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光想過一個人的生活要怎么過。
住在付與萱的房子里還沒這個感覺,離學校太近,三天兩頭會有朋友過來鬧騰,很熱鬧,很開心,而且是租的。在南國公關1202的這一夜有一些不同。
黎文博將他送到家,小區的晚上有些暗,不是路燈少,而是綠化太多,他甚至有路過一個小竹林!是竹林!而且也不知道設計的人怎么想的,行人道不僅窄,且兩邊的植物幾乎高過半人身高,在這里搞點什么都具有某種隱蔽性。
溫曉光繞過一個重復的S形小道,憑著來過幾次的記憶找到了18棟,門口放了兩個大的綠色垃圾桶,進了大門向右是兩部電梯,有一對男女正在挽在一起附耳密語,同時等候。
溫曉光不站太近,免得打擾人家一天下來好不容易的相聚,這個時候小區不缺下班回來的年輕人,兩部電梯一部是‘上9’、一部是‘上11’,還得等一會兒。
等待的時間門外又來一個濃妝艷抹年輕女孩,拎著黑色的普拉達,大冷天穿的花枝招展,身上的香水味撲鼻,眼影厚重,像是鬼片里出來的一樣。
溫曉光沉了沉眉頭,稍微站遠了點。
電梯總算開門,他跟在那對情侶身后進門,按下12,然后轉身。
最后的女孩在電梯外看了他一眼,隨后也進來。
或許是有外人,電梯里的情侶也不再說話了。
1、2、3、4…數字一點點變大。
到9的時候,那女孩忽然對溫曉光說:“帥哥,剛住進來嗎?第一次見你。”
其實他習慣了,2010了,不是1990,現在大膽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習慣了也就知道該怎么處理,他假裝沒聽到,一聲不發。有旁人在,女孩也覺得無人回應有些尷尬。
12樓開,溫曉光拎著包出去。后邊兒的女孩兒翻了個白眼,大抵是覺得裝什么裝。
開門之后按下手邊的燈。
客廳里地板、沙發、茶幾、電視…整潔干凈,像乖巧的孩子擺列的整整齊齊。
不一樣,
和原來租房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溫曉光一遍脫下外套和領帶,一邊打量著這一切。
老實說,上輩子,他覺得這一刻到死可能都無法實現。
他笑了一下,本來有些累的,忽然來了精神,之前那些錢是數字,但數字沒什么感覺,褚秋晨說的對,應該花點錢,花完了就知道那種魅力了。
他才不會矯情的唱著什么一個人的夜,我的心應該放在哪里,去他媽的,今兒他在中海有自己的家了!
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他給溫曉曉撥了一個電話。
“喂,姐,你睡了嗎?沒睡聊兩句。”
聲音嘟囔嘟囔的,“…馬上,面膜敷完就睡,你怎么會這么晚打電話給我,還這么興奮。”
“我現在在新的地方,從付與萱那兒搬出來了。”
溫曉曉:“…”
這是打電話…讓她羨慕羨慕?
“我明天就過去!”
溫曉光當然沒意見,“好,那你買些菜,做頓飯,剛搬來家里什么都沒有。”
溫曉曉:???
難怪前兩天問她要不要過來住。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就是覺得開心,然后想要與人分享。”
“開心嗎?”溫曉曉問。
“開心呢,這要不開心就有些過分了吧?”
溫曉曉也是爆炸風格的人,“改主意了,地址發來,我現在就過去!”
“啊?”
“作為你的親姐,我必須見證你的開心。等我,我馬上到。”
她真的開車過來了,大半夜的。
溫曉光撓了撓腦闊,到客房去看一下,床褥和枕頭什么的翻過來,看一看,聞一聞,沒有什么異味。
距離不算很遠,晚上車少,半個小時候溫曉光給她開了門。
“來來來,我瞧瞧,我瞧瞧。”溫曉曉興奮的沖進來,“多大呀?”
她像一匹脫韁的馬,根本就攔不住,也不管溫曉光自己各個地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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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460萬。”溫曉光穿著拖鞋跟在后面,興奮的一點睡意沒有。
溫曉曉遠遠的轉頭看了一眼他,“我滴個媽,這還是以前偷10塊錢上網的溫曉光嗎?”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老提干嘛?”他心說,那些破事又不是我干的,是以前那個笨比溫曉光干的。
“陳什么芝麻,這才過去多久?”溫曉曉和他一樣開心,“我去看看視野怎么樣,那什么,陽臺在哪兒?”
溫曉光哭笑不得,“你別那么激動,跟個眉頭蒼蠅一樣亂轉。陽臺在這邊。”
“里面好暖和。”
“地暖,你沒看我穿拖鞋嗎?”
扒拉在陽臺上,這一對姐弟一起帶著新奇與興奮,看著12層樓外的中海。
“喝喝喝喝喝…”溫曉曉像個傻子一樣笑了起來,她捏了捏弟弟的臉,說了兩個字,“長大了。”
遠眺望去,整個城市燈火如龍,一條條街道像是黃色的血管密布在城市這身體上,地面的車與人已經很小,空中的高樓仿佛伸手就可觸及,頭頂上,黑暗中一點紅光一閃一閃,那是夜半起飛的航班。
有人哭鬧,有人沮喪,有人扒著陽臺的窗戶傻樂。
“我問你呢,要不要過來住?”溫曉光覺得這么大的家得有人打掃,不然很快就臟亂差。
溫曉曉看穿了他,“想有人給你洗衣服做飯,就趕緊找個老婆,我覺得欽欽就很愿意。”
“那要不我再給你買一套?”
溫曉曉驚了,“還買!咱在羨州還有呢!你是不是得把錢都花完才舒服?!”
“…還有兩千萬吧。”他稍微算了算,又改口,“嗯…兩千兩百萬。至于羨州的…當時我買的時候也沒有預料到會遇上褚秋晨那個事,先放在那兒吧,以后再說。”
那會兒他也有創業失敗,輸得精光的考慮。
溫曉曉數學不好,但基本的算數還是有的,她問道:“你等會兒,不是三千六百萬嘛?減去460萬,怎么就剩兩千兩百萬了?”
“投了1000萬在褚秋晨的房產項目上。”
“有回報嗎?”
溫曉光點頭,“當然有,她就是沒有現金給我,至少至少也得給我兩套房抵一下。”
實際上不會的,7號地會讓她賺的盆滿缽滿。
這都是相互的,溫曉光可以站在這兒,一部分原因是褚秋晨賞識他,帶領他。反過來,她也有所收獲。
“所以,你不用替我省錢,我自己一個人已經花不完了。”
溫曉曉搖頭,“別別別,我沒那么多的物質追求,再說你都給我在羨州買過了,車也是你的,現在的房租也是你付的,你有錢自己好好做事業,我已經夠了,有工資還有咱老家租出去的房租。”
“屁話,我也沒其他親人,除了給我花就是給你花。”
“我知道,但是…”溫曉曉昂著眉頭,頂了頂鼻子,“但是太多了,400多萬…我都那么大了,就是咱爸給我花我都不好意思。”
溫曉光有這個臭毛病,你開口要我說不定不樂意,你不要我非給。
“那這樣吧,褚秋晨這個人做事很講究,她肯定會給我留一套,到時候你來選,也是地鐵房。”
溫曉曉不信,“給你一套?真的假的?那可貴了。”
“真的,她了解人心,所以了解我。”
“你怎么了?”
溫曉光倒也不掩飾,“以前窮,對房子這個有特別的占有欲。你和你同事難道不是這樣嘛?張口開口聊的都是房子、房子、房子。”
溫曉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那你難不成買到全國各地去?”
“…其實我真有這個想法,我也算接觸過一些人,他們啊,濟州島、三亞哪兒沒有弄上兩套。”
姐姐只是開玩笑,但她看溫曉光倒是有些認真…仔細想想,這倒也挺激動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