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數峽谷,孤峰之頂。
“閉目,調息,感受,順著我的真氣而動。”
老嫗將珍貴的八荒丹喂服給少女后,便開始幫她沖擊真元大圓滿的境界,此時正是緊要關頭。
此時,她五指張開正覆蓋在少女丹田之處,一道道無形的氣流正以極緩的速度進入小爐鼎的體內。
寧夢真應了一聲,這些天她吃了太多丹藥了,可是只覺自己空有一身真氣,卻不知如何使用,而老嫗正在指導自己。
唔...變強真是沒自己的事情啊。
婆婆一手包辦了。
婆婆真是個好人啊。
如果能突破,她就能與圣子并駕齊驅了吧?
真氣攀援,由丹田入經脈。
小爐鼎開始分神,幻想著自己成為絕世高手后該怎么生活。
圣子知道自己居然變得和他一樣厲害,會不會嚇尿了?
小爐鼎想著想著,臉上不禁笑出了花兒。
老嫗神色嚴肅:“別分神!”
寧夢真神色一凜,急忙用心感受著那一縷度入自己體內的真氣,驅使自己體內真氣跟著動了起來。
八荒丹的藥力在她體內迅速散開。
又裹在這真氣之中,直向象征“真元境圓滿”的桎梏“任督二脈”沖去。
真氣沖擊,藥力擴散,來回幾番。
任督二脈終于有了松動。
老嫗左手揚起,雙指集并,其上附著著真氣,又是一點指在真氣源起的丹田。
前面真氣沖擊進入僵持,而這一下使得僵持的平衡被打破了。
任督二脈,在一名天元至強的全力沖擊,以及百萬大山遺跡中的靈丹八荒作用下,終于被沖破。
此兩者缺一不可。
寧夢真只覺周身舒暢無比,耳聰目明,五感強化了不少,同時心潮澎湃,似是難以自已。
一時間,身體里充斥了無窮的力量。
小爐鼎開心死了。
她躺著就變強了啊。
婆婆幫自己凝聚出了真元。
婆婆又幫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脈。
終于,我寧夢真也邁入了頂級高手的境界了,不容易啊。
圣子是真元境大圓滿 現在我也是了。
圣子,我現在和你可是一個層次的高手。
“哈哈哈哈!”
想到開心的地方,寧夢真忍不住笑了起來。
銀發老嫗是滿頭大汗,協助揮發藥力,協助打破任督二脈可是一個細致活,她是真的消耗了不少心力,此時坐在一棵銀松下正歇息,喘著氣。
大雪,狂舞,如龍。
這般天氣,那圣子依然坐在邊境。
“三月之約就要到時間了,影子學宮這是徹底放棄了么?”
國師皺著眉,“不對啊,冷艷鋸還在這里,影子學宮一共就兩把魔刀。
冷艷鋸與秋魚腸齊名,他們完全可以師出有名,不再糾結于‘圣子挑戰年輕一輩’,而轉向‘討回冷艷鋸’。
這么一來,他們那些老家伙就可以出手了,這是很好的理由。
這些老家伙就算閉關,算算時間,應該也早就到了吧?
為什么還沒來?
古怪,實在是古怪極了。”
寧夢真道:“婆婆,你在說什么啊。”
“丫頭,沒什么。”
“那婆婆,我現在算不算天下有數的高手了?”
“哈??”銀發老嫗愣住了,隨即笑了起來,“你千萬別把自己當做真元大圓滿的高手,之前怎么過還怎么過,什么時候我傳你的那套武功你練到大成了,就應該可以了。”
“可是,婆婆,我現在已經是真元境大圓滿了?不是嗎?圣子也是,我不比他差!”
國師:...
“丫頭啊,我說直接點,如果你和圣子打,他能輕松秒殺你。”
“憑什么?!我也是真元境大圓滿。難道就因為我吃的是丹藥,所以連境界都鄙視我嗎?”
“丫頭,真氣有了,就是你的,但你現在缺乏兩樣東西,第一是應用真氣的功法,第二就是意。
你看到之前圣子與慕容天龍決戰了吧?
一般真元境大圓滿,在他們面前怕是站都站不穩,實力根本三成都發揮不了。
如果是你,怕是一成都發揮不出來。
我舉個簡單的例子吧。
真氣譬如說是金錢。
如果兩個商人用同樣的金錢爭奪一片市場,他們擁有的基礎自然是一樣的,可是投資的手法,以及敏銳程度,甚至自身的魄力,幾乎會讓他們瞬間定下成敗。
高手也是一樣。
真元境的劃分,是以真氣量來判斷的,這種劃分法其實非常的粗糙。
所謂一甲子六十年功力都不過是凡人的評判標準,其實你當做是六十份會更好些。
而一甲子之上,凡是打通了任督二脈的都叫做真元境大圓滿。
可是這一境界,良莠不齊,強者至強,甚至連我也不敢輕弒其鋒,弱者至弱...”
國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爐鼎,急忙別開眼神,生怕傷害了眼前姑娘的自尊心。
然而她不得不說。
否則這姑娘還以為自己上天了呢。
但是...
小爐鼎震驚了。
她明白了,原來連婆婆都不敢輕易挑戰我了?
畢竟花錢什么的,她最會精打細算了。
有了真氣,怎么用還不簡單?
以為用兩句話嚇嚇我,我就會以為自己不是強者了么?
婆婆,我知道,你是怕我驕傲啊。
然而,我不會驕傲的...
小爐鼎捏緊雙拳,雙目中閃爍著自信的光澤,一時間,這大一號的蘿莉竟然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英武之美。
果然,只要有一顆變強的心,即便躺著,也能有所收獲。
圣子,你再也不是我需要仰望的存在了,我,寧夢真,已經與你并駕齊驅!
國師沒能理解她的思想,以為這姑娘已經振作了起來,心中不禁暗嘆“到底還是心性不錯,是個好孩子”。
“婆婆,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而且,我對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呢。還有婆婆,你叫什么名字...”
小爐鼎心里爽完了,同時自然把這位婆婆當做親人,她想了解她更多一點。
國師笑著摸了摸面前姑娘的頭發。
微微搖了搖頭。
嘴唇翕動了兩下,想說什么,但終究沒說出口。
她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但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決定,使得她的心境驀然之間竟似有了一絲裂縫。
她的心境已經停滯了八十年未曾有所進展了。
從前她執著,自私。如今大限將至,心血來潮,散盡一切,只為了成全一個有著過去自己影子的姑娘。
舍才能得。
她舍掉了自私,偏執,成就了一個和過去截然不同的自己,但又仿佛得到了一個更完美的自己。
一時間,小爐鼎的影子似乎鉆入了她的百年之前,填補了那些殘缺與空白。
剎那之間,她仿佛執刀,心底那些堅若磐石、已然腐朽的開始松動,她覺得可以用到這刀去斬破。
這是一種近乎于奇跡的契機。
“謝謝你。”
銀發老嫗輕輕抱了面前少女,忽的向前一步踏出。
這一步,她就身臨懸崖,再一步,竟然宛如在萬丈高空的長風里漫步。
三兩步,剎那之后,便是消散無蹤。
寧夢真看的目瞪口呆。
這...
婆婆為什么要謝我?
婆婆是仙人嘛?
“我...我的福緣已經可怕到這種地步了嗎?”
然而國師并沒有離開,只是換了一座無人的山峰而已。
一方面,她需要安靜的環境,來追隨著剛剛的契機,雖說天元封頂,無緣通玄,可如不試試又怎甘心?
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與寧夢真緣分已盡,姑娘的那幾聲“婆婆”,與她的一聲“謝謝”,已將因果畫上句號。
最后,她在等。
她不信影子學宮肯吃這么大的鱉。
圣子的三月時限沒多久了,影子學宮那幫老家伙,算算,這兩天也該到了。
到時候,就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國師心思既定,盤膝坐在大雪中,一時間,竟似天人相容,仿如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