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于清回到秦家就徑直去了副樓,以后想來這副樓也不知道會是多久之后了。
墻上的她依舊笑得明媚,屋內的風鈴也在輕輕晃動,發出一陣陣鈴聲,桌上的螞蚱還是栩栩如生,
“母親,袁夢琳一條腿廢了,我不想要她的命,不過這也夠了,下半輩子她也會度日艱難,你的仇報了一半了。”
“你知道嗎,你愛的那個男人,我也準備動手了,瀨用職權他的下場會很慘。秦豆蔻已經嫁人了,后半輩子注定不幸福。還有一個秦拂生,我沒打算對他怎么樣,他本來就是無辜的。”
“你會不會也覺得我狠毒?我不像你溫柔婉約,可是我不能夠接受這一切所有的變故,做錯了事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她們所做的并不是什么無傷大雅的小錯,我不打算放過他們,哪有人作惡了會得福報的。”
“我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來看你了,因為以后這個副樓將不復存在,我是愛你的。”
那些書她摸了又摸,照片看了又看,穆于清總算起身離開了那個有著念想的房間。
袁夢琳在醫院總是睡不好,于是她強烈要求出院回家休養,這個時候已經在房間里躺著了。
“姨,聽說你回來了,我過來看看。”
真是煩什么來什么!
袁夢琳好不容易從磨人的醫院里回來,怎么這穆于清又跑過來了?!
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等她休養好了再慢慢收拾這個小蹄子!
“對了,既然姨回來了,那豆蔻妹妹養的小寵物是時候歸還了,這幾天可是天天給它喂肉呢,都長肥了。”
袁夢琳又“咯噔”一下,她都差點把那條蛇忘了!
“什么寵物,我怎么聽不懂?”
“哦,姨這記性真是不行,就是你和豆蔻妹妹放在我房間里忘了帶走的大花蛇呀,怪可愛的,不過還是還給你吧。”
袁夢琳的牙咬得咯咯響,“穆于清!”
“我在,姨有事請吩咐。”
“把那蛇扔了!”
“那不行,這小花蛇是肯定要還給你們的,姨雖說有事吩咐,但我也沒說要照辦啊,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我先去洗個臉,姨好好歇著。”
出到走廊,碰到了端著吃食過來的章青,穆于清頓了頓腳步:“張靜,換張臉換個身份回到我身邊。”
章青一改之前的怯懦,畢恭畢敬道:“是,少夫人。”
原來章青就是被南緒言派出去辦事的張靜,一開始穆于清進秦家的時候沒認出來,她臉上那些烈火留下的疤痕都已經消失了,頂著一張陌生的臉在秦家做內應。
至于穆于清是什么時候知道她是張靜的呢,是在后花園里故意絆倒她的那回,她拿到了一張小紙條。
張靜章青,實則是同一個人,只是換了張臉。
所以穆于清很清楚那管突然多出來的藥膏是怎么回事,秦豆蔻那被替換的藥膏又是怎么回事,多了個內應果然好多了。
為避免她們產生懷疑,穆于清故意處處跟她起沖突,是以后面發生的種種不如意她們也沒懷疑到章青身上。
不可否認的是,南緒言的確高瞻遠矚,提前把章青送進來,所以穆于清做的動作幾乎都是輕而易舉就成功了,而且絲毫沒有被發現的痕跡。
事情多了,時間也就過得快,秦家深夜又是一片安靜祥和。
可這片祥和又能維持多久呢?
那得穆于清說了算。
天一亮穆于清就換上了一身黑色連衣裙,胸上別著一枚精致的胸針,她表情肅穆,對樓下的老太太視若無睹就走了出去。
只是她這回沒有朝著平常的上班路線走,她在搭乘了三站路之后換乘了地鐵。
這塊區域沒什么人,穆于清在這里下了車,走過一條蜿蜒的石板路,穆于清抱著一束秋海棠出現在了墓園門口。
目不斜視走到一座墓碑前,她彎腰把花放在碑前,自己則也側著坐在碑前,眼里藏著無盡的思念和痛楚。
“姐姐,我來看你了。”
“秦豆蔻已經嫁人了,是帝都臭名昭著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馮嘉定,不幸的捆綁婚姻算是她的報應吧。還有那幾個畜生,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姐姐你知道嗎,我開了一家店,賣魚的哦,以前就說過要不賣魚就嫁給賣魚的,現在我成了賣魚的了,只不過是紙包魚。可惜你還沒嘗過,好多人都說好吃。”
“…姐姐,我很好,希望你也很好。看到我別著的胸針了嗎,很好看呢,姐姐的眼光一直很好,我很喜歡這份生日禮物。”
穆于清頭靠著黑色的墓碑,看向墓碑上那笑顏如花的她,聲音不由自主變得哽咽。
“姐姐,今天是我生日呢,你給我唱一遍生日歌好不好?我還沒有聽過屬于自己的生日歌呢,怎么你就離開我了?怎么你就離開我那么那么久了?”
風吹起她的裙角,吹亂了她的發,吹不散她對那個人的思念。
南緒言到公司來的時候池清的正在埋頭苦干,怎么今天文件這么多?
“她人呢?”
池清祎從一大堆文件里抬起頭來,她是驚訝的,難不成于清辭職的事情他不知道?
“額…那個…”
池清祎不知道該怎么說,額了半天額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人呢?”
她最怕南緒言冷臉了,英明神武的她在南緒言面前敗下陣來,“辭職了,昨天到期的。”
“辭職了?”
池清祎雞啄米似的點頭,“是的,現在應該在家里吧?”
南緒言轉身就走,池清祎在后邊誒了半天也沒見他回頭。
聰明如他,略一思忖就開車向墓園方向疾馳,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在那里。
果不其然,南緒言捧著一束菊花也走進了墓園,遠遠就看到穆于清靠著墓碑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么。
風把她單薄的身子勾勒出來,靠在墓碑上訴衷腸的她讓南緒言不禁心疼起來,他家的小女人真是令人心疼。
直到南緒言手中的花也放到了墓碑前,穆于清才注意到他,擦擦眼角的淚光,穆于清輕聲道:“你怎么來了?”
“我來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南緒言向她伸出手,“猜的,夫人,今天你的時間交給我好嗎?”
穆于清沒細想就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他輕輕一帶,穆于清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
兩人齊齊彎腰對著墓碑鞠了一躬才攜手離開。
南緒言開著車一路到了橫江大橋下方的江邊,穆于清不明所以,“你帶我來這干什么?”
南緒言賣起了關子,“你等會就知道了。”
江邊的風挺大的,但因為是夏季故而風大也不冷,穆于清任南緒言牽著一路走,走到一個小石堆前,他們停下了腳步。
“夫人,繞過石堆去看看。”
穆于清依言走過去,繞過小石堆,有個東西出現在她面前,不過蓋著黑布。
“夫人,打開看看。”
穆于清扯過黑布,一輛酷炫的絕版邁巴赫摩托車映入眼簾,她驚愕地捂起了嘴,這是真的嗎?
“夫人喜歡嗎?”
穆于清摸著車身欣喜萬分,“喜歡,這也太帥了吧?”
“送你的。不試試嗎?”
穆于清幾乎是歡呼雀躍地上了車,左鼓搗右鼓搗,一下子躥了出去,南緒言看著那道人影漸漸遠去,低聲道:“還是喜歡機車啊,不過也不錯。”
穆于清也沒去多遠,在周邊轉了一圈后又回來了,一掃之前的陰霾,此時的她無疑是開心的。
在南緒言面前來了一計漂亮的掃尾,她跳下車來,嘴角是抑制不住的歡欣,直直奔著南緒言而去,南緒言笑著張開雙臂,穆于清一下子撞進了他的懷里并緊緊抱住他的脖頸。
南緒言被她撞到往后退了一步,也緊緊摟住她的腰肢,順勢轉了兩個圈。
“老男人,我好喜歡這車啊,哈哈。”
“光喜歡這車了?”
穆于清看他:“嘿嘿,你怎么想到要給我送車?”
“不是說比起那些項鏈你更喜歡機車嗎,我就去找了一輛。”
穆于清踮起腳吻上他的唇,輕輕一下就離開了,她歪頭笑意深深道:“是嗎,我都忘記了。謝謝啦。”
“你說的話我怎會忘,在心里一直記著。不過項鏈還是要送的。”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條項鏈,動作熟練地給她戴上,不得不說穆于清的脖子是真漂亮,戴上了項鏈之后尤為好看。
勾在他脖頸上的手還沒放開,她眉眼彎彎道:“雖然項鏈很漂亮,但還是機車深得我心。”
他的大手又摟上她的細腰,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低沉地問她:“那么我呢?”
“什…什么?”
“夫人說機車深得你心,那我呢?”
穆于清嗔怪道:“你呀,排在最末尾,前邊還排著一大條長龍呢。”
“當真?”
“好啦,你更得我心。”
看著南緒言深邃的雙眸,穆于清鬼使神差地又吻上他的唇,不過也就還是一下。
南緒言這下不干了,兩手抱緊她的腰肢往上一提,穆于清就踩在了他的腳背上,瞬間嘴里的空氣被南緒言悉數剝奪,她閉著眼承受著他輕柔的擁吻。
好一會兒這纏綿悱惻的吻才被穆于清單方面缺氧推開他結束,眉梢染上了一抹嬌媚。
“夫人,我帶你去轉轉?”
穆于清臉紅撲撲地點頭,這個老男人一言不合就吻她,不知道她肺活量不夠嗎?
利落跨上車,穆于清摟上他的腰,兩人在江邊時緩時急地兜著風,穆于清頭發飄散,臉上都是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