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一直在卓景寧跟前轉悠,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動著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打量著。
她還在為卓景寧突然修成年輪心境感覺到不可思議。
另外,這亮亮的,也蠻好看的。
卓景寧則站在走廊上,這青州的天氣還真是變化多端,他離開聊齋世界前還是晴空萬里,這一回來沒一會兒,就陰云密布,下起了雨。
雨不大,不過氣溫也跟著下降,讓人有些發冷。
卓景寧即使在看風景,卻也不是完全在看風景。修成年輪心境,讓卓景寧仿佛脫胎換骨一般,有了不一樣的感官。
身處未知的畫皮聊齋劇情之中,卓景寧此時無比淡定。
既來之,則安之。
卓景寧忽然走出去,喊道:“馬通判。”
然而無人應聲。
卓景寧看向院內的官兵,這些官兵卻沒有一人想上前稟告一下子馬通判在哪兒的意思。他環顧四周,看到了站在較遠的地方,一個人呆呆看著池塘的武將。
這武將上次來和他見面時也不自通姓名,只是稱呼下官,而這一路上也沒有來和卓景寧說話的意思。卓景寧為了不打草驚蛇,也就沒有主動接觸這名武將,所以至今卓景寧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卓景寧看著那名武將,那武將似乎走神太嚴重,以至于沒有留意到。
附近的一名官兵見狀,趕緊過去拍了拍那武將,然后小聲說了些什么,那武將這才晃過神來一般,遠遠地朝著卓景寧一拱手,說道:“大人,馬大人和朱縣令一起走遠了。”
“你們是武將,是官兵,不是雜役下人。附近可有軍營安置?有的話自去,至于林將軍你,幫本官去跟朱縣令要一些下人過來如何?”卓景寧這般說道,他將林將軍這個稱呼的音節,咬音咬得特別重。
修成年輪心境,倒是讓卓景寧的感應能力敏銳起來,比如這聽覺,那名官兵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卓景寧還是聽清楚了,聽到那名官兵稱呼這名武將為林將軍。
“下官遵命。”這名武將應道,不過旋即臉上就露出為難之色,他道:“這些官兵,是馬通判特意留下來保護刺史大人的。”
保護個皮皮蝦,分明就是監視老子…卓景寧心中吐槽一聲,不過他也明白這名武將的難堪之處,這些官兵全都掛在他的名下,出了什么事他要承擔后果,然而這名武將對手下的官兵,完全沒有指揮權利。
于是他出聲道:“那留下一半人就行,另外一半,去跟著馬通判。”
卓景寧是個冒牌刺史,這些官兵可都是不知道的,甚至那名武將也不知道,若不然這名武將也不會想著手下官兵要監視一名刺史,這種以下犯上的舉動,日后東窗事發,他絕對要被下大獄,因此憂心忡忡,一路上彷徨無比,甚至自暴自棄起來。
所以在卓景寧出聲后,這些官兵不敢不聽。況且還留下一半人,他們也算完成馬通判交待的。
當即,這些官兵大聲應允后走了一半。
卓景寧等這些官兵走了,卻是嘴角露出了笑容,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修成年輪印記,他有了自保的底氣。旋即,他就朝著一名官兵揮了揮手。
這名官兵,便是剛才去叫醒走神的武將的那名官兵。
卓景寧一直在留意他。
其他人面對馬通判的命令,是克忠職守,所以在卓景寧找人沒找到尷尬之際,這些官兵也沒有上來給卓景寧臺階下的意思。
而當卓景寧盯著那名武將看后,其他官兵還是一動不動,唯獨那名官兵,有了動靜。無論是他和那名武將關系好,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卓景寧只管一點——這名官兵能為他所用。
卓景寧等那名官兵走近了,不等他開口見禮,卓景寧就冷冷的出聲:“監視刺史官,你家有幾口人可被砍?”
這名官兵瞬間面如土色,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他正要說話,卓景寧卻淡淡的道:“當一個官兵,遇到了什么,很容易死的。但當了將領,就不那么容易死了,而且功勞容易拿,銀子也容易拿。馬通判狗膽包天,這地方也明顯出了問題,那么我問問你,你對青州熟悉嗎?”
卓景寧這一番話有些前后無法接上,但這名官兵還是聽懂了,他忽然臉色一正,道:“小人林奉先,正是青州本地人士,家兄和林將軍都是同鄉人。當年投靠我兄長,只可惜我兄長死于山賊手中,小人才一直得不到提拔。”
卓景寧不由眼前一亮,這人不簡單啊。先自報家門,這算是另類的投名狀了。又闡明自己只是一個官兵的原因,得不到提拔而已,這就是在說,他本身的能耐不小。
“現在院子里的人,你有幾個可以說動。”卓景寧淡淡的問道。
既然覺得自己能耐不小,那么沒理由不會和周圍人打好關系。
“林將軍被排擠,小人作為和林將軍的同鄉之人,無法完全打點好,只五六個人能說動。”林奉先面露慚愧之色的道。
“不,我覺得是全部。”卓景寧沒想到自己還有意外之喜,居然發現了一個“草莽好漢”。被排擠的情況下,還能有五六個人說動,這份交情能淺了?
“這小人…”林奉先一臉為難。
這時候,卓景寧低聲說道:“銀子啊,那可是個好東西。明日,我讓元清給你拿一箱子銀子。另外,我等會兒會一個一個喊他們進來,明日你再去說動,并且今天晚上就傳出去一些話,說人得到了好出路好東西,都會私藏起來。”
林奉先眼中露出些明白的神色,他低頭應是。
接下來,卓景寧就一個一個喊那些官兵進屋,他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官兵,看得那官兵站著不是,跪著也不是的時候,他就揮手讓他出去,再換一個進來。
卓景寧叫人去喊馬通判回來,然而直到了晚上,馬通判才醉醺醺滿面紅光的回來,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卓景寧早有所預料,所以他沒有說什么。
而這一天晚上,一些話突然在官兵之間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