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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日俄斷交

  20世紀初期,想要留學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花費高也就罷了,最關鍵的還是語言不通。

  留學的前提就是先學外語,不光要滿足口語交流,還必須要達到應試水平。

  除了日本的野雞大學敞開收人外,其它大學都是有門檻的。除非繳納高額的贊助費,要不然就只能通過入學考試。

  具體是筆試,還是面試,又或者是推薦入學,這就沒有統一標準了。

  能不能脫穎而出,除了個人能力之外,更重要的還是人脈關系。

  這也是遠東地區的留學生去日本的主要原因,畢竟去了就有書讀;而去其他國家留學,能不能拿到入學資格都不知道。

  南洋大學招生也不例外,入學考試僅限于奧屬南洋幾個考點,不可能派人到全亞洲組織考試。

  教育部有規定,考試大綱肯定要圍繞著中學教材來。同樣的試題,臨時抱佛腳的海外學子明顯競爭不過苦讀十幾年本地學生。

  看似全亞洲招生一千多人,實際上能夠在筆試中脫穎而出的,還是奧屬南洋地區的學子居多。

  筆試無法通過,就意味著和免費教育絕緣,只能掏錢讀書。

  南洋大學初立,威廉這位校長也沒底氣,所以在收費上還是非常公道的。

  對比國內那動則過萬的高學費,南洋大學收費最低的專業,每年僅僅只需要500神盾。

  對身家豐厚的留學生來說,這自然不是問題。可是對絕大多數身家一般的學子而言,這就是一個大難題。

  尤其是對以耕讀傳家傳統家庭來說,更是一筆天文數字。縱使有萬畝良田精耕細作,每年的收益也不過萬把兩白銀。

  看似是夠了,可是一大家子都有指望這些收益吃飯呢,最多也就能夠供養一兩名留學生。

  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現在只有取消科舉的傳聞,并沒有變成事實,大家對留學的熱情并不高。

  等科舉取消后,大家發現就剩下留學一條路的時候,才是遠東學子瘋狂輸出的時候,到時候就是舉族之力供養。

  “伯安,你就不要開玩笑了。剛來日本的還好,我們這些都學了好幾年的,眼看就快要完成學業了,再跑去南洋從頭開始…”

  話說道一半,劉仁新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在場的可不光是老留學生,同樣不乏新人。

  或許說者無心,但是聽著有意啊!縱使迫于面子,不便立即發作,但是心里的刺還是埋下了。

  若是陌生人也就罷了,誤會解開還可以是朋友。反倒是朋友之間,一旦出現這樣的誤會,縱使解開了也很難回到從前。成年人的世界,從來都沒有單純。

  見氣氛緊張,一名平時和劉仁新交好的同學轉移話題道:“劉兄不必悲觀,我們在日本幾年所學著實有限,有機會繼續深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據我所知,很多日本同學也在開始備考,準備參與南洋大學的角逐。

  現在東京局勢不明,我等也應該早做打算,縱使拿不到一等,起碼也要拿到一個入學資格。”

  這是事實,此刻日本人對歐洲世界的向往,才是最瘋狂的。有資格留學歐洲,絕對沒有人會留在本土就讀。

  南洋大學雖然不是歐洲高校,但是有一名神羅皇子擔任校長,對大家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別的不說,從南洋大學畢業,再想去神羅本土深造就要簡單的多。

  日本同學都在做準備,對留學生們帶來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就算有人告訴他們南洋大學是野雞大學,也沒有人會相信。

  南洋大學的吸引力越大,就意味著競爭越大。到時候不光升學考試需要競爭,就連自費讀書的名額也要競爭。

  學校畢竟是學校,不可能完全商業化,價高者得雖然可以利益最大化,但是威廉校長丟不起這臉啊!

  在這種背景下,自然只能繼續考試了。只不過為了保證教育資源的公平性,神羅教育部有規定,自費學生不得超過總人數的百分之五。

  當然,留學生不在名額限制范圍之內。原則上只要給得起錢,學校容納的下,那是多多益善。

  本土的大學沒有這種煩惱,高額的費用嚇跑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留學生,真正需要考慮的是南洋大學。

  500神盾的學費阻攔了一部分人,但是還不足以令人望而怯步,滿足條件的人還是很多的。

  一二三等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等級越低需要付的學費越高,三等都拿不到那就是學渣,南洋大學不收破爛。

  這是一個尷尬的問題,留學生中的學霸多,但是學渣同樣不少。這些人大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科舉無望。

  送他們出來留學,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做官。別談什么救國不救國的,那只是學子們個人的想法,不能代表身后那一大家子。

  某種意義上來說,成績不成績的對大家并不重要,主要還是為了鍍金。

  可是出來學習了幾年,日本學校的文憑沒拿到,南洋大學更是連一個入學資格都拿不到,那回家就真沒辦法交代了。

  “距離南洋大學招生已經不遠了,想要短時間內提高成績,我們也只能集資請私教補習了。”

  見無人接話,李伯安主動捅破了窗戶紙。臨時抱佛腳,也比不抱的好。

  估計抱有類似想法的人都不只一個,只不過平時大家都自詡天縱之才慣了,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一名學渣。

  當然,說“學渣”確實有些過了,但是在日本留學,大部分人都沒有學到多少知識是真的。

  畢竟,這年頭日本的教育資源同樣匱乏,尤其是高等教育資源,更是稀缺資源。

  高校教師主要是派出去的留學生,大部分留學生在歐洲同時是進的野雞大學,學了一點兒皮毛回來,就開始教書育人。

  很多時候,那都是先組織老師進行學習,然后再回去教學生。能夠培養出人才來,主要還是大家樂于鉆研。

  在東京大學,時常可以看到老師和學生們為了一個問題,一直研究到深夜。

  相比之下,野雞大學那就大不相同了。本身就是糊弄人的,很多老師都沒上過大學,拿著教材讀一遍就算是上課。

  除了少數能夠考入正規大學的留學生,能夠學習到知識外,大部分留學生都是在混日子。

  南洋大學引動的風波才剛剛開始,很快就被新的熱門壓了下去。

  1904年2月6日,日本政府突然宣布同俄國斷交,遠東局勢陡然緊張了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戰爭要來了,唯獨沙皇政府此刻陷入了“當局者迷”,尼古拉二世還信誓旦旦的向國民保證日本政府不敢動手。

  好吧,最近幾十年日本政府面對列強確實很慫。無論是最初的黑船事件,又或者是菲律賓戰爭,甚至是之前的使館案,只要列強一介入日本政府就慫了。

  可問題是日本政府慫的時候,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對手太過強大,確實打不贏。

  很明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俄羅斯帝國雖然強大,但是他們在遠東的力量有限。

  至少西伯利亞鐵路通車前,俄羅斯帝國在遠東的力量,不是日本人的對手。

  既然打得贏,日本政府為什么要慫?

  反正日俄兩國之間都免不了一戰,趁現在這個時候開打,總比等俄國人準備好了開戰勝算高得多。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不列顛和神羅正式決裂了。有英國盟友撐腰,可以抵消來自神羅的外交壓力。

  維也納宮,收到日俄斷交的消息后,弗朗茨不得不走出舒適圈,繼續履行君主職責。

  在蝴蝶效應的推動下,日俄戰爭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刻已經不光是日俄兩國間的戰斗,同樣也是神羅同不列顛之間的博弈。

  神羅要坑俄國人不假,但是外界不知道啊!在很多人看來,俄奧同盟兩國在戰略上依舊是一體的。

  眼下的日俄戰爭,不僅僅只是遠東霸權的爭奪,更是不列顛和神羅世界霸權爭奪中的一次博弈。

  演員都已經就位,現在就等著開戲的鑼鼓聲了,作為主持人弗朗茨怎么能夠缺席呢?

  理論上來說,交給兒子主持,貌似問題也不大。可弗朗茨不放心啊!

  平常時期出現失誤也就罷了,現在這種時候任何細節上的失誤,都有可能導致接下來的布局失敗。

  布局失敗也就罷了,怕就怕沒有把俄國人坑進去,反而提前暴露了計劃,將俄國人推到了英國人一邊。

  盡管神圣羅馬帝國大勢已成,以一敵二也不是沒有勝算,但是風險高啊!

  靠實力穩穩的取得勝利,才是真正幸福;靠冒險取得的勝利,那是賭博。對一個大國來說,賭博無疑是大忌。

  論起挖坑埋人,弗朗茨自認為還是要比兒子更擅長一些,尤其是坑俄國人,那更是經驗豐富。

  看看沙皇政府就知道了,明明被坑了很多次,卻從來都沒有發作過,就足以說明問題。

  弗朗茨:“日俄兩國已經斷交了,看樣子戰爭要不了幾天就會爆發了,腓特烈開始行動吧!

  必須要趕在日俄戰爭爆發的消息傳開前,把我們同英國人的貿易摩擦搞起來,提前炒高物價。”

  沒有辦法,俄奧同盟有約定,一方爆發戰爭,另一方必須要給予支援。

  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戰爭時期,不能提高戰略物資的價格。簡單的來說,就是第一次訂貨是什么價,后面都是什么價。

  這次不一樣,沙皇政府根本就不相信日本人敢動手,壓根兒就沒有提前訂購戰略物資。

  恰好現在英奧貿易沖突爆發,為物價上漲提供了最佳的借口,弗朗茨自然不會放過了。

  純粹的商業行為,物價有所波動,也是正常的。縱使沙皇政府發現了,也不好說什么。

  “父親,這不好吧?沙皇政府本就財政困難,一時半會兒連戰爭經費都湊不出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俄國人最后還是要向我們借錢,現在炒高物價,只會令俄國人提前破產。”

  倒不是腓特烈的節操有多高,主要是俄羅斯帝國太窮了,戰爭爆發后很大一部分經費都要由維也納政府買單。

  物價越高,維也納政府借出去的錢就越多。以沙皇政府的財政狀況,還款可以說是遙遙無期。

  至于俄國人拿出的抵押品,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真要是進行實物抵償了,估摸著俄奧同盟的關系也到頭了。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沙皇政府被逼到了絕路上,只能甩賣資產度日。

  具體可以參考,原時空解體后的蘇聯。只要能夠換到錢,那是有什么賣什么。沒有賣出去,那一定是給的錢不夠多。

  只要錢給足了,核彈都能賣。要不是操作過程中走漏了風聲,人類歷史上的首例核彈交易就完成了。

  想要把俄羅斯帝國逼上絕路,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在神羅不能親自動手的情況下,僅憑日本人根本就做不到。

  在這種背景下,對維也納政府來說,現在借給俄國人的錢越多,最后虧得就越多。

  炒高戰略物資價格,便宜的也是資本家,盡管神羅有多企業是政府和皇室控股。

  弗朗茨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腓特烈記住一條:’欲要取之,必先與之’。

  不多借點兒錢出去,俄國人如何會放心?”

  “欠錢的是大爺”,這一理論在20世紀初同樣適用。借出去的錢多了,債權人也會被債務人給綁架了。

  原時空美國人就是因為借出去的錢太多,為了保證借出去的錢不打水漂,在俄國投降后,不得不親自下場幫協約國。

  這算是正面的了,還有反面教材英法。因為毛熊這個債務人完蛋,導致債務血本無歸,直接影響到了戰后國內經濟恢復速度。

  現在維也納政府面臨的情況也一樣,如果俄羅斯帝國完蛋,神羅的金融體系同樣會受到沖擊。

  沖擊的大小,最終由債務的多少決定。可以說借出去的錢越多,俄奧兩國間的經濟就綁定的越緊。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自然不是弗朗茨樂于助人,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讓沙皇政府安心。

  幾億神盾的債務綁架不了神羅,但是十幾億、幾十億的債務,那就真的是松都松不開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為了誘使沙皇政府上當,弗朗茨也準備下血本了。

  不就是“錢”么,只要能夠成為最終的贏家,多印一點兒也沒有關系。

  縱使引發經濟金融危機,那也是大半個世界跟著一起分擔損失,弗朗茨損失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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