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浪靜
“是誰啊。”胖婆婆走到公寓門前，輕輕拉開了門。
“吱呀。”鐵門打開后，門外站著社區的工作人員和幾名神情緊張的警察。
“清水太太，您最近身體怎么樣？”社區人員和以前的拜訪相比，有些緊張。
他可是真的倒霉，在這個混亂的檔口，要和警察一起排查社區住戶。
“哎呀，一切都很好，都很好。”胖婆婆揮了揮手，表示沒有問題。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溫柔的問道：“清水太太，方便我們進去一下嗎？”
這兩名警察的膽色超出警視廳警察同僚許多，從膽量上說一點都不符合平成時代的特色，胖婆婆笑道：“里面什么都沒有啦，孩子們都去上學了。”
孩子們都去上學了。
警察在來之前已經聽社區人員說過，清水太太患上了老年癡呆癥，把獨居的公寓當成以前工作過的福利院，好在清水太太還有生活自理能力，不然像她這樣的孤寡老人，養老院也很少會收容。畢竟沒有親友子女，孤寡老人對養老院來說就是純粹的經濟負擔，死后都沒有人來收尸的那種。
老年癡呆后還沒有忘記自己曾經的職責，這是個好人啊。
正在這時，外面吹來了一陣微風，吹動了警察的頭發。
在鞠躬表示打擾后，警察和社區人員禮貌離開。
待到對方走遠后，胖婆婆才轉身，溫柔的說道：“望月醬，不用藏了哦，壞叔叔們已經走了。”
美沙躲在臥室的窗戶邊，隨時準備著跳窗離開，聽到盤問的警察已經離開，美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她神情復雜的看著胖婆婆。
她分不清對方是真癡呆還是假癡呆了。
“望月醬，藏的很好哦。”胖婆婆又從手中變出一塊水果硬糖，“那，這是給你的獎勵。”
含著糖，美沙微弱的氣息略微有些穩定了下來，在能選擇的情況下，她還是不想這么年輕就死去。
“怎么我一不留神，你就跑到外面玩的這么臟。”胖婆婆皺著眉頭看著滿身鮮血的美沙，“來，到里面洗澡去吧，再換上這身衣服…”
胖婆婆從衣柜里找出了件男式的西服，款式有點老舊，但從嶄新程度上看，這件衣服并沒有穿過：“這是給勇太買的西裝，不過這幾天他一直沒有回家，你先穿著吧。”
美沙哭笑不得的看著西裝，她一個女生穿男性的西裝是什么搭配，而且體型完全不一樣。
沒有回絕胖婆婆的好意，美沙接過西裝，潛到了另一個房間，她現在哪有力氣去洗澡。
還是趕快的恢復點力量，然后離開足立區的封鎖圈，要是留在這里，不知道會給胖婆婆帶來多少麻煩。
“怎么了，望月醬，你的心情不好嗎？”
“沒有…嗯。”美沙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是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告訴胖婆婆哦，胖婆婆也經歷過許許多多不開心的事情，到了現在卻依然開心快樂。”
“胖婆婆，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注定要受苦，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聽到美沙的話，胖婆婆佯做生氣的拍了拍手掌：“不能說這樣的話，這都是那些教會里騙人的東西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受苦的，福利院里那么多的孩子走了出去，大家不都生活的好好的，每年都還有事業有成歸來的孩子來看望大家。”
雖然胖婆婆說的例子讓美沙不能理解，但她的唇邊還是掛起了笑容。
生命中還是有很多美好的，像是在絕望中伸出手的骨女大人，還有面前的胖婆婆，活下去就一定會有希望。
和“望月醬”聊了一會天后，胖婆婆又蹣跚的在房間中收拾起來，她懷里拿著孤兒院的花名冊，在一個個清點著小朋友的數量。
美沙閉上眼睛，放松著自己的精神。
目前封鎖足立區的力量是警察，對那些小手槍，美沙只是覺得頭疼，但不會感覺致命。雖然上學的時候只關心星座占卜方面的事兒，可美沙也知道自衛隊的性子，估計現在自衛隊都還沒有開進足立區。
因此突破封鎖的希望還是有的。
她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不能因為自己的存在給善良的胖婆婆添麻煩。
但此時，美沙猛然張大了眼睛，一種危險的感覺襲上了她的心頭。
臥室的窗戶玻璃突然被撞開，一顆特制的“炸彈”推到了臥室中。
她的身體轟然炸起，單手凌空抓住了炸彈扔了出去！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
看到被反向扔出來的高濃度麻醉氣體炸彈，指揮部剎那間明白布置已經暴露，遠處民居里臨時設立的指揮部對著所有布置人員下達命令。
“開火！”
公寓的門和所有窗戶都被瞬間撞開，穿戴著防毒面具荷槍實彈的急襲部隊對著房間內掃射開來。
“望月醬，又有哪個調皮孩子砸壞玻璃了嗎…”胖婆婆端著小甜點，笑著走進房間中。
她的對面就是窗戶，急襲部隊的槍口黑黢黢的對準了臥室。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在美沙眼中是如此緩慢，緩慢到她看見急襲部隊的動作，槍口噴出的火焰，以及處在子彈軌跡的胖婆婆。
胖婆婆的身體在槍火中扭曲。
美沙瞪大了眼睛，眼角處微微有血液滲出，看著被子彈打中的胖婆婆，她渴死的魚似的張著嘴巴。
被子彈擊中的胖婆婆臉上還掛著關心的著急神色，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望月醬，一定要藏好哦。”
這些子彈不光打在了胖婆婆身上，更多是集中于美沙。
在槍口火焰中美沙痛苦的彎著腰，一種剜心的疼痛令她難以直起身子，只有這樣彎腰，唯有這樣才能減輕黑暗的絕望。
為什么總是要把她的所有希望都撕碎！在眼前一點點的撕成碎片！
她只不過想做一個普通的女生，只不過想再回到從前的生活。
“早…蕨之舞！”
這是尸骨脈五種舞蹈中最為強大的招式。
“噗嗤！！”
公寓的地面突然爆炸般的生長出無數根尖銳的骨頭，好似早蕨，包圍過來的急襲部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個個的貫穿在半空。
活像是一根根稻草人。
早蕨之舞強橫異常，而和強大的招式成正比的是那恐怖的消耗，還沒有完整的釋放完早蕨之舞，美沙便紙娃娃一樣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