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紅忐忑地問了別的服務生,找到了管事的,沒多說幾句話就把工作給敲定了。
不過有件事又讓她犯難了,她不會寫字,不會填入職表格和勞動合同。
她臉紅紅地回到包廂,對著穆于清欲言又止,穆于清看到她手里的紙張和黑色水筆就知道她肯定是來找自己填表來了。
管事的也跟了過來,說是管事的,其實就是服務生們的組長,交代他們要做什么,有哪些注意事項而已。
組長本想跟穆于清打招呼,穆于清一個擺手她就噤聲了,穆于清問:“怎么了?”
“我…我不會寫字。”
“你看懂這上面寫的什么了沒有?或者說,你問仔細了沒有?比如薪資待遇上班時間工作要求等。”
廖永紅低下頭,“沒有。”
穆于清無力感和心疼交織在一起,“廖姐,上班求職前記得先問下薪資待遇,有的可能是口頭一種合同又是另外一種,所以你得問清楚看清楚。”
“廖小姐,我店工資待遇每月三千八,包吃住,工作時間八到十小時不等,多出既定工時會付與每個小時的交班費,一個月兩天休息。但是我們工作時間分為兩撥,你也可以放心去逛逛街什么的。”
組長一一地把薪資待遇說了個清清楚楚,廖永紅好久才反應過來點頭稱是。
“廖小姐覺得如何?”
廖永紅點頭,這可太好了,比起在工地做一段時間的小工后又得找工作來,這份工作實在是太吸引她了。
“那好,廖姐,你過來我教你填表和簽合同。”
穆于清認真仔細地給她說明合同上的每一項,廖永紅其實不是很明白為什么非要簽合同,但穆于清讓她簽她就很放心地簽。
除卻自己的簽名外,廖永紅的入職表格是穆于清替她填的,合同也是,廖永紅就這樣在一頓晚餐的時間里把她的工作給搞定了。
“那個,宿舍在什么地方?”
“哦,就在離店五百米的地方,待會我帶你過去。”
搞定了廖永紅的工作,穆于清趕回了醫院,袁夢琳正在喝粥,章青一口一口地喂著她。
也許是知道自己以后不良于行,袁夢琳的脾氣很大,喝著喝著就發起脾氣來,對著給她喂粥的章青就是一頓沒來由的痛罵。
穆于清在病房外就開始嘲諷:“姨這脾氣還真是暴躁,不過就是斷了條腿,這么兇一個下人是不是不太好,我可記得我當初罵她的時候你們劈頭蓋臉就指責我不夠大度,看來姨也是不夠大度啊。”
袁夢琳瞬間沒了食欲,這穆于清還真是陰魂不散。
接過章青手上的粥碗,穆于清就坐到了她面前,她輕輕攪動著粥,漾開了笑容:“看來姨是市長夫人的高姿態擺多了,這手又沒有事,怎么還要別人喂你了。”
“這是我家的下人,就該伺候我,別說是喂粥了,就算是吃屎她也得愿意!”
“章青聽到了?市長夫人可是對你有意見了,還不下去,可別礙了她的眼。”
章青把病房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走了,穆于清舀起粥就往袁夢琳嘴邊送。
“姨,喝粥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指天罵地不甘落得殘疾的下場。”
袁夢琳哪還喝的下,可穆于清遞到嘴邊不容拒絕,她只得張嘴喝粥。
把一碗粥喝完,袁夢琳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個最討厭最想除掉的人給她喂粥,這感覺實在是差極了。
“哦,忘了告訴你了,姨夫又被檢舉了,還是附有證據的那種,也不知道姨夫能負隅頑抗多久,這并沒有意義不是嗎,因為姨夫本來就不是清官,只不過是偽裝隱藏得好一些而已,人在做天在看,這不就被發現了。”
袁夢琳幾欲瞪出眼珠子,“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他可是你姨夫,是你的天,他倒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穆于清輕飄飄丟給她一句話:“姨說錯了,他是我父親但不是我的天。”
“他要是倒了,我看你怎么活下去?!”
穆于清覺得袁夢琳的話可笑極了,她活著從來都不是因為誰在庇佑著,除卻南家的放養式養育,她這些年都是一個人拼過來的,又何曾沾別人的光?
“姨是不是腦子也摔傻了?我這么多年不都是自己過來的,并不會因為他身居高位而獲得半點便利,但也活得相當愜意。反倒是你們,依仗著他的身份作威作福做了不少缺德事,到底是誰離了他活不下去?”
“他可是你父親!”
“我倒是寧愿沒有他這個父親!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加上你們這群狗仗人勢的人,秦家就是個道德喪盡的虎狼之地!”
袁夢琳氣得就要從床上蹦起來,可是因為腿的原因,她疼得冷汗涔涔,只得惡狠狠地瞪著穆于清。
穆于清輕輕按住她,“我說錯了嗎?并沒有啊,你自己做的事不承認了?秦豆蔻又做了什么難以饒恕的事情你不清楚嗎,她之所以嬌縱任性逞兇斗狠還不是因為有你這個溺愛至斯的市長夫人,還有個權力大到不行的秦市長,多風光。”
“哦,你怕是還不知道她的口頭禪吧,一句我爸是市長把那些寒門學子嚇得夠嗆,對了,你處心積慮給她積攢好名聲,可惜你汲汲營營那么多年,她還是敗給了她自己,因為腦子不夠用而且不爭氣啊。”
穆于清溫溫柔柔的語調,卻是最寒冷的冰刀,一刀刀刺進袁夢琳的心臟。
章青這時候進來了,該給她擦拭身體了,穆于清不疾不徐直起身來,“沒有看別人身體的癖好,我先回去了,姨好好歇著,醫院里的夜色還是不錯的。”
秦家一下子冷清了,秦豆蔻嫁人了,袁夢琳住院了,秦朝陽出去了,除了幾個下人外,整個秦家就剩下她和老太太了。
穆于清一進門就把包丟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倒在沙發上,這一天可真是累死她了,回門回門,今天回門可真是個好日子。
老太太從屋里出來,看到穆于清這般姿態,心底的鄙夷浮上臉頰,她就是看不慣穆于清,尤其還是這副模樣。
“坐沒坐相,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規矩!還不給我坐直了,還真以為這是你家想怎么來都行?!”
穆于清轉眼看向右側徐徐走來的老太太,僅是一眼就轉回頭充耳不聞,依舊是舒舒服服地躺著。
老太太更氣了,這明顯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嘛,急吼吼沖上去大叫:“你聽見沒有?!”
穆于清掏掏耳朵就是不起來,無所謂地說道:“聽見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我可沒聾。還有啊,奶奶問我這是哪家的規矩,這不顯而易見嘛,秦家的唄。”
“趕緊給我起來,別一副小人嘴臉弄臟了沙發!”
“嘖,得虧我媽沒進你秦家門,要不然一輩子都洗不脫秦家小人的名聲。”
老太太臉色鐵青,“你這個孽障!”
扇向穆于清的手被穆于清牢牢抓住,穆于清搖頭嘆息:“也不知道誰家的規矩,動不動就動手,這種潑婦行徑我還是不要學的好。”
甩開老太太的手,穆于清抓著包上樓,走到半道她又回過頭來沖老太太微微一笑,“哦,對了,姨是因為看到我媽才跳下來的,你要是看到我媽了記得幫我打聲招呼,我先上去睡覺了。”
老太太氣怒不已,但又有點發秫,她剛剛說夢琳是因為看到了何君柔,這才是最可怕的。
穆于清很快洗了澡就睡覺了,跟袁夢琳斗不好好休息是不行的。
穆于清做了個夢,她又夢到了那個還沒抱過自己就離世了的何君柔,她們一起走在鄉間小路上,大手牽著小手,小小的自己頭上還插了一朵小花。
她們一路走一路笑,滿臉都是幸福。
穆于清醒過來就已經天亮了,趕緊穿衣服穿褲子就下去吃早餐,今天可是她最后一天上班,可不能遲到了。
池清祎今天也來得早,依舊是拎著兩個自己在家煮的雞蛋,一拋一拋地走進辦公室。
“總經理,你那雞蛋都要被你拋碎了。”
“那沒事,殼硬,拋著拋著殼就裂了,多好剝。”
行吧,人野路子廣。
池清祎開始有模有樣的剝雞蛋,邊剝邊嘮叨:“嘖,這時間是過得挺快的哈,轉眼你都在我這大半年了。”
“嗯,在這混了大半年了。”
“你那店我都還沒去過,你就不打算請我吃頓飯?”
“下班走起啊,可別嫌棄我那店不高級啊。”
“我是那種人嗎,還搞那些高低貴賤?”
“得嘞,今晚叫上你姐,去給我撐撐場子。”
當池清祎兩姐妹跟著穆于清到了魚小系之后,她們是對這個魚小系贊不絕口,光是從裝修格調來說,那絕對是帝都頭一份,口感也極佳,服務也不錯。
“哎呀小可愛,沒想到你這小店生意挺火爆啊,不錯不錯。”
“還是你挑的地段好,恰巧人家就到這來了。”
“嘖,這話說得…相當有道理,不過你這魚真是可以啊,回頭我得多來幾趟,把沒吃過的都給吃上一遍。”
“那我可就要發了,回頭讓服務員多收你點錢,冤大頭么,多坑一點也無妨。”
“好啊你,居然想要坑我的錢,黑心商家!”
穆于清工作的最后一天在魚小系里跟她們一起吃飯落下帷幕。