭琴兒懟了一回,心頭隱隱有氣。
轉眼間,蕭琴兒病重,差點沒醒來。
崔氏心頭便有些痛快。
這是現世報嗎?
她是個謹慎的人,被懟了一回,于是在對待蔡氏的時候就收斂了幾分。
依舊給蔡氏立規矩,卻不再磋磨。
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蔡氏沒怎么樣,丫鬟倒是高興起來。
“算她識趣。”
蔡氏面無表,對于三夫人崔氏放她一馬,她心并不美。
她忍著崔氏磋磨,無非就是為了等一個機會,叫崔氏摔個大跟頭。別以為她被貶為寶林,就可以隨欺辱。
結果崔氏不肯繼續磋磨她,之前的計劃落得個胎死腹中的下場。
蔡氏很不爽。
計劃不能進行,她之前受地那些磋磨,豈不是白白承受。
她咬著牙,輕聲呵斥丫鬟,“別說了。”
丫鬟不明所以,“寶林不高興了嗎?”
蔡氏哼了一聲,“有什么可高興的。”
丫鬟更加糊涂。
蔡氏懶得解釋,只是將丫鬟打發了。
她如今只是個妾,資源十分有限。謀劃事,需得十二萬分耐心。
機會溜走,只能等待下一次機會到來。
蕭琴兒養好了體,果然上門道謝。
先到了東院,見到顧玖。
“上次生病,多虧了大嫂送的藥膳方子,我心頭感激得很。”
“弟妹體能養好,我便放心了。”
顧玖招呼蕭琴兒坐下喝茶。
“還沒恭喜大嫂有了孕。”蕭琴兒下意識地朝顧玖的腹部看去。
顧玖抿唇一笑,“御哥兒三歲了,差不多也該給他生個弟弟或是妹妹。”
蕭琴兒愣了下,“大嫂想要閨女嗎?”
顧玖笑道:“閨女是貼心小棉襖,難道弟妹不喜歡閨女?”
蕭琴兒拿著手絹掩唇,尷尬一笑,“那能呢。我是十分喜歡閨女的。”
“我想也是。慕姐兒那么乖巧可,四弟妹豈有不喜歡的道理。”
劉慕,蕭琴兒的閨女,長得玉雪可,十分惹人喜歡。
說到閨女,蕭琴兒也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她閨女長得好,模樣比歐陽芙的閨女強了不止一點。
宮里的娘娘們也十分喜歡慕姐兒,每次帶慕姐兒進宮,總能得到一堆賞賜。
她看著顧玖,好奇一問,“大嫂希望這一胎是閨女還是兒子?”
顧玖笑了笑,說道:“閨女兒子都行,我隨緣。”
蕭琴兒抿唇一笑,“大嫂果然灑脫,比我和二嫂強了不少。”
此時丫鬟小翠從外面進來,見四夫人在,她便露出一副言又止地模樣。
顧玖問道:“什么事?”
小翠微微躬,“啟稟夫人,鄧公公求見。”
蕭琴兒很識趣,“既然大嫂忙,那我就先告辭。二嫂和三嫂那邊,我還得走一趟。”
顧玖含笑點頭,“今兒不巧,有些忙亂。我就不留四弟妹。青竹,替我送四夫人出門。”
青竹領命,將蕭琴兒送出東院。
之后,小翠將鄧存禮請到小書房。
顧玖示意他坐下說話,“今兒過來,是出了什么事嗎?”
鄧存禮坐在圓凳上,清了清喉嚨,斟酌了一番才說道:“不瞞夫人,前些子老奴見了一個人。”
顧玖詫異。
見了一個人,也要特意來稟報,莫非這人很特別。
“這人是誰?我認識嗎?”
鄧存禮點點頭,“夫人肯定認識,應該還有些熟悉。”
這么一說,顧玖便好奇起來,“你說來聽聽,到底是誰?這人竟然如此特別,讓你親自跑一趟,特意告訴我。”
鄧存禮面色遲疑。
顧玖心中了然,揮揮手,叫丫鬟們都退下去。
等到書房只剩下主仆二人,顧玖說道:“這下你可以說了嗎?此人到底是誰?”
鄧存禮壓著嗓音,悄聲說道:“回稟夫人,老奴見到的這人就是先帝邊的陳大昌,陳公公。”
顧玖啊了一聲。
“他還活著嗎?”
“他活著,活得好好的。”
顧玖點點頭,“哦!先帝離世,陳公公就不見了蹤影,我以為他已經…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轉念一想,這也正常。他畢竟是先帝邊第一得用的人,總有辦法脫保命。你和他見面,莫非出了什么事?”
鄧存禮依舊壓著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陳公公之前一直住在城郊某個莊子上,他說最近莊子附近多了一些陌生面孔,恐怕不安全。于是打算離開京城,前往江南。”
“他要下江南,為何找你?”
“他想在四海商行謀個份,遮掩一二。他還說,可以幫著四海商行做事,作為回報。”
顧玖蹙眉,“你信他說的話?”
鄧存禮搖頭否認,“老奴自然不相信他說的話,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稟報夫人,而是派人偷偷跟蹤調查。老奴已經找到他藏的莊子,的確發現有陌生面孔在附近出沒。”
顧玖聞言,笑了笑,“你今兒過來,是想讓本夫人接納陳公公?為何?”
鄧存禮嘆了一聲,很干脆的承認,“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老奴不忍見他首異處。像我們這樣的人,離開了皇宮,想要活下去,無論如何都會管好自己的嘴巴,礙不了誰的事。可是依舊有很多人,不容我等活在世上。”
顧玖詫異,“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同他。”
鄧存禮苦笑一聲,“老奴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替他說話。”
顧玖斟酌了一下,直言道:“你該知道,我不信他。”
鄧存禮了然,“要不要用他,夫人一言而決,不用顧忌老奴的臉面。”
顧玖想了想,“你剛說他想離開京城下江南?”
“正是。”
“他這人的能力沒得說。在皇宮混得風生水起,到了江南,只要給他點方便,他也能如魚得水。”
鄧存禮巴巴地望著顧玖,“夫人打算用他嗎?”
顧玖搖搖頭,“此人我要再考慮考慮,不急在這會。”
“老奴明白。”
顧玖又安撫他,“你不用有壓力。替我好好cāo)辦青梅的婚事,這才是最要緊的。”
“夫人放心,老奴會盡全力替青梅cāo)辦婚事。”
鄧存禮走后,顧玖派人把錢富請來。
她開門見山,直言詢問:“陳大昌還活著,下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錢富愣了下,“陳公公還活著嗎?”
顧玖哼了一聲。
在本夫人面前裝傻,嫩了點。還不如直接來句無可否告。
顧玖又問道:“聽聞有人在陳大昌藏的莊子外面徘徊,知道是誰的人嗎?難不成有人兩年前能容他活命,兩年后反倒容不下。”
錢富:“…”
我是無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下策劃的。夫人還是去問下吧。
他能這么回答嗎?
不能!
劉詔會扒了他的皮。
他斟酌著說道:“陳公公是宮里的老人,又在先帝邊伺候。他份特殊,知道的秘幸又多,有人想要他的命,實屬正常。他能活到現在,手中自然有保命的本錢,叫人忌憚。只是時間長了,保命本錢未必還能繼續保命。”
顧玖了然一笑,“你知不知道他想離開京城下江南,還特意叫老鄧給我傳話。還說想在四海商行謀個份,能遮掩一二。”
“啊!?”
錢富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老奴萬萬沒想到,陳公公竟然會找上夫人。此事事關重大,不如等下回來,夫人和下商量。”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錢富,“要是錢公公愿意替本夫人做事,本夫人很樂意高薪聘請,將你派往江南,主持江南大局。”
錢富低眉順眼,“多謝夫人厚,老奴在下邊做事習慣了,不打算換個位置。”
顧玖低頭一笑,“錢公公就不好奇嗎?陳大昌那么多人脈關系,卻偏偏找上本夫人,而且偏偏還是江南。很刻意吧。”
“或許他事先調查知道夫人需要往江南派人,于是投其所好。”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他的行徑,依舊讓人覺著刻意。他盯上本夫人,為什么?本夫人這里有什么值得他惦記的?”
錢富:“…”
這事得問下。
一切都是下安排的,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嚶嚶嚶!
下為什么還不回來。
遠在京郊莊子上的陳大昌十分怨念:咱家就沒想過要離開京城。若非劉詔逼)迫,咱家這輩子都不想挪窩。
更可惡地是,逼)迫就算了,還要他自己找上門自薦,多尷尬啊。
他陳大昌這輩子,自從到了先帝邊伺候,就再也沒干過自薦這事,都是別人主動找上他。自薦的本事,早就生疏了生疏了,都沒能第一時間將鄧存禮忽悠住。
心累啊!
鄧存禮他都忽悠不住,還能忽悠住顧玖嗎?
這事砸了,劉詔可別怨他。
要怪就怪劉詔自己,誰叫他怕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