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一口氣花了十萬兩白銀。
花錢的感覺真特喵的爽。
難怪世人都喜歡買買買。
顧大人還在震驚于我閨女是大老板我竟然不知道,這刺激真酸爽。
他,他需要靜靜。
“父親,你沒事吧?”
顧大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能沒事嗎?
他怎么可能沒事!
他很有事,好不好?
他再次問道:“南城門外項目真是你弄的?”
顧玖點頭。
“你買那么多糧食,是給流民吃?”
顧玖再次肯定點頭。
“有錢賺嗎?十萬兩白銀啊,全給吃掉了。”
“羊毛出在羊上,自然能賺回來。”
當她的集市是擺設嗎?
還是當她的房子是擺設?
賣給流民的房子,的確低廉,低廉到沒多少利潤。利潤都被基礎設施建設給分攤掉了。
后面二期,三期,四期工程才是真正賺錢的項目。
二期工程面積最小的一棟小宅院,價格都不可能低于一百兩。低于一百兩,她顧玖名字倒著寫。
當然,什么樣的價格就要有同檔次的配。
二期肯定比一期高端大氣上檔次。
舍得錢的話,還配小花園哦,親!
顧大人一臉復雜糾結,有種這閨女誰家的,本官怎么不認識?難不成是被人掉包了嗎的懵逼)感覺。
他真的需要靜靜。
“你,你哪天有空,回娘家一趟。我們父女,好好喝一盅。”
顧大人需要時間消化,然后再和顧玖深入談一談。
顧玖眨眨眼,“可能要等三四個月,孩子快生了。”
顧大人看著顧玖隆起的腹部,“既然快生了,就別整天往外跑,當心發生意外。”
顧玖點點頭,“多謝父親關心。要不我送父親出門?”
顧大人默許。
等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回過神來。
這里是戶部,是他的地盤,怎么變成了顧玖送他?
嘿,顧玖反客為主玩得真溜。
她沒忘記同戶部尚書嘮叨兩句,“家父受了點刺激,讓大人見笑了。”
戶部尚書哈哈一笑,“無妨。顧大人做事還是很踏實的。”
顧玖揣摩這番話,估計顧大人也就剩下做事踏實這個優點。
顧大人既沒有七竅玲瓏心,也沒有敏銳的政治嗅覺,高超的手腕,甚至連給力的姻親都沒有。能走到今天,果然是走了狗屎運。
很有可能,顧大人這輩子的仕途就終結在戶部侍郎這個位置上。
顧玖笑了笑,說道:“累大人cāo)心。”
戶部尚書捋著胡須哈哈一笑。
顧大人有時候真是個棒槌。生的閨女卻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幾個兒子如今看來也還不錯。
顧大人別的本事不咋地,生孩子的本事還是可以的。
忙完了正事,顧玖告辭離去。
走出戶部衙門的時候,顧喻顧四哥跑了出來,叫住她。
“小玖妹妹,事都解決了嗎?”
顧喻在戶部掛了一個八品官職,替顧大人分憂。
顧玖笑了起來,“顧四哥放心,我都能來戶部買糧,問題自然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那就好。前段時間,朱家的事,我幫不上忙,真是慚愧。”
“顧四哥別這么說。朱家的事太過特殊,又敏感,連公子詔我都沒讓他出面。好在一切都順利解決了。”
顧喻笑了起來,“有空的時候,回府里看看吧。”
顧玖揚眉一笑,“好的!有空我就回去看看。”
遲疑了一下,她又問題:“顧四哥考慮過前程嗎?”
顧喻不明白顧玖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顧四哥難道打算一輩子跟在家父邊做跑腿打雜的差事嗎?”
顧喻苦笑一聲,他何嘗不想獨當一面,“小玖妹妹,我只是舉人。”
而且他這個舉人功名還摻雜了水分。
他不是沒想過靠著顧家的關系,外放地方官,獨當一面。
靠著侯府的關系,上等縣中等縣不行,下等縣還是可以運作一番。
之所以還在戶部打雜,一來顧大人用慣了他,不肯放人。
二是他沒錢。
就算有侯府做靠山,替他運作官職,也是要錢的。
不是侯府一開口,吏部就乖乖給辦了。吏部又不是侯府開的。
侯府倒是可以借錢給他,可他自己不愿意。
他讀書不太行,反正不是天賦型選手。
他勝在干實事。
他仔細想過,以他的能力,做地方父母官還是差了點火候。
所以他想再歷練歷練,再攢點錢,尋找時機。
顧玖聽完他的想法,不由得皺起眉頭。
“顧四哥,當官要趁早啊。”
別人這個年齡,已經開始刷功績,你還在戶部跑堂打雜,硬生生地被人甩出幾十條街。后面還怎么追趕。
顧喻不年輕了,三十來歲的人。要是結婚早的話,都快當爺爺了。
顧喻笑了起來,“三十少進士,五十老明經。我這年齡正當好。”
顧玖連連搖頭,“顧四哥,你和別人的不一樣。別人三十進士,起步就是翰林院,三年后要么外放地方,要么部堂歷練。刷功績的攻略是現成的。要是家世好,有靠山,升遷速度跟飛一樣。
就像家父,背靠侯府,硬生生比別人少奮斗了十年就坐上了戶部侍郎的位置。雖然很可能這輩子會終老在戶部侍郎的位置上。
你是舉人,你不能照著進士的路子走。你現在不抓緊時間追趕,再蹉跎幾年,這輩子真的就追趕不上了。”
顧喻自嘲一笑,“舉人本來就追不上進士。若非我姓顧,我連踏進戶部的資格都沒有。”
“話是這么說,但是世上的事總有例外。我就問一個問題,如果有機會,顧四哥愿意脫離家父,在外獨當一面嗎?”
顧玖的表很鄭重,顯然不是隨便問問。
顧喻也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皺起眉頭深思。
“小玖妹妹,我能問問是什么樣的機會嗎?”
“不能!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愿不愿意脫離家父,不再受他差遣。”
“我自然是愿意的!”他做夢都想獨當一面,為官一方。
然而資歷不夠,舉人出,天然比別人低了一頭。
即便背靠侯府,為舉人的他,想要得到一個好機會,也是極為不容易。
顧玖聞言,真心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顧四哥一定要記住今的話。當機會來臨的時候,希望你能緊緊的抓住,不要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顧喻總覺著顧玖說的話有深意,卻猜不透。
顧玖也不肯對他透露更多的內幕,只要求他堅持本心。
“顧四哥,好好當差歷練,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出門。”
“不用,我的馬車就在門外。”
顧喻目送顧玖上了馬車,神色怔然。
他真的會遇到上好的機會,真的有那么一天嗎?
如果是真的,他一定會牢牢地抓住機會。
上了馬車,青梅好奇地問了句,“夫人是要給顧喻少爺機會嗎?”
顧玖點點頭,“他很踏實,也有能力。”就是學歷低了點,“為人處世方面,也比較圓滑。做不了部堂高官,做個一縣父母官還是可以的。”
比如城外那幾萬流民,等落戶京城后,不能再由顧玖的人管著。朝廷也不許。
朝廷的子民,自然要由朝廷來管。
極有可能,天子會在南城門外設個縣。
顧玖連縣衙的地基,都已經預留出來。
一旦南城門外那片土地設縣,她就要想辦法將顧喻安排在縣令的位置上。
她的二期工程才開始,未來幾年,商業重心都在南城門外。
她決不許一個和她不對付的人,看她不順眼的人,心思不定的人,坐在縣衙內。
不設縣則罷,一旦設縣,縣衙從上到下都必須掌控在她的手中。她不許任何人給她下絆子。
之所以不告訴顧喻,是怕走漏風聲,被人截胡。
吏部,六部之首。
顧玖卻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因為無論是顧家,王府,還是劉詔,或是別的親戚,同吏部都沒什么來往。
可是要任命顧喻為縣令,卻繞不開吏部。
在任命文官方面,即便是天子,也要問問吏部的意見。
顧喻吃虧就吃虧在學歷太低,只是舉人,沒有進士文憑。
她若是不插手的話,顧喻百分百競爭不過有進士文憑的人。
其實在這之前,顧玖也考慮過蘇政。
然而蘇政讀書還行,沒干過實事,根本管不了城外那幾萬流民。
如果蘇政為縣令,顧喻輔助,能行嗎?
顧玖搖頭,還是不行。
同樣的問題,蘇政沒資格。有文憑卻沒經驗,所以不行。
“夫人在愁什么?”青梅小聲問道。
顧玖苦笑一聲,“蘇表哥要是早三年考取進士,我也不用如此發愁。”
所以還是顧喻最合適。
想將顧喻扶上去,卻不是容易的事。
連著跑兵部,戶部,顧玖也覺著累了。
她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馬車晃晃悠悠,經過坊市。
“咦,那是謝實。”青梅一聲低呼。
顧玖睜開眼睛,透過車窗朝外面看去。
果然是謝實。
謝實陪著一個女子走進布莊。
女子做婦人打扮,看段就知道很年輕。
她有些好奇,“謝實成親了嗎?”
青梅點頭,“上半年成的親,那位就是謝實的娘子啊。兩個人看起來很般配。”
顧玖抿了抿唇,“謝實成親,有邀請太太嗎?”
顧玖口中的太太,指的是謝氏。
今年她又是懷孕,又是忙著南城門外的項目,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其他瑣事。
而且自過年后,她就沒回過顧府。
顧府那邊的況,青梅倒是清楚。
青梅說道:“邀請了太太,太太帶著四姑娘赴宴。”
“顧玥沒去吧?”
“謝實成親的時候,三姑正在坐月子。”
一說顧玥坐月子,顧玖就想起來了。
上半年的時候,是有這么回事,順耳聽青梅提過兩句。
她太忙,沒在意,轉眼就把這事忘在了腦后。
謝實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猛地回頭,一眼認出馬車里面的顧玖。
他遲疑了一下,同娘子說了一聲,然后走出布莊,徑直朝馬車走來。
顧玖挑眉。
謝實的舉動出乎意料。
她以為謝實會當做沒看見她。
謝實來到馬車前,率先打了聲招呼,“果然是二表妹,看著馬車熟悉。”
顧玖輕聲一笑,“謝侍衛今兒怎么沒在王府當差?”
“今兒輪休。”
顧玖朝站在布莊門口的小婦人看去,“那位是你娘子?怎么不介紹一下?”
謝實沒回頭,“今兒非正式場合,下次有機會再給表妹介紹。”
“別叫表妹,我們真不熟。”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謝實并不在意,卻從善如流改了口,“三表妹生了孩子后,夫人還沒去看望過吧。”
三表妹就是顧玥。
顧玖笑了笑,說道:“我忙,一直沒空。倒是謝侍衛似乎很關心三妹妹。”
“都在王府,又是親戚,她的況我自然要關心一二。”
“哦!”
顧玖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突然問道:“顧玥她好嗎?”
“不太好!”謝實很誠實。
顧玖挑眉,“她不是生了個兒子嗎,怎么會不好?”
“楚王不缺兒子。光是今年,王府就添了三個小公子。而且王妃膝下已經有兩位嫡公子,前段時間王妃又診出孕。”
謝實一板一眼。
顧玖笑了笑,“你倒是關心顧玥,果然是親的表兄妹。”
她咬著“親”這個字,聽上去平平常常,仔細一琢磨,又讓人覺著話中有話。
謝實心頭一跳,表依舊刻板,“論關系,我與夫人也是表兄妹。”
顧玖審視對方,“謝侍衛故意找我搭話,莫非就為了讓我去看望顧玥?”
“我只是負責傳話。三表妹她很想見你。”
“那你告訴她,我沒空。”
“夫人也可以給她下帖子,她上寧王府也是可以的。”
顧玖搖頭,“沒空。謝侍衛已經盡到傳話地責任,你可以離開回去陪你娘子。若是你繼續替顧玥張目,我真得要想想想,你和顧玥這對親表兄妹到底有多親。”
謝實緊蹙眉頭,“夫人切莫胡亂揣測。”
“你不做多余的事,我自然不會胡亂揣測。你娘子好像不太耐煩。”
謝實總算回頭,朝他娘子看了眼。
顧玖趁機關上車窗,敲敲車壁。
車夫揮起馬鞭,驅趕馬匹,緩緩朝前走。
謝實皺起眉頭,目送馬車離開。
他娘子來到跟前,“夫君,馬車里的是…”
“詔夫人!”
“啊!”他娘子很震驚,捂著嘴,不敢置信,“她就是詔夫人啊,如雷貫耳。為何顧府的宴請,詔夫人都不出席?”
以至于她到現在還不認識對方。
謝實木著一張臉,“份不一樣,一般的宴請自然不會出席。”
他娘子一臉可惜。真想和詔夫人認識認識。
謝實陪著他娘子買了布匹,又買了首飾,收獲頗豐回到謝宅。
自謝家大房同二房分家后,謝宅一分為二,中間用院墻隔開。
小兩口回到家的時候,謝大太太馬氏正在指桑罵槐,罵隔壁二房。
謝二太太也是個厲害人。
妯娌二人,跟著一道一人高的院墻,你來我往,罵得不亦樂乎。
謝實見了,不由得皺起眉頭,十分煩躁。
他娘子苗氏,還是個剛進門幾個月的小媳婦,沒修煉出罵街的本事。看著這一幕,感覺好丟臉,同時又感到緊張害怕。
攤上這么個婆母,心真累。
趁著婆母沒注意到她,她借口體乏了,急匆匆回了臥房。
謝實也很心累,和管家說了聲,啟程回王府當差。
回到王府,得知顧玥在花園,他就去了花園。
“表哥!”顧玥一臉驚喜。
“叫謝侍衛。”謝實板著臉,很嚴肅。
顧玥一臉受傷難過的模樣,“謝侍衛有事嗎?”
“今兒在街上,我見到了詔夫人,和她說了你的況。”
“她怎么說?”顧玥手里攥著手絹,很緊張,一張小臉蹦得緊緊的。
謝實搖搖頭,“她沒空。”
“啊?”
顧玥下意識后退兩步,差點跌倒。
謝實暗自嘆了一聲,“你與她矛盾太深,她不樂意幫你。”
顧玥咬著唇,傷心絕,“畢竟是親姐妹,她就真的不念姐妹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