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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腹痛

  下午時姚楚汐因為肚子不舒坦,便回了映雪閣。

  在回去的路上,眾人都憂心忡忡的,還以為是這宴將自家主子吃出了不對。

  “用不用告知太和殿那邊兒一聲?”落雨小聲問韓尚宮“別是誰做了什么手腳,有皇上撐腰也能護著小主些。”

  韓尚宮覺得她這么想是對的,卻并沒支持她這么做。

  “你讓蔣六去太醫院把年太醫找來,先給小主診脈看看是什么原因,然后再決定要不要告訴皇上。”

  “可是...”落雨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韓尚宮打斷了。

  “沒什么可是,別耽誤時辰了,快去。”

  映雪閣中的人放心不下,那幾位參加了宴席坐在亭中的人更是怕的要命。

  這席面是德妃吩咐下去的,而席面上的東西都出自司膳房,真要是有什么事可連累不上自己吧?

  如果是下毒,那這事首要查的就是毒下在哪了,所以德妃和袁紹佞誰都得查,其次就是離姚美人近的幾個。

  每個人看似不關心這事,實際上都在暗自尋思著自己的退路。

  許婕妤因為離姚楚汐近,此刻的她也坐不住了,上身雖還保持著端莊,但腿卻是在裙子里動來動去,一會兒左腿搭在右腿上,一會兒發起了抖,一會兒又坐直不動了簡直是把臉上的緊張都表現了出來。

  這也難怪她緊張的,誰不知這時候的姚美人像是個一般,誰靠的近誰危險啊?許婕妤還有些佩服高順儀,竟也敢出聲邀姚美人坐在她的身邊。

  上次慶妃辦的戲宴,宮里別說是有頭有臉的了,那動靜實在是大,后苑中的人也都知道了。

  可她們不知的是慶妃準備下毒要害姚楚汐的事。

  還都以為是慶妃偷雞不成蝕把米,凳子腿壞了摔到了姚美人,所以皇上一氣之下才將她禁足在了隱儷閣。

  這其中的真真假假她們無暇顧及,眼下才是真正火燒眉毛的事。

  不知是天熱還是怎樣,許婕妤的臉頰起了些密汗,整個人緊張的只能靠吃西瓜緩解,風一吹過只覺得臉上背上都涼涼快快的。

  趙鴛兒更是如此,初進宮里哪見過這個場面?這要是哪個有臉面的妃嬪下手害姚美人,再硬扣在她的頭上,那她可是啞巴吃了黃連,連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本來這是為了賞蓮花、吃東西的,可這姚美人一走,其他人都坐不住了,尤其是她還是難受著走的。

  就算不是她們做的手腳,但皇上能放過她們?到時候有一個算一個,除了德妃估計誰也討不著好。

  本都是沖著蓮花的美而來,此刻卻沒人欣賞那湖面上的一朵朵嬌蓮,只自己尋思自己的,臉上全是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心事。

  年太醫來的匆忙,身后兩個小太監一人背著個藥匣子,因為一路跑來天氣又熱的緣故,所以冒了一身的汗。

  兩個年輕人都累的如此,何況年太醫這個上了歲數的?不過他并不是跑過來的,而是一路快走,與他們小跑的速度差不多,到映雪閣時也是氣喘吁吁的。

  不過他連喝杯水的時間都省下了,趕快給姚楚汐診脈。

  此刻姚楚汐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落雨見年太醫來了,忙掀開了床帳子,將自家主子的手從被子里取出來,搭上一條帕子遞給了年太醫,眉眼間都是擔心和焦急。

  自打出了上次主子小產的事,還有慶妃戲宴上做手腳的后又下毒害主子的事,落雨可真是怕主子再受什么傷害。

  好一會兒年太醫才接過落雪遞來的帕子,抹掉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長長的舒了口氣。

  “姚美人無礙,只是貪涼吃多了涼食,晚膳好生伺候著,這幾天注意保養胃都可以了。”

  韓尚宮不放心,又問一句“那龍子沒事吧?”

  年太醫點點頭“沒事,好在姚美人注意身子,并沒吃的太多,就是天氣太熱又吃了涼的緣故才引起的腹痛。”

  落雨幾個在旁邊都跟著松了口氣。

  “就拿這個稟告皇上吧。”韓尚宮對丁周說。

  年太醫年紀大了,來一趟不容易,又是趕著天最熱的時候,還是快步走來的,連個遮陽的東西都沒有,難免累一些。

  在映雪閣歇了會兒,又喝了兩杯茶,這才回了太醫院,韓尚宮為表感謝,特意讓蔣六送他回去。

  姚楚汐這一覺睡到了用午膳的時辰,睜眼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皇上?”

  “你醒了?”皇上正盯著姚楚汐的臉看,可當看見她睜開眼睛時,竟有一種偷窺別人被發現了的感覺,馬上掩飾自己咳嗽了兩聲。

  “您怎么來了?”姚楚汐小心的從床上爬起,靠在床頭接過了皇上遞來的水。

  “聽說你腹痛不舒坦,朕不放心。”皇上準備床上下地,落霜趕忙過來單膝跪地伺候皇上穿鞋。

  “臣妾沒事,睡著一覺也就不難受了。”姚楚汐淺笑著,一點兒也沒了方才從尋雨亭回來的疲憊。

  “朕不是說過如果不喜歡,就一并回了她們,在映雪閣里好生養胎嗎?為何還出去受罪?”

  “臣妾想著總躲起來不見人說不過去,再說,她們也知道臣妾經常出去走走,也不好拒絕啊...”

  皇上無奈的笑了笑,親手扶著姚楚汐下了床,轉頭吩咐旁邊的落霜幾個“回頭多看著你們主子些,再有這事就是你們的失職了。”

  “奴婢記得了。”幾人一齊答應著。

  其實認真論起來,這事誰都有責任,算上姚楚汐。

  德妃先是明知她有孕不宜吃太多涼食,席面上卻都是發涼的吃食,而姚楚汐明知自己不宜吃太多,也吃了不少,而落雨她們幾個并沒有及時勸阻自家主子,所以都有責任。

  這次是有驚無險,可下次呢?

  落雨心里發慌,暗暗發誓一定要伺候好主子。

  映雪閣的動靜慢慢小了,這趙鴛兒幾個才松了口氣。

  可還有些提心吊膽,誰知道那姚美人究竟如何了?

  聽說許婕妤還特意差人到太醫院問過一嘴,不過被年太醫擋了回來,只說了姚美人無大礙,剩下再問什么就一概不知。

  這難免讓趙鴛兒有些胡思亂想。

  本來德妃帶她去赴宴屬于好心,可這皇上沒見到不說,還差點惹上了禍事,她都不知是該感謝德妃還是怨恨德妃了。

  在這個宮中生存,就是要處處小心事事抵擋,因為一旦脫離了母家脫離了倚靠,那就是四面楚歌孤立無援的,得到了皇上的寵愛還好,若沒有寵愛,那就是冷風中隨風飄搖的稻草,都不會有人多看你一眼,而且出了什么禍事都首先將你推出去。

  對這些趙鴛兒認的極清。

  忘了這是禁足的第幾天了,白婧雪只知道外頭又暖和了不少,整天呆在婉墨閣中難免無聊,卻又怎么都出不去,這讓白婧雪有些傷神。

  不過班采女倒是時時能出門,通過她手下宮女傳的話兒,說是映雪閣熱鬧了一下午,動靜忒大了點兒,從御花園那赴宴回來后把年太醫都請來了。

  “莫不是姚楚汐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昏暗無光的房間中,白婧雪的嘴角上揚出一抹弧度。

  又過了一會兒,宮人說年太醫已經回了太醫院,映雪閣中的人并沒神情慌張,倒與平常沒有兩樣,不過皇上來了。

  寢殿中沒開燈,白婧雪不喜光亮,便讓人多糊了兩層窗戶紙在窗子外,眼下的寢殿里又黑又悶還透不過氣。

  尤其當聽見這消息時,白婧雪手中拿起的杯子被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

  “皇上他究竟什么時候放我出去?”她問向青苗。

  可青苗哪里知道?

  “小主...皇上沒說...不過時候應該不長了,您再忍忍...”

  白婧雪抬起頭看她,站起了身“我能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眼看著要出生了,到時候對我又多了一層障礙。”

  青苗趕緊跪地,雙手垂地叩首“小主您冷靜,這話輕易可說不得啊!”

  “說不得?”白婧雪此刻的模樣近乎癲狂,許是禁足久了的毛病,渾渾噩噩的“當初我想進宮時說嫌我年紀小不要,又說母家是經商的也不要,怎的,如今我進了宮,還對我愛答不理的?要不是沖著皇后那個位置,誰稀罕整天在這兒拘著?”

  青苗又猛磕了兩個頭“小主住嘴,這些話會惹來殺身之禍的,說不得啊!”

  一墻之隔的班采女此刻正耳朵貼著墻細細的聽著西殿的聲音,青苗叩頭的聲音尤其響亮,只是說話聲不是太清楚。

  婉墨閣不是什么好地方,房屋院落在后苑眾院子中都不算太好,說句不好聽的,小的連轉身的空隙都沒有,說話做事都得小心,不然就會被隔壁聽了去。

  白婧雪進宮的時間說長不長,但絕對不算短了,從春天到眼下的暑伏天,也算是挺久的,可惜她還是毛毛躁躁的,一點兒也不知道進宮后生命面臨的威脅,一點兒也不明白說話做事應該怎樣的小心。

  由于放心不下,所以皇上留在了映雪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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